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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半真半假

宛央抬起头来,用帕子擦了擦唇边,看到萧今缨煞白的脸色,急忙解释道:“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肠胃不适而已。”说完话后她才觉得后悔,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自己毕竟还是太年轻,在这步步危机四伏的皇宫竟然也会随便的掉以轻心。

“你……和璟哥哥圆过房了?”萧今缨的声音有些颤抖。

宛央一时间僵在原地,真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不知道萧今缨如何理解她的沉默,她只看到今缨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随即就转身跑开了。

“今缨!”她本能的感觉不能让萧今缨就这样走了,倘若这个秘密传到李璟的耳朵里,那后果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尤其是这还牵扯到萧源。

她快步追上去拉住今缨,“你先不要急着走,听我说……”

萧今缨脸上已是泪痕纵横,她用力甩开宛央,“我不想听!”

宛央被她甩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今缨却已跑的远了。她一时气急,只觉小腹一阵绞痛,她低呼一声,眼前一阵发黑。

一双手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宛央茫然的抬头看去,是一个面目陌生的宫监。她挣开他的搀扶,担心着不知方才的对话被此人听去了多少。对方却是一副熟悉自己的样子,轻轻笑了笑。

这绝不是宫廷内监会露出的表情,他们大多都是从事着宫廷中最卑贱的活计,除了几个在贵人面前得脸的之外,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奴才相,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此人决不是太监。

一个荒谬的想法忽然浮上心头,她伸手去抓那个太监的下巴,假若是用面具易容,那么下巴处肯定会有破绽。

对方很利落的避开了她的手指,笑道:“是我,商桓。”

宛央收回了手,心中忽然有丝难掩的失落,商桓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失落,低声道:“让娘娘失望了,卑职并不是侯爷。”

宛央勉强一笑,“是我自己多想了,你是如何混进来的,莫林不是昨晚才给你传了信吗?”

商桓道:“山人自有妙计,若不是一直藏匿在宫中,又如何能这么快就接到信呢,卑职在附近已经潜伏了很久了,若不是看到小姐来了,早就现身与您相见了。”

宛央忽然睁大了眼睛,“今缨,她……她知道了……”

“娘娘不必担心,小姐暂时不会说出去的,至于以后……还要看娘娘如何对她解释了。”

她困惑的皱起眉头,却看到莫林去而复返,萧今缨软软的靠在她的肩膀上,显然是已经昏了过去。“她怎么了?”宛央问。

“是奴婢把小姐打昏了。”莫林恭敬的回答。

“你会武功?”宛央难以置信的问。

“娘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要说这些以后有的是时间,”商桓无奈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您也好想想怎么才能不让今缨小姐把……那件事说出去。”

宛央这才如梦初醒般嗯了一声,“那……就先回燕池宫去吧……不行,燕池宫里有红玉和紫玉……”

“紫玉是自己人,若不是她帮忙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进来,至于红玉,让莫林先去寻个由头引开她吧。”商桓冷静道,从莫林手中将萧今缨接过来。

终于顺利的回到了燕池宫,宛央吩咐所有人都退下,连莫林和商桓都出去了,平常很少使用的侧殿终于派上了用场,她静静在桌边坐下,等待着萧今缨醒过来。

过了许久,萧今缨才迷茫地睁开眼睛,慵懒的叫道:“芙莲,给本宫倒茶来。”

尽管心情还依然紧张着,宛央却暗自觉得好笑,究竟还是少女心性,昏睡片刻便也能将石破天惊的大事暂时忘记。她从茶壶中倒了杯茶递过去,萧今缨坐起身来,待接过了杯子才觉得不对劲,“这殿里什么时候换了如此多物件?”

茶杯从萧今缨的手中落下,瓷器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宛央?”她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在去找皇上的路上觉得后颈一麻,便再也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不是以皇后和皇贵妃的身份,而仅仅是……宛央和萧今缨。”她在萧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萧今缨固执的别过头去不看她。

“你并没有猜错,我是有孕在身……”宛央轻轻说。

萧今缨猛然转过脸来,几近于尖叫般喊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是在向我炫耀吗,炫耀璟哥……李璟不只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还曾经和你……和你……”她再也说不下去,愤恨的表情扭曲了娇美的容颜。

“……但是,这个身孕才只有一个多月。”宛央没有理会她的尖叫,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声音虽然低柔,却让萧今缨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一个多月……”萧今缨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着宛央,“你……你……那时……”

宛央将她说不出口的话平静的补全了,“那时我还不在宫里,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璟哥哥的,我从前就说过不爱他,现在依然如此。”

萧今缨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你既然……有了别人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和你的那人在外面双宿双栖?”

宛央在她身边坐下,低声叹息道:“我自然想这样,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我是宛国的公主,亦是永朝三媒九聘行过大婚之礼的皇后,在这样的时候,我不得不回来,”她注视着萧今缨依然残留着困惑神情的眼睛,“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在这里留太久的,待办好我自己的事情,我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和李璟之间了。”

“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啊?”萧今缨的语气不自觉的热切起来,甚至抓起了宛央的手。

宛央无奈的笑了,“你也是有孕的人,这些是我自己的事,你只要保重好自己就是,不要因为我生那些个闲气,对孩子不好的。”

萧今缨脸上一红,腼腆的笑了,忽然神色又严肃起来,“宛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如有虚言,愿如此玉!”她从腰带上摘下一枚碧玉环佩,狠狠掷在地上,上好的美玉与方才的茶杯一样,成为水渍中崩散的碎片。

萧今缨这才真诚的笑了,“好姐姐,之前都是我错怪了你。”毕竟她也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贵族小姐,虽然娇纵了些,但仍不失纯真率直的本色。从前将宛央当作敌人时,便是时时刻刻要找些茬子来争吵。如今见她说的如此真诚,内心便又把她当作了可亲的姐姐,她是萧同的独女,平日里没有姐妹,只和哥哥要好些,如今,是将宛央当作了自己的姐姐。

宛央松了一口气,又嘱咐道:“倒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说。”萧今缨见自己能帮的上忙,更是眉眼生辉。

“我的身孕……还要劳烦你一定要在皇上面前隐瞒,我也会尽量避免和皇上碰面的,左右不过一两个月,你也知道皇室血统的事可大可小,我与皇上并未……”

“我晓得,姐姐你放心好了。”萧今缨笑道。

宛央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与萧今缨相视一笑。眼前的这个危机,总算是过去了……宛央眼角的余光瞥到地上那一滩子水渍中的碎瓷和碎玉,无端却觉得刺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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