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俱是在古墓中妄图对唐庄主不利的人,本王替你把他们捉来,让你杀了他们泄愤。”孔雀王哈哈大笑。
唐晓棠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要赌一赌,“王爷好心思,在下感激不尽。但觉得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不知可否把他们赐予在下,任在下把玩奴役一番,等在下玩够了,再杀他们不迟。”
笑面佛等人俱是在昏睡中被人掳来,连如何到的孔雀山庄都不知,分别半月有余,骤然见到唐晓棠,众人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这回有救了。但唐晓棠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实难接受。江湖人道,士可杀,不可辱。要他们被人奴役还不如杀了他们。
范小王爷此行就是来找唐晓棠进宫面圣,临行前圣上嘱咐,要见唐晓棠,必入孔雀山庄,不料却被孔雀王囚禁。此刻见到她,心中所想的却是,她清瘦了。
“不愧是唐庄主,确是比本王想的周到。不知唐庄主要如何消遣他们。”孔雀王哈哈大笑。
唐晓棠笑着走到笑面佛跟前,“他曾以手足要置我于死地,在下就先砍下他的手足。”
走到铜人鸭嘴面前,“他曾以口舌辱骂我,在下就先毒哑他。”
走到七虎朱玉跟前,“他曾以心计害我,在下就先挖出他的心,其余的人暂且搁下,乐子要慢慢找才有意思。”
孔雀王拍手大笑,“好,来人,上剑。”
唐晓棠立即道:“王爷且慢,他们几人在下会慢慢处理,此刻要紧的是对王爷最有威胁的人。”
“谁?”孔雀王不解。
“司徒宛平。”唐晓棠道。
“她此刻在哪?”孔雀王道。
“在王爷的内室中。”唐晓棠道。
孔雀王内室精雅无比,到处弥漫这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哪个侍妾留下的。内室空无一人,孔雀王阴着脸道:“唐庄主口中的敌人在何处?”
唐晓棠目光定在一道墙壁上,道:“王爷稍安勿躁。”她走到一面打磨的十分光滑的墙壁跟前,摸着墙壁道:“王爷可否让在下进去看看。”
内室之中果然还有密室。穿过重重的幕帘,唐晓棠和孔雀王进到一间卧室,一张锦绣大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位熟睡的美人。她长发如云,淡扫蛾眉,不施粉黛,美的让人心跳。
“王爷艳福不浅,如司徒姑娘这样的美人天下少有。”唐晓棠微笑着看着床上的美人。
孔雀王依旧阴着脸,一言不发。
司徒宛平听见声音已经醒来,满脸迷惑的看着来人。
“在下不才,对某些事情一直心存疑惑,如今在王爷的内室看见司徒姑娘,茅塞顿开。”唐晓棠道。
“何事不解?”孔雀王的脸阴沉的可怕。
“在下与王爷共谋大事是一天前的事情,但是王爷却将笑面佛等人擒来送与在下,这些人武功不浅,住处又天南地北,把他们带到孔雀山庄怕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能办到的,莫非王爷能预测天机,或者早就心存招募之心?但是在下瞧见司徒姑娘在这里就明白了。”唐晓棠道。
“唐庄主但说无妨。”孔雀王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司徒姑娘仗着有王爷的宠爱就私自带在下进入孔雀山庄,还瞒着王爷将那些人擒来,虽是好意,但若是共谋不成,岂不是害了王爷?”唐晓棠没有当众揭穿孔雀王的阴谋,只说是司徒宛平的谋划。
“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王这就杀了这贱人给唐庄主出气。”孔雀王见唐晓棠如此之说,顺着台阶下。
“那倒不必,司徒姑娘此举虽是瞒着王爷,但亦是成就了在下与王爷的大事,亦算将功补过。”唐晓棠道。
孔雀王深思道:“唐庄主所言甚是,本王杀了她就会有人说本王过河拆桥了。”复又对着司徒宛平大喝道:“滚,滚出孔雀山庄。”
司徒宛平掩面轻泣,手脚颤抖,终于黯然垂首,悄悄地退下。
就在唐晓棠与孔雀王共谋大计的时候,笑面佛等人被救走了。他们不该死,或许他们在江湖上曾经风光一时,但是在唐晓棠与孔雀王面前,他们只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成王败寇都与他们无关,这就是江湖,任谁也逃不出杀人与被杀的命运。杀了坏人的就是好人吗,杀了好人的就是坏人吗,谁来判断?杀了无数好人与坏人的孔雀王依然高高在上,手上不染鲜血的唐晓棠计谋的变化运用无人能及,她是好人吗。
倚碧园中,韩熏风在喝酒,在孔雀山庄步步惊心,纵是喝酒也不能放开怀,现在韩熏风正在喝个痛快。
他道:“我从不知你与孔雀王有何恩怨,蓝香水从没在唐家庄听人提及,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好人,纵然我明知与孔雀王对立会至唐家庄于险境,纵然我明知你会为了我冒险,但为了先母的遗愿,我也要不惜一切与他分个你死我活。”唐晓棠欣赏着湖光山色。
大理城的好山好水亦不能让人的心境开阔起来,在孔雀王面前是一步也错不得的,“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韩熏风这次没有生气唐晓棠隐瞒他的事情,只是随口一问,“何时才能说?”
