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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臻爱之殇 2

芙蓉苑,大厅鼎盛的热闹和后院的宁谧有着深刻的对比,后院更是偌大而且外人难得窥看一眼。

凌羽踏入院中,脚上踏着片片梨花瓣,扑面一阵夹杂着春泥的清香。

那一棵棵繁盛的梨花树,错落有致,简单地掩饰着一间间姑娘们的闺房。

记得他与她花了一个月栽种这些梨花树时,他就说过;“什么‘芙蓉苑’,一地的梨花,改叫‘梨园’算了。”

她却振振有词:“梨园不是唱大戏的地方吗,我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唱戏”。

“那为什么要种梨花啊?”

“喜欢咯,你看,一片白茫茫的,像不像雪啊?”她捧着一堆梨花,向天空一撒,梨花如雪般飘落。接着又捧着一堆,朝他扔了过来“我这么大就见过一次雪,而且一见钟情!”

如雪般莹白自他眼前翩翩落下,见他狼狈地拍去沾在头上的花瓣,她为她的杰作笑得如花灿烂。

他也笑了,把手伸出,衣诀一挥,顿时间疾风四起,把花瓣扬起,将他们包绕着,真正地笼罩在一片花海里:“这样就更像雪了。”

她欢叫地拥着他:“太棒了,这是什么法术?快教教我。”

“教你法术?那不就犯了教规么!”

“这四下无人的,就像变戏法一样既不能伤人又不能救人的,只是偶尔能陶醉一下,谁会知道啊?”

“这‘御风术’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不堪啊?”

“我是在美化它,”她眼溜溜一转,“诶,咱们换个名字,算是你自创的,再教我,不就不违犯教规咯。”

“你想移花接木,那该换什么名字啊?”

“嗯…梨花…雪…就叫‘梨雪乱’吧。”

她对着他眨着眼睛,他最受不了她那带着祈求却还是很假的眼神看他,其实是表达你敢不教试试看,他投降道: “梨雪乱就梨雪乱吧,我教你就是了,只要你乖乖的修心养性,别再跑出去搅得天下大乱就好了。”她非常诚恳地连声说行啊,行啊,显然还是很假。

凌羽想着往事,十分熟悉地走过一道一道的分叉路,眼看这十分清静雅致的地方,其实蕴涵着奇门阵法的变化,一般人难以进入,后院的所有庭台楼阁走廊,树木盆景假山,都是他的布阵工具,所以没有人比他再熟悉这个地方。

在路的尽头,是一个真正种满荷花的湖泊,湖边柳树摇曳,皓月辉映下,如诗如画如梦,湖中有一精致的竹屋,以木头搭建的小桥与岸边的亭子联结。

亭子中正如紫佟的画中一般,确有一个纤细的背影,长发及膝,趴扶在围亭的栏杆上,旁边站着一名女子,正往桌子上摆放酒具器皿,准备招呼莅临的贵客。

凌羽缓缓走来,那背影转过身来,轻快地跃到他跟前,挽起他的手臂,笑靥绽开:“老哥你来了!”

是的,这个画中“她”,琥珀口中的“姑娘”,芙蓉苑的老板正是他的同胞妹妹,而且是孪生的妹妹,却喜欢称他为“老哥”,若问她为什么要加个“老”字,她会答你因为长得比她壮比她高,最重要的是,他还真是比她老,他在亥时就早早蒂落,而她确要挣扎到子时才肯问世。很不幸的,就肩负这大让小的责任,实情是被小的欺负也不能吭声。一旁的琉璃摆好了点心,也欠身道:“少主。”

凌羽点头:“嗯……下去吧。”

琉璃退下后,留下这对奇怪的兄妹。凌珑,有着与凌羽相似的眉宇,绝尘脱俗,尤其是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按凌羽的话,看过她一眼的人,恐怕都看不上尘世的庸脂俗粉。而凌珑则是没好气地笑他:“想夸自己就直说嘛,我不会笑你的。”凌羽一愣,马上拿扇子敲她的脑袋。

凌珑拉着凌羽往凳子上一坐,十分殷勤地倒上一杯酒:“老哥,干嘛把紫佟的画烧了,我好好的一桩生意就丢了。”

