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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废墟初识 2

凌羽他们回到客栈后,客栈的小二见芳客光临,高兴地应他们要求挑选了最清静雅致的房间,琉璃和珊瑚首先向凌羽汇报了打听到的消息。凌珑没听进去多少,但是珊瑚报告的一件事引起她的兴趣。

“这镇上近来发生一件怪事,雷霆镖局于一夜之间,一家四十余口人间蒸发,昔日豪华的庭院变成荒凉废墟,便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镇上的人都怀疑是……”

“妖怪作祟?”凌珑好笑地问。

“是的,一天晚上更夫在镖局附近听见凄厉的悲鸣,以后都无人敢靠近那废址半步。”

“呵呵,这就有趣了。”作祟的不是妖怪,是一个人,一个自不量力的人。

“怎么,你想管这事?”凌羽看着那里偷笑的凌珑。

凌珑则是从背后揽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是啊,不会耽搁你很久的啦。”

“好呀,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这种情景,凌羽绝对拿她没办法,而她又十分擅用这种方法说服他。

翌日傍晚。

凌珑依然男装打扮,握着那把碎岩宝刀,只身前往那片废屋残棱,回忆起来,昨天那少年的眉间隐隐泛着黑雾,面容憔悴却依然倔强,年纪轻轻却内力不凡,只是――刀法却普通了点。从珊瑚打听所得,估计就是雷霆镖局的公子,雷烨。

老哥告诉她,那少年沾染了魔厉之气。

相传魔族的生物即使形神俱灭,散落的魔厉之气也能慢慢凝集,他们就可以得到重生。

这种浊气会让附体的人变得疯狂,失去神志,甚至变成嗜血狂魔。

而雷烨却神志清晰,与常人无异,让人费解。

夜晚的废屋,更显得阴森可怖,寂静非常,连虫鸣的声音都听不见,一阵寒风飒飒,卷起的枯叶拍打着她的衣摆,庭院依然空无一人,甚至连鬼影都没有。显然,昨日被点穴的人早已不在了。难道她来迟了么?

这时背后传来声响:“你又来做什么?”毫无疑问这声音的主人是那位落魄少年。

“拜托,不要每次都从人家背后出现,很吓人的!”雷烨看不见她脸上有什么被吓到的情绪。

“你一个人,不怕死吗?”雷烨依然十分不友善。

“怕啊,你看我又不会法术,武功又超差劲的。”

“我知道。”雷烨十分不客气,从砍“他”那一刀时就知道了。

“哇——你也不用那么直接吧!”凌珑十分泄气,随即又扬起声音:“可就是我这么差劲的一个人,才能救你哦,雷公子!”说着就把那碎岩刀拎在手上玩,家伙都被抢了还那么冲动!

“就凭你?把刀放下,没人给你撑腰,我杀你易如反掌!”

说着就闪电般出手正要捉住凌珑的手腕迫使她把刀放下。

突然周围寒意骤升,中间似有一道无形的墙隔着,还让他频频退步。凌珑脸色微微一变,但预料中的事,轻轻地说了一句:真是阴魂不散,看来不是我有危险,那家伙还正打算不显身的。

雷烨脸上更是变了颜色,有人阻止了他,但是他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第三者的气息存在。凌珑上前把他扶起,一阵清香飘进他的心池,似是花香,又似蜜糖的清甜。

雷烨惊奇地望着“他”,长得好看不说,还这么香,而且手软绵绵的,声音也怪怪的,他冲出口的说了一句:“你是女人?”然后就想挥开她的手,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真笨啊!现在才看出来。”凌珑吃吃地笑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干嘛对我纠缠不清的?”女人就应该乖乖地待在闺房里,而不是到处管人家的闲事。

“别臭美了,看你这种身世,有什么好缠的。”边说她把雷烨扶到庭院残断的台阶上。一瞬间,她看到他倔强的眼神里居然有一丝失落。

雷烨把头埋在手里,他本来也是个踌躇满志,前程似锦的少年,拥有显赫的家世,精湛的武功,沉痛的变故把他折磨得暴涙,敌对,他对这世道的变质,残忍而无能为力。现在的他落魄到这种地步,连个女人都看不起他。

“不要这种反应,我是真心实意要帮你的,我好不容易说服我哥才能独自出来,难道我会想不开,来让你杀我么,唉――谁叫我就喜欢好打不平呢?”凌珑的手捉住他的双臂,柔弱的双手却有无尽的支撑他的力量,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令他动容,即使她自身并没有多大的本事,在她面前而他却更像一个弱者,一个不愿意面对任何悲剧的弱者。

“我是个连爹都能杀的人,你还觉得我这种人值得你帮么?”

凌珑哑然,这难道就是他不惜命的原因么?弑父的逆子――他为自己戴上这种罪名?

见她沉默,他心底燃起的星火希望瞬间浇灭,毕竟没有人相信他,他又能相信谁呢?

