“范小王爷在哭诶!”一道声音闲闲的传来。
范小王爷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呆住了。只见唐晓棠,唐文轩,韩熏风,林多慈,李丹霞几人并排向他走来。韩熏风走在最前面,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坏坏的笑容。
“你…..你们不是被埋在雪里了吗?”范小王爷边说着边站起。惊讶道:“怎么会?”
韩熏风得意的笑了笑,“老子高兴了上天入地,这小小的雪崩能耐我何?”
还是唐晓棠出来解释道:“我们在雪崩之前就藏在了孔雀洞中,是以才能逃过一劫。”
边江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山峰脚下,瞧见唐晓棠等人安然无恙也舒了一口气。就在舒一口气的瞬间,惊觉,奇怪,我怎地这么关心起他们了,唐晓棠虽是衣衫狼狈,但是眉目清隽,笑容优雅,若是她真的死了,不知道会有多人人伤心,真是一个江湖奇女子。
原来,在第一块冰川掉下之时,唐晓棠便大喊,快进孔雀洞,但是当时,情况危急,孔雀王虽是抵住了来自前方和后方的双剑合璧,但是却抵不住近在咫尺的司徒宛平的一击,司徒宛平趁孔雀王无暇顾及左右,便自旁边窜出,狠狠地,极快地在孔雀王胸口处插上一刀。
这一刀,使孔雀王正在聚集的真气涣散,他大喝一声,双掌发力,将平生的真气聚在双掌之中,双掌平推,击向司徒宛平!
受到重创的司徒宛平向后面跌去,林多慈翻身直掠,稳稳地扶住了司徒宛平,司徒宛平鲜血不住地自口中冒出,嘴一张一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依稀听见,她道:“我终于为你报仇了……不要恨我……”
孔雀王死了,他毁了一个女人,却被另一个女人所毁。
司徒宛平死了,她纵然执着心中所欲,不断地伤害别人,但也死在了心爱男人的怀里。
在孔雀王倒下的那一刻,唐晓棠不顾自己刚刚稳定下来的气息,冲向孔雀王,大叫:“爹……”她背上孔雀王,不顾众人阻拦,将他背进孔雀洞。
洞外,大块大块的积雪滚滚落下,有些竟随着风力飘进洞中。
唐晓棠跪坐着,她将孔雀王的头抱在怀中,司徒宛平出手狠辣,一刀斜插进孔雀王的心口。孔雀王尚在昏迷中,唐晓棠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他的脸上。
孔雀王致死也没睁开眼睛,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一代枭雄就这样闭目而去,在场的人没有因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雀跃,这一战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却因为一个人的死而结束。
江湖有时并非那么复杂,只是因为想多了,想深了,然后有欲望了,最后一点一点的给自己编织了一道道网,在里面奋力地挣扎。至死也挣脱不开。
孔雀王失败了,但是他至少努力过,奋斗过,拥有过,面对着唐晓棠失声痛哭的脸,面对着孔雀王死去时安详的脸,他们都在问自己,是年少时为了毕生的理想奋斗,还是年老时对子孙后代说应该去做我没做过的事?是年少时尝尽甜酸苦辣人生困苦,还是年老时望着儿孙在江湖中风生水起而兴叹?是年少时跌跌撞撞头破血流,还是年老时坐在摇椅上拿着蒲扇咀嚼这平淡的人生?是年少时为了一条可能是错误的路奋不顾身的走下去,还是在年老时后悔或许当年应该试一试走不走得通?
孔雀山庄里里外外被边江的军队占领,前来共商大计的大理各大门派对这样的架势心里都泛起合计,但不管怎样这次商议还是完满,所有的门派均表示臣服,服从地方官员的管理,每年积极纳税。
在京城的皇帝分别接到两道奏章,一份是范小王爷的,上书:孔雀王已死,唐晓棠半月后到达京城。
另一份是边江的,上书:请陛下批准回朝,侍奉年事已高的老父亲。
皇帝还接到一封唐晓棠的私信,上书,不日去取。皇帝看了笑了笑,随手放到一边。身旁的老太监见好久未笑的皇帝竟然笑了,连忙谄媚道:“陛下,今日笑了,老奴觉着这皇宫都亮了。”
“只怕朕等不到那天了......”皇帝低声笑了笑,这话显然不是说给老太监听得,“备膳,朕饿了。宣蓝儿来,陪朕一起。”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老太监退下了。皇帝凝视着那份私信瞧了好久,好久……室内的药香围绕着皇帝,经久不散。
林多慈带着司徒宛平的尸身不知去向,韩熏风留书出走,要去唐家庄在江南的钱庄取银子逍遥逍遥。李丹霞没有与唐晓棠告别便离开孔雀山庄。
唐晓棠带着唐文轩匆匆忙忙的回到唐家庄,她这一走,大约小半年的时间,她从未离家这么久过。
数日之后,孔雀山庄一战传遍江湖,唐家庄又一次的成为备受瞩目的焦点,这次为武林除去一害,使沉寂多年的唐家庄现身江湖,隐隐有王者之势。至于唐晓棠下一步对唐家庄有何安排,想必她心中有数。
在孔雀山庄被俘虏的士兵均被放走,其中有不少人选择独自行走江湖,大赞唐晓棠以及皇帝的宅心仁厚,武林与朝廷的关系有一次变得微妙起来,不在是剑拔弩张,但也不太亲近。
蜀中,唐家庄,唐晓棠一进到蜀中边界,唐家庄内焦急等待庄主回来的众人喜上眉梢,全部都赶到大门口迎接。
唐晓棠微笑着下马,“瞧,我给你们带回了谁?”她一闪身,唐文轩从后面冒出来。
“哈哈哈,”唐文轩大笑:“终于回家了,老四,我是你二哥啊!”
唐家庄的二当家唐毛毛终于看清了来人,这不是失踪了近二十年的他的二哥还是谁,“二哥,真的是你。”唐毛毛激动的不顾在场的唐家庄晚辈,一把将唐文轩抱在怀中,“那臭小子飞鸽传书说有份惊喜给我,没想到……”两个亲兄弟二十年未见,不禁老泪纵横。
“今夜,我不睡了,二哥你得好好说说这二十年你都去哪里了?”唐毛毛心思不在唐晓棠身上,拉着唐文轩率先进去唐家庄大宅。
在唐家庄内堂,唐晓棠刚刚喝了一口水,丫鬟小绿便呈上来一份记录这三个月唐家庄发生的大大小小事。
唐晓棠一边看,小绿便在旁解说:“庄内弟子比武,旁系唐春日家的大儿子唐来福取得头筹,依照惯例升他为暗堂的副堂主,我们在江南的店铺账目已经清点好,三个月一共进账六百万两银子。其中五十万两已经发放出去给庄内弟子的月钱,十万两作为庄内弟子练功的奖励放在练功房。还有唐青少爷支走一百万两说要重整司徒山庄。”
唐晓棠满意的点点头,“辛苦你了,你姐姐阿桃生了没有?”
小绿微笑道:“多亏庄主开的安胎丸,姐姐顺利生下一个女儿,正等着庄主回来给取名字呢!还有明月堂的唐小天,天天与啊花吵架斗嘴那个,也等着庄主回来,准许他们成婚呢!”
“啊!”唐晓棠笑道:“他们啊,那我得好好想想,还有别的事吗?”
“前天庄里来了一个客人,正在客房休息,他说他叫方骑,是庄主的朋友,我们不敢私自决定,便让他住下,等待庄主回来。”小绿道。
“方骑?”唐晓棠略一思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