唐晓棠将目光放到远处,一艘画舫缓缓游来,她道;“等孔雀王快死的时候。”
“你说过生平不会杀害一人,哪怕那人真的该死。若是真的成功,你岂不是对自己失约?”韩熏风哈哈大笑。
“毒药暗器是唐家庄的立足武林之本,那些毒药暗器大都是我研制发明的,我不杀世人,世人却因我而死。但是孔雀王是早该死的。”唐晓棠道。
韩熏风押了一口酒,叹气道:“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懂你,也不懂你所做事情的含义,但是就是愿意跟着你,喜欢看到你的笑,我平生两大愿望就是和阿梅在一起,还有就是你能幸福。”
唐晓棠浅浅地笑笑,很美,如冬日暖阳般温暖人心,“会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春来江水绿如蓝,秋天的湖水也别有一番味道,不禁令人感怀生命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或许那些亘古不忘的仇恨可以随着秋天的湖水飘远,然后忘记。
风吹过,湖水碧波荡漾,二人一时无语。
过了些工夫,只听蹦一声脆响,唐晓棠拿起贴在嘴边的杯子碎了一块,茶水洒在桌子在,韩熏风立时站起,“谁?”
唐晓棠用眼神示意他坐下,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水痕,“司徒姑娘,此处无人,可以出来相见。”
湖边的画舫内,走出一人,正是司徒宛平,她一提气,掠进园内。白衣飘飘,艳若桃李,丝毫没有被人遗弃的颓态。
“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唐晓棠微微一笑。
司徒宛平同样微笑,“果真任何事情都瞒不了唐庄主。”
唐晓棠笑着为司徒宛平斟了一杯酒,“在下从未视姑娘为敌人,不妨共饮。”
司徒宛平也不推辞,“我们现在不是敌人,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夺庄之恨还是忘不掉的。”语声淡淡地。
唐晓棠笑而不语,韩熏风摸不到头脑,“她不是跟孔雀王一伙的,如何救你了?”
“你以为司徒姑娘哪不好睡偏偏睡到孔雀王的密室去,司徒姑娘是在帮我反将孔雀王一军,然后乘机救走笑面佛等人。”唐晓棠微微一笑。
韩熏风啊了一声,“可还是她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这又如何解释。”
唐晓棠无奈地笑了笑,“你为何不动动脑子,我们本来就是要找孔雀王的,司徒姑娘不过是将计就计带我们来罢了。”
韩熏风嘻嘻一笑,“不知为何跟你在一起就不愿动脑子,这么说来司徒姑娘忍辱负重呆在孔雀王身边可是为了报仇?”
“家父多年前就与孔雀王勾结暗杀不少江湖上仁义大侠,我曾苦口婆心的劝阻,家父不但不理,还将我送给孔雀王,我深知家父不可能禁得住孔雀王的诱惑,为了司徒山庄免遭灭门之灾,我忍受屈辱卧底孔雀山庄,试图查出孔雀山庄的秘密,孔雀王见我聪明伶俐,便交些事情给我做。孔雀山庄在大理的势力极深,许多小门小派无不唯他马首是瞻,如果孔雀王有何三长两短,他们的利益无人保障,势必引起整个大理的动乱,依靠着孔雀山庄生活着的百姓也将衣食不饱,孔雀王甚至与朝中不少大臣都有交情。唐庄主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做能够安抚人心。”司徒宛平平静地诉说这自己的苦难。
“司徒姑娘将忍辱负重多年查出的秘密和盘托出,可是有离去之心?”唐晓棠微笑着。
“司徒山庄被唐庄主夺走,我已无家可归,又不甘屈居人下,只好离开。我与唐庄主相交一场,深知唐庄主为人仁爱厚道,不会为难司徒家的人,司徒山庄亦会在唐庄主带领下重见辉煌。”司徒宛平道
“孔雀王最大的秘密姑娘可是知道?”唐晓棠问司徒宛平。
“孔雀王心思缜密,对那件事讳忌莫深,从不提起,但是却经常一个人出入孔雀山庄后山的孔雀洞,那里常年有人把守,我不敢轻易尝试怕被发现,秘密是否在哪里亦不可知。”
“林公子可是知道?”
“我已经告诉他,他怕是已经去了。”
唐晓棠听了,微微一笑,“姑娘不舍林公子犯险,才将孔雀山庄的秘密告知在下,可见对林公子还是有情,为何不留下?”
“我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与他更是无缘,留下只是徒增伤感。不如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了此余生,告辞。”司徒宛平说完,她纵身跃入画舫中,船飘远了。
唐晓棠眼见画舫越走越远直至不见,才转过头看着韩熏风缓缓道:“你认为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我只信三分。”韩熏风摸了摸脑袋,他最近十分喜欢自己的脑袋。
唐晓棠突然哈哈大笑,“韩大公子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