“你觉得你是那种人呢?大奸大恶的人,即使是,总有你的理由吧……”她的字字句句轰击他的心底,现在他的精神濒临崩溃。幽幽般离神地说出这因由。

“半月以来,我们雷霆镖局如其他镖局的生意一样十分的红火,初三那日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他身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布,戴着斗蓬,客人不愿易露真面目也是常有的事,他自称是孤鹜剑客,一出手就是一箱金子。”

孤鹜剑客?

她心想着“孤鹜剑客”到底是哪号人物。

“我们从没做过这么大的一笔生意,本来以为要押送多么贵重的宝物,但他只给我们一个锦盒,要我爹亲自押送到,不可声张,而且决不可以打开锦盒,否则后果自负!爹尚且犹豫,但是他和爹进入内厅谈了一会后,爹就决定接下这笔生意了,至于送到哪里,给什么人,也只有我爹知道,谁都不知道那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

“你爹亲自押的镖,应该非常稳妥的啊,雷前辈的武功早以出神入化,当年还亲自押运军粮为大宋解“麟州之围”,江湖上的人都对他敬仰三分,他押的镖应该没有人敢劫吧。”凌珑不解。

想起爹,雷烨的神情更是动容:“但是我爹自从接了这桩生意后,夜不能眠,常常被噩梦所惊醒,甚至一觉睡醒,会身在不同的地方!”

“这盒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爹怎么就不扔了它。”她十分不解。

“雷霆镖局是江南第一镖局,从来不失信于人!”雷烨坚定地说。

“陪上性命的买卖,值得吗?”凌珑永远都不理解江湖的道义。

他继续说道:“七天前那个晚上,我正要找爹商量事情,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他,远远看到他走进了库房,我大声喊他,可是他却没有回应。不久就听见我爹的惨叫,我飞奔过去,那个被打开的锦盒伸出了黑烟源源不断地吸进爹的嘴里,而我爹瞪大了眼睛,双手撅着脖子,我马上向前砍断那团黑烟,那道黑烟却向我袭来!”

“我眼前一黑,醒来之时却听见阵阵的哀嚎,进入院子一看,我爹……拿着这把刀,对着娘,对着手无寸铁的仆人疯狂地砍杀,血肉四溅,他的眼睛变得嗜血般疯狂,那是恶魔的眼睛,绝不是我爹……”雷烨抚着碎岩刀,当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我爬向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抱着她,摇着她,又扑上去抱住爹,拼命想唤醒他,,可刀无情地砍向了我……是伯父,他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了我,硬生生地被……劈成两半。我运足毕生的功力,那一刺,刺向我的父亲,他伤口喷着鲜血,眼里却有难以置信的目光。我便是这样亲手杀了自己的爹!”雷烨突然笑了,笑得那么悲绝,这是凌珑一生中听到的最难听笑声,可以相象那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一幕。

她猜想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给她叙述这件事,她用尽办法剖开他的秘密,是不是十分的残忍?

“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爹的劲力所致的吧,捣毁得真够彻底的!”凌珑努力地想换个话题。

“你说我是不是个不可饶恕的罪人,很快我就会变成爹那样,变成一个嗜血狂魔!”雷烨依然沉浸在那悲伤的回忆里。

“不会的,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你爹在天之灵保佑,不会有事的。而且你刺的那一刀并没有错!”她好言劝慰。“那一刀尚能保住他的魂魄,等到他变成真正的魔,那祸害就更大了。”

雷烨定定地看着她,要把她的话深深印在心底。

“那魔气还真是厉害,为什么你会没事呢?难道你身上有什么辟邪之物?”凌珑眯着眼睛打量他。

只见雷烨把一件东西从襟口拿出,那是挂在脖子上的坠饰,一颗清灵珠子泛着金光,顿时把他人笼罩在一片光辉下,圣灵之气扫清庭院的晦暗。凌珑眼睛一亮:“尼摩珠!”惜宝之心使然,马上探身过去,雷烨又嗅到一股香蜜之气,浑身紧绷起来,他深受礼教之仪,与女子靠得如此近,还是很不妥的,又立刻把珠子收了回去。

“哟——看看而已啊,干嘛那么小气啊,又不会抢你的。”尼摩珠是佛门的圣物啊,与舍利子一般珍贵,的确可以保他不受妖邪侵袭。

“这从我小时候就一直戴着的。”

“原来如此,佛门圣物,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凌珑的眼睛放着异彩,他的心也仿佛被她照亮。

“可是它只能压住你的魔性,那些气息一天不除,还是会对你有害的。”

“我怎么样都不要紧,我只想知道害我爹的人是谁?”

“你愿意相信我么?”这是凌珑一直的疑问,若然不信,也没必要和别人掏心掏肺的做朋友。

“告诉你吧,本姑娘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世的玄阴之女,天生能与鬼打交道,刚才对你出手的不是人,是鬼。”然后凌珑把头转向一边:“夷魁,现身吧,别偷偷地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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