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里真的有吗?”一个体型偏瘦的男孩不停地看望着四周一边迟疑的说道。
幽长的巷道是城市藏污纳垢的地方,四周堆满弥漫着恶臭的杂物。
一个肥胖的男孩一边踢动着脚下无辜的石子一边不耐烦道:“这里好脏啊!喂!刘言,这里要是没有那东西我拿你好看!”
石子被踢到墙壁上,又迅速地落下,伴随着常年不息的“滴滴”声,孤独地在阴暗的水沟里绽起鲜花。
“你急什么?你当它们就那么好找?程锋,现在带路的是我,提主意的也是我,是你们在求我!”那个被称为刘言的男孩捏着鼻子烦闷的说道,两双眼睛盯着肥胖男孩臃肿的五官,这孩子正对他刚刚所见闻的言行满是厌恶。
巷子里见不得什么光,却依然可以从中找到些人类生活过的迹象——几张用破旧报纸铺起来的“床”;用发霉木棍与溢出着油漆味的木板拼接而成的“房”;还有几个被肆意摆放的铁盆与瓶罐。那都是些生活在名曰“社会”这所监牢的最底层“混蛋”的“温馨之家”。
钟摆与指针伴随着水管上破裂缝隙处滴落的脏水一同跳动着。鞋底橡胶敲击着水洼溅起的浪花愈来愈高,频率也愈来愈快。
“嘭!”一口铁锅被程锋的塑料鞋一脚踢翻,底部被炙烤过的痕迹露了出来,连同些星星点点的焦黑木炭。
“你丫是不是整老子?”程锋的脸因为这句怒斥而颤动起来,脸上的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我都说了!我……”刘言正转过身去想用满腔待着释放的怒火去与那堆无脑的肥肉对峙,可那个较为瘦弱的男孩倒先将那两双纤细的手从长长的袖口伸出,扯住了二人的衣角,用头部的扭动来事宜二人暂时放下无谓的争端,他找到了更有意义的东西。
男孩的松开扯住刘言衣角的右手,并顺势将那只异常纤细的食指朝着巷子的更深处指去。顺着那根纤细食指手指的方向,一双亮着琥珀色光辉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那三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孩。
“好家伙!”程锋脸上的那堆肥肉因欣喜而抖得愈加猛烈了,他从身后的口袋里扯出一个塑料袋,将口子大大的拉开。
而刘言也做出行动,曲下身子,借着穿过屋檐的昏暗光线一点点朝着那美丽眸子靠近,五米,三米,两米,一米……越来越近,而那眸子的主人却浑然没有任何反应。众人的心越收越紧,在昏暗中仿佛只有那眸子才是可见的。而黑暗中,一双手抓住了刘言……
与其说那是一双纤细的手,倒不如说那就是两根皮包骨的枯木枝,连那层薄薄的皮,也只剩下苍白。那双手传来的,只有刺骨的冷。刘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吓住了,不禁“啊”的一声叫出来。手臂也敲到了身旁的纸箱子,发出重重的闷响,随着“喵~”的一声,眸子的主人在一堆纸箱的翻倒中消散了。
刘言缓过神来,退了好几步才看清眼前的人——从外型上判断,那大概是一个同刘言一样大小的,十三二岁的孩子。她披着一头长发,那根根青丝却都不怎么精神,下垂,散开着,且湿漉漉的;那孩子的体型比刘言一行人中最为瘦弱的孔闻还要骨瘦如柴,弱不禁风几分;而皮肤,则是一种如生石灰般惨淡的白;双手满是污垢,留着长长的锋利爪子;身着的衣裳也早已褪去其原本的色彩,只是被灰土与污垢润色着;脚上的鞋子却是一双相对于她来说的特大尺寸的皮鞋,就连那皮鞋也是破旧的。
昏暗的光遮掩了女孩的容貌,忽然,随着那刺骨的寒冷逐渐消散,刘言又觉着手腕处一阵刺痛,一道长长的抓痕正出现在刘言的手腕上,鲜红的血从那里渗出,坠到冰冷的地面,发出孤寂的声响。
那女孩看见了,显得十分焦灼,眉头紧锁,想上前一步再一次抓住他的手腕,而这一次却被刘言灵敏的躲开了,他接连后退几步,双眼死盯着她,从女孩吼道:“你干嘛!”
女孩看上去很难过,低垂着头,却也只是张张嘴巴,什么也没说。
血又开始渗出来了,那女孩则一直拿手比划着,满脸焦急神情。
刘言恶狠狠的盯了女孩一眼,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餐巾纸盖住伤口,便头也不回的向巷道的出口走去。
程锋不合时宜的说道:“那猫跑了诶。”
孔闻望着地上空空如也的塑料袋摊摊手,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从那女孩身旁走过时,刘言白了她一眼,嘴里嘟囔道:“真脏。”
某人脸上原本的欣喜早已消散,比划着的手指也滞留在潮湿的空气中……
出了巷道,孔闻拍了拍刘言,眯着眼说:“那女的?”
“不曾见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