凌羽皱起了眉头:“她不该画你,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你可能又要搬家了。”

凌珑轻笑:“不就是个背影而已,有那么夸张吗?我现在大隐隐于市,谁都不可能猜到我在这种地方。”

“你少出去外面兴风作浪,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诶,老哥,我怎么觉得你快变老太婆了,罗嗦得要死。”分明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干嘛心智差那么远。其实她不用出门一样可以兴风作浪,谁叫她人魅力够大,有一帮人被逼……不,应该是乐意为她卖命。

“胡说,不准说‘死’,今天可是我们的寿辰。”确实是,他都觉得自己越来越像娘了,谁叫他们相依为命,谁叫他又是她老哥呢。

“是,是,是,来,咱们干一杯。”凌珑举杯,然后浅抿了一口,而凌羽一饮而尽。凌珑拍了拍凌羽手臂:“老哥,我的贺礼呢?”

“怎么,两个钱庄不合你胃口?”凌羽调侃道。

“那是你侍婢的本事,可不是你的功绩,不能赖帐哦!”凌珑摇了摇她那美丽的脑袋。

凌羽无可奈何地笑,在自家小妹面前,他总是没办法,他双手伸出,青光一瞬,他手上多了一把白玉虞琴,玉质晶莹。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知道你什么宝贝没有见过,实在想不到要送你什么,这把虞琴音色颇佳……”

“哥,我很喜欢…真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凌珑接过了琴。凌羽知道,当凌珑喊他“哥”而不是“老哥”的时候,就代表她是最诚挚的时候,虽然这种情况极少,却以足让凌羽不知所措,实在不甚习惯嘛!

凌珑玉指十分珍惜地一根一根抚摸着琴弦,然后撩拨了一下,“音色细腻,毫无杂质,果然是好琴!”

凌羽又浅尝了一杯酒,心想如何缓和气氛:“那我的贺礼呢?必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这回凌珑倒是惊奇的看着他,一脸无辜地说:“贺礼?不是被你烧掉了吗?”

凌羽一愣,举杯的手愕然地停在那里,接着就是凌珑如风铃般的笑声,“臭丫头,又耍我!”凌羽简直想把酒杯给扔过去。

“开……开玩笑的……”凌珑已经笑得喘不过气了“你居然还上当了,无药可救了。”

“现在是谁无药可救了?”凌羽没好气地答她。

凌珑从背后圈住他的脖子:“老哥,别生气啊!”

“要我生气还没那么容易吧。”他可是从小修炼定性,清心,早就练得泰山崩于前而不变颜色。

凌珑又把他绕得紧紧的:“其实我是想,你什么没见过,妹妹我最自豪的就是把芙蓉苑的姑娘**得异常出色,送你一个怎么样?”毫无意外,凌羽的扇子又猛敲她的脑袋。

狠狠地瞪着她,他迟早会被这妹妹气死。

她揉着那可怜的脑袋,觉得他那扇子除了装装老成持重外,唯一用处就是敲她脑袋。

凌羽这时候居然笑了起来,他心里明白,今天,凌珑就是努力的让他笑,让他开怀,自从娘亲死后,他脸上鲜有出现过多的情绪,他要坚强得足以担当一切,让妹妹活得自由,活得快乐才是他所希望的。

见到他的笑容,凌珑把虞琴搬到他面前,继续从背后圈绕着他脖子,这是他们熟悉的给予对方安全感的方式。

“哥,弹首曲子给我听好么?纪念我们的十八岁生辰。”

悠扬的琴声响起,一曲《泽陂》清朗明快,浑然天成,将女子思恋情怀演奏得淋漓尽致。

“娘亲最喜欢的曲子,看来娘亲也为我们庆祝呢。”凌珑在琴声的伴奏下,轻声地哼起曲调。过了一会儿,小声地问到:“哥,我们什么时候……”

“嘘――今晚不谈这些,咱们要好好的过生辰。”小妹毕竟按奈不住,但天大的事也要过完今晚再说。

月光流泻而下,披撒在如天人而化的兄妹身上,晚荷重露,柳絮翻飞,徐徐的晚风吹来,沁出一阵阵怡然芬芳,乱世纷华几许,都不能打扰他们此刻的温馨恬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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