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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虎符

待得送走了萧今缨,宛央才能静下心来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萧源的势力脉络让她很是惊讶。不仅商桓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混入宫廷,竟然连从前萧太后身边的紫玉也是萧府的人。其实萧太后身边有萧府的人很正常,她毕竟是平邑王的亲生妹子,真正让宛央惊异的是紫玉站在萧源这边的事连太后自己都不知道。如此想来,之前在宫中萧源能来去自如的事实,更加可以确定宫里肯定有不少他的眼线。

“娘娘在想什么呢,如此入神?”商桓的声音幽幽响起。

宛央蓦然一惊,看到是他才平静下心神,“作为一个宫监,随意出入皇后的居所不是太妥当罢。”

商桓此次的易容十分平凡,几乎让人看过就忘,所以宛央第一眼看到时也惊讶了一下子。他笑道:“有紫玉在外面守着呢。”

“既然如此,本宫正好有许多事情都想问你呢。”

“娘娘请问,卑职保证知无不言。”商桓正色道,随便拣了张硬木雕花太师椅坐了下来。

“既然你们在宫里有那么多的眼线,你为何还要怂恿我回来?”

商桓低头笑了,“娘娘真是观察力敏锐,卑职承认,宫中的眼线虽然说不上几十人,但十几二十个还是有的,只是娘娘可知何谓眼线,又是何人才能充当眼线?”

宛央微微蹙眉道:“愿闻其详。”

“眼线者,必是不能引人注目的,才能在是非之地很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们在宫中的眼线几乎都是小太监和宫女,做的也都是洒扫庭院洗衣浣纱之类的下等活计,紫玉已经算是个例外了,也是借着太后之前的威势罢了。”

见宛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商桓才接着说下去,“所以,眼线人数虽多,能听到的消息却也只是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内能打听的到的,所以他们都只能传递一些并不准确的小道消息。而关系到军国大事,就不是他们能办到的了。”

“所以……这就是你怂恿我回来的原因?”

“是,”商桓郑重的点头,“卑职希望娘娘能接近皇上,趁机盗取朝臣这次对侯爷行动的军事部署图……更重要的是,能调动城防的虎符。”

“虎符?”这个字眼让宛央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在宛国的时候,她就是见过虎符的,父皇告诉她那是天子手中最重要的权力,名义上有着调动全国兵马的权力,拿在天子手中能随意支配全国的兵马,在出征时会交一半给出征军队的统帅。

“你们要这个虎符……要怎么做?”

商桓走近她,隔着一步的距离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字道:“打开城门,引军入城!”

宛央的眸子睁大了,商桓都可以看到她清澈的明眸中有自己的倒影。他忽然察觉自己的失态,急忙后退两步,解释道:“卑职也不瞒着您了,城防守军中有一名将军是我们的人,但是他手无调兵之权,倘若有虎符在手,只要能调动哪怕一个营的士兵,也可以打开城门。”

“可是我与皇上并不亲近,也不知道虎符在什么地方长什么样子。”

“这个不用您来操心,”商桓从怀中取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画着虎形的图样,“萧家为永朝世代征战,怎会没见过虎符,只不过是当今圣上在赵泽的挑唆下,生怕侯爷功高盖主,才连出征都未以虎符相赠罢了。”

“虎符,要到哪里去找呢?”宛央为难的说,“我和皇上……一点都不熟。”

商桓忽然很想笑,说出去谁会相信呢,永朝的皇后和皇上……一点都不熟!他虽然努力压抑着,脸上还是不可抑止的露出了微笑。

宛央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是卑职冒昧了……”商桓只说了这一句,就低垂下了头,努力憋住胸腔中喷薄欲出的笑声。

“笑够了没有?”宛央冷冷发问,美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卑职知罪,据眼线回报,虎符是先帝临终前亲自交给皇上的,本来应该在侯爷出征时赐予半面虎符,但赵泽竭力阻止,之后皇上便将虎符收在了寝殿中,具体的位置就不是那些太监们能知道的了。”

“寝殿……”宛央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帝王寝殿,向来是只有侍寝的妃子才能进去的……

“卑职知道这是为难您了,可是,也只有您能名正言顺的进去。”商桓也觉得此事说来尴尬,只好住了口。

“你为什么不去游说你家的今缨小姐?”宛央没好气的说。

商桓为难道:“今缨小姐向来与皇上两情相浓,又怎会听卑职的,早在小姐离开安城的时候,恐怕就已下定决心与侯爷和萧家划清界限,正如太后做的那样,她们的心思都栓在了李家的江山上,早已视我们为乱臣贼子了。”他的语气黯淡下来。

“若是虎符到手,就有把握能顺利夺下帝都了?”宛央扬眉问道。

商桓亦露出一个傲然的微笑,“娘娘是对侯爷没有信心,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此事本宫要好好想一想,你先回到你应该待的地方罢,商公公。”宛央语带讥讽地说。

“娘娘错了,”商桓捏细了嗓子回答道,“奴才不姓商,您唤奴才小丸子就好。”

饶是宛央正在为虎符的事心烦不已,此刻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丸子?大胆的奴才,竟敢冒用本宫的姓氏!”

“娘娘恕罪,奴才这便回花圃里去伺候您喜欢的花祖宗去了,若是主子想赏花了就来嫣红芳苑好了。”商桓仍是捏着嗓子说了这番话,便退了出去。

宛央忽然觉得阴霾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又抬起手看了看手中那张图样,图样中的虎符是纯黑色的,是一只虎的形状,看起来和宛国的也没有什么差别。她将图样塞进袖中,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但一时又没有找到引火的东西,此时天色尚早,未到点灯的时候,所以也无法烧掉,所以只好细细的叠好放在腰带的中空处。

藏好了图样,她长出了一口气,手指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孩子,你要乖乖的啊,等着娘亲拿到虎符,到那时,你就能见到你的爹爹了呢,”宛央柔和的目光投向了殿外,语声温柔,“你的爹爹,是一个英俊又有才情的人呢,你一定也会和他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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