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
余友终于还是从这段阴影中走了出来,开始了新的生活。他的实验“失败”了,至少所有的人都这样的认为,所以再也没有人提起那次试验,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只有余友一个人记着,人类毕竟是很现实的群体,趋利避祸是天性所致。既然大家都选择性地遗忘,他为什么要做一个“坏人”时刻去提醒众人呢?当然,他也得到了一大笔补偿金,他用这笔钱装修了一下自己的那栋摇摇欲坠的房子,剩下的给李阿姨留了一点儿,也就几十万左右,也没有向她说明,剩下的全部给了养育他的福利院。
把所有的后事都办理完后,余友发现自己这一生很完美,但是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一场恋爱。他想到了莫兮诺。
当余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莫兮诺时,莫兮诺愣了一会儿,然后大方地接受了余友的感情,只不过这种感情只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余友一直自恋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是经过几个月和莫兮诺的相处,才发现自己除了科研之外一切都一窍不通,在爱情上也是如此。他花了一周的时间,看了各种各样怎么样追女孩子的攻略书籍,《追女孩子必备十招》《爱情三十六计》《让女孩子怎么喜欢你》……看完这些所谓的恋爱攻略,余友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为什么同一本书就是题目不一样怎么还会有人买呢?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出现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买回去根本没看,摆在显眼的位置好让自己追求的女生看到,看到他追她的苦心;另一种就是买回去看了,但是内容一模一样,可是自己又花了很多钱买了这些东西,为了掩盖自己是傻瓜这一事实,只能咽下这口气在角落里等待着和自己一样的傻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自从莫兮诺答应了余友后,余友的心情可谓是冰火两重天,整天抓耳挠腮。人家答应了现在我应该怎么办?请吃饭?去哪儿吃?吃什么?看电影?
“要不要去问问莫兮诺”?余友自语道,可是一想到莫兮诺看着他那带有鄙视的眼神,余友立马掐掉这种愚蠢的想法。我是谁,大科学家啊,一个小小的追女孩子把戏怎么能难倒我呢!
虽然这样想,但是手还是很老实,拿起电话,嘟嘟几声之后,余友有些紧张地说:“兮诺,我决定请你看电影,你觉得怎么样?”
莫兮诺听到余友这么说,感觉有点好笑,一个整天脑子里全都是科学的人,怎么会请人看电影,于是就笑着问道:“谁教你要请我看电影?”
余友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我花了一周的时间,看了很多追求女孩子的攻略书籍。”
余友说完之后,就听到那边莫兮诺夸张的笑声,莫兮诺笑够了,才说道:“书籍不仅能够帮助你搞科研,也能帮助你追女孩子,我第一次发现书籍的用处是如此之大。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要请我看什么?”
莫兮诺也很期待和余友的电影之旅,她很想知道一个精彩艳艳的人是不是在情商方面是否也如此地精妙绝伦。
“我请你看我专门为你制作的动画电影,叫做《科学爱人》”,余友说到这儿有点兴奋,本来按照那些书上的说法,最好要请女生看爱情或者文艺类的电影,但是余友认为这是在看别人的爱情又不是他自己的,所以他决定要看自己的电影。但是真人版的,他好像没有能力去做,于是就只能做动漫的了。
余友虽然很兴奋,但是莫兮诺很迷茫,一时也不知道说啥,还好莫兮诺的定力很不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已经做好了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做过动漫?”
余友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没有做好啊,所以我才和你商量啊,你喜欢的我现在就开始写剧本,明天开始制作,你觉得怎么样?”
天啊,看来智商并不等于情商啊!你连剧本什么都没有,就叫我看电影?你这除了心大还是心大啊。
“你是准备三年还是十年之后请我看你的电影?”莫兮诺有点无奈道。
“什么三年十年,三个月之后我就可以完成了,你知道的现在的‘钞能力’很强大。”
莫兮诺心态有点崩溃,余友的套路真的有点深,一个看电影时间直接是三个月,这个跨度有点大,这和普通人的想法真的是迥然不同,不过聪明的人都是这么的自负,与众不同。莫兮诺答应了余友。
余友挂了电话之后,就开始写剧本,手快速地敲击键盘,键盘上只剩下了余友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指头在快速出击。这也是名的功劳,他身体的灵敏度已经达到一个令人匪夷的地步,只不过平常他不愿使用这些异变能力,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一个小时后,余友停了下来,看了看已经冒烟的键盘,余友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现在就剩制作了,等等我该怎么制作动漫?用那些软件?
好吧,不懂就要问书先生。余友穿上衣服去了书店买了几千块关于动漫制作和计算机方面的书籍。享受着书店销售人员崇拜的目光,一车书就被送到家里,外带一个会员卡,到了家里就被余友扔了,我都没有以后了,还谈什么以后买书5折的优惠。
余友做了一套广播体操,深吸一口气,坐到书房了开始看书,不,是翻书。拿起一本书从头翻到尾,一页都没有错过,看到最后直接一只手翻书一只手在敲键盘。一时间翻书声和敲键盘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从此之后,余友很少出门,除了每天抽出时间陪陪莫兮诺就是在书房里奋战。李阿姨看着陷入魔障的余友,除了给余友准备鱼翅燕窝之外,剩下的时间就是拿着手机,在客厅听着书房的声音,给莫兮诺报告余友的情况。在此期间,莫兮诺几乎也每天来,但是在到电影的进度的时候,余友总是神秘地一笑,就闭口不言,气得莫兮诺牙痒痒,就使劲掐余友腰间的软肉,疼的余友直吸凉气。
可是事实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余友身体的触觉就消失了。现在他只能用精神力感知周边的一切,为此他只能默默地叹息,我真的要死了吗?每当在发现莫兮诺掐他的身体时,余友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就如同看着莫兮诺在掐别人而自己还要装出一副疼的样子。
可是,余友又哪里知道,莫兮诺比他更要痛苦,这个冰雪聪明的人是第二个知道余友的触觉消失了,她也能想到这里面的缘由。她最喜欢每天拉着余友有些冰凉的手,漫步在林间小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而他并不一定知道她在拉着她的手。有时还要装作发怒的样子质问余友:“我在掐你的腰,你为什不痛?说,你是不是在想别的女人?”
