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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重逢故人

商桓与莫林都不是宫里的人,所以暂时被李珉留在宫外,待禀告过皇上再定夺去向,因此跟着他进了内宫的就只有宛央一人。身后是十数个侍卫整齐的脚步声,宛央偷眼打量了一下李珉的神色,那张难得严肃的脸上却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李珉显然察觉到了宛央的目光,笑道:“皇嫂如此看臣弟做什么,难不成臣弟脸上有字?”他一旦笑起来就给人一种油腔滑调的感觉,宛央暗自评价他是暴殄天物,浪费了一张上好的面皮,偏偏却整日一副二流子的腔调。

“没有……只是不知皇上这段时日可好?当日我出城求援却遭了意外,以至于迟迟不归,至今才得了好心人的帮忙回到帝都……”

她的话还未说完,李珉已经截断了她的话头,“皇兄一切安好,此时正在极天殿等你呢。”

宛央立刻心生暗怒,这个李珉看似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出话来却着实逼人,就好像……就好像他知道这些话不过是她编出来的借口一样。

两人沉默了一路,等到了极天殿的入口,门口的内监高声唱到:“皇后娘娘到!”李珉这才停步,貌似恭谨的又作了一揖,“皇嫂请进去吧,臣弟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远送了。”

宛央有心要冷淡他,并未回话便提起裙裾跨过了门槛。

“臣妾参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无极。”

“皇后请起罢。”李璟走下御座,作了个虚扶的姿势,宛央抬眸看去,李璟似乎在这两个月中苍老了许多,病态更显。

“陛下,臣妾当日……”正要把已经在心中准备好了的说辞和盘托出,宛央的目光却被李璟身侧的一个女子吸引住了。那女子也正注视着她,杏眼桃腮,神情倨傲,竟是萧今缨!

李璟看到宛央不自然的神色,笑道:“皇后久不在宫中,怕是还不知道今缨已经进宫了,朕已封了她为皇贵妃。”

皇贵妃?萧今缨?宛央忽然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只能勉强笑道:“既然如此,臣妾恭喜皇上和今缨妹妹,终于得偿所愿。”

“朕就知道皇后会真心为我们欢喜的,”李璟笑道,又转向今缨,“缨儿,你真是白担心了一个晚上,朕早说过与宛央没有什么的,你看,岂不是枉做了小人?”

萧今缨撅起红唇,借着衣袖的掩盖狠狠掐了李璟一把,李璟吃痛道:“今缨,你越来越胡闹了,这还是当着皇后的面儿呢,小心我让她用后宫家法治你。”

宛央无声的叹了口气,李璟不仅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连个合格的夫君都算不上。再这样口无遮拦的想到什么说什么,怕是要引起今缨更大的误会,自己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保持沉默了,有时候,沉默要比辩解更合适。

果然,萧今缨本来只有三分怒意,听到了李璟的这句话顿时成了七分,一双美眸狠狠瞪了宛央一眼,“你和你的好皇后久别重逢,臣妾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她狠狠摞下这句话,竟然连礼也未见就拂袖而去。

李璟无奈的苦笑了,“宛央,你看,这个丫头被我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宛央并没有笑,“陛下,这是你们的家事,宛央并无说话的余地,”看到李璟正欲张口说话,她加重了语气,“虽然臣妾名义上是皇后,但是早在大婚时你我已经说明白了,如今您已贵为一朝之帝,可否履行诺言给宛央休书一封?”

李璟立时皱起了眉,“当日的话只不过是……”他似乎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总之那时的话是做不得真的,你我现在已是帝后之尊,废后……岂是可以轻易为之的,倘若朕真的糊涂到这个地步,岂不是自毁江山,白白浪费了父皇为我求娶你的好意?”

果然……宛央心中暗叹,不过是做了短短几个月的皇帝,就已经被权势蒙蔽了内心,若说过去的太子璟只是个被惯坏了的皇子,如今的他已是初生野心的帝王,已经懂得要权衡感情和帝位了。自己刚才不知怎么的,竟然提起休书的事,或许是被萧今缨的态度刺激到了,倘若李璟真的答应了,她又如何留在宫里为萧源筹谋呢?

想到此处,宛央盈盈裣衽一礼,“陛下说的是,是臣妾一时思虑不周。”

李璟似乎也意识到宛央才是他的正妻,一朝之后,便和颜悦色的扶起她来,“之前我与今缨的事……那时太过年少,你放心,你我已是行过大婚之礼的夫妻,不会让你担了虚名在宫里空耗一生的。”

宛央心下一空,不着痕迹的将手肘从他的扶握中挣脱出来,勉强笑道:“臣妾舟车劳顿的久了,如今想先去洗漱,陛下还是去看看今缨妹妹罢,她方才可是着实生您的气了呢。”

“这个……皇后说的也是,”李璟的微笑仍是那般的彬彬有礼,看在宛央眼里却与从前有了极大的分别,“你先回宫休息吧。”

“陛下,”宛央叫住他,“臣妾的随身侍女莫林……如今还在宫外。”

“一个侍女,朕会叫人送她进来继续伺候你的。”李璟随意的说。

“臣妾谢陛下恩典,恭送陛下。”宛央福身道,待得李璟的身影消失在极天殿外,才缓缓站直了身子,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数月不见,李璟,你真的变了不少。”她低语,看来这宫里的情形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复杂,从前的李璟只不过是娇纵任性了些,无论处理感情的事还是朝堂的事总是任意而为,好在有宣帝把持着朝政,才由不得他胡来。

如今他已登基为帝,处理朝堂政事也不像从前刚接手朝政时那般离谱,但也说不上明智。最可怕的事,他已经意识到皇后才是维系宛国势力的重要棋子,想要更多的利用这枚棋子能带来的好处了……萧今缨已经来到他身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皇贵妃,他从前口口声声的爱,却从未想过给她正妻的名分。只因自己是宛国的公主,李璟便不肯放自己离去,而是承诺不会让自己担了虚名……

她长叹一声,举步走出极天殿,向着记忆中燕池宫的方向走去,那里是历朝皇后的寝宫,至于曾经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则早已按例搬到北宫去了。

然而,刚刚踏入燕池宫的正殿,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坐在凤座上悠闲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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