每当这时候,余友就会装作龇牙咧嘴的样子,看得莫兮诺又好笑又很悲伤。你这个傻子,我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你,我就是你的触觉,替你感受世界的温暖、寒冷、疼痛,你并不是一个孤独的人啊!
“傻瓜,我的心和脑子除了你再也装不下另外一个人了,这里住着一个人就够啊!”余友指了指自己胸腔和脑袋,又道:“你本是大自然的精灵,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才是你的本性,现在为我做的这些是在违背你的本性,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
“你才是傻瓜呢,在你的身边我才会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为自己喜欢的人收敛自己的本性才是自由啊。”
余友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一声:“此生足矣。”然后抱起莫兮诺,脚下一踩,冲天而起,一滴眼泪从余友的眼角流出,滴落在莫兮诺精致的脸上,可惜莫兮诺没有看到也没有感受到这一滴泪,这是余友这一辈子最后一滴眼泪。
他终于迎来了死亡,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死亡,他用自己的精神力使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单独存在。因此,他也明白了,名能够保证一个人的灵魂或者说精神力不致消亡。
莫兮诺捂着小嘴,惊讶地望着脚下的一切,又看了看余友,她哭了,他终于要走了吗?这个精彩艳艳的人,本来可以做出更多贡献的人,终于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跟前表现出他自己与众不同的一面,现在他将自己最深的秘密与她分享,就说明他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
余友温柔地擦拭着莫兮诺脸颊的眼泪,轻轻地说道:“不要为我哭泣,我这一生已经很满足了。当我走进仪器的那一刻起我就准备好面对一切了,我解开名这种物质的答案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可以说朝闻道夕死可矣。”看着莫兮诺迷惑的眼神,余友又解释道:“名就是那团能量,它的性质不是人类目前可以了解的,所以我用《道德经》里的有名,名万物之母,无名,名天地之始这句话给它命名。”
莫兮诺也展开笑容,说道:“你现在是超人了吗?”
闻此,余友开心极了,就像孩子在考了好成绩之后向父母邀功的情景,“不,超人只是力量的强大,而我无所不能,我一个眼神就能瞪死他。我现在像宗教中的神,无处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听到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时候,莫兮诺的脸色变得煞白,紧张地问道:“那你……那你……”
余友看到莫兮诺如此,心中了然,捧起莫兮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闭起眼睛轻轻地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其他的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莫兮诺闻此,再也忍不住情绪的崩溃,哭着抱着余友说:“是的,是的,其他的都不要了。”
夜晚的地球是如此让人迷醉,那些灯,那些人,那些所有的一切,没有人知道,现在他们被人指指点点,悦耳的笑声注定不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看着慢慢陷入黑暗的北半球,余友拉起莫兮诺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电影,看完电影我跟你走。”
莫兮诺变得有些紧张,但是看着余友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眸,莫兮诺败下阵来。等莫兮诺“嗯”了一声之后,他们已经到了余友的家里,只在夜空中留下一串串余音。
莫兮诺估计不习惯,这种瞬移的感受,进来就去卫生间吐的精力憔悴。余友对此只是笑了笑,当时他也一样,吐完了就好了。他现在正在准备放他花了三个月的成果——科学爱人。
放好饮料和吃的,余友慢慢地等着莫兮诺的到来。过了一会儿,莫兮诺脸色苍白地来到余友的房间,紧紧靠着余友坐了下来观看这部为她而作的动漫。
动漫并没有将关于爱情,而是以动漫的形式回答了科学上的一些问题。比如外星人的问题;比如能量守恒的问题;黑洞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回答了名的问题,余友对此能够认知的一切。
电影不长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看完之后莫兮诺久久不语,坐在那儿一直想什么,等余友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以后,才艰难地问道:“这就是你所有的成果吗?也是我们目前的状况吗?”
“这是我目前所知道的一切,但不是这个宇宙的全部,你们的路还很长,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莫兮诺本来还想说什么,就被余友摆手打断了:“走吧,去你家的秘密实验室,估计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入到实验室了,也是最后一次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莫兮诺浑身都开始起鸡皮疙瘩了,颤声道:“你不恨我吗?”
“你是要成为武曌和叶琳娜一般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恨你呢?走吧,我快要睡了。”说着便拉起莫兮诺便出现在了一个叫做灵魂所在地方的门前,而余友也慢慢地躺在了莫兮诺的怀里。莫兮诺轻轻地抚摸着脸庞,笑了笑,就把余友抱了起来,才发现余友的身体好像没有了重量,变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