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的结局让每个人都很意外,姜尧居然答应放薄城和无双离开。这样的结果让皇后和司徒闻都黑了脸,司徒然更是满心愤恨,然而天威不可犯,亦只是敢怒不敢言。
送别薄城的那天已是冬至,夷国已经飘起了漫天大雪。边关已传来消息,萧源已经派了新任的少相商桓前来夷国提亲,之前的大军压境之说纯属误会。不过几日内,宛央亦将启程还朝,然而她深知姜尧的疑心,唯恐薄城也随她去了谡朝,将来会不利于夷国,于是薄城与无双便决定先回隽风城去,再做打算。
薄城卸下了平日里常穿的铠甲,换上了一袭寻常百姓家女子的装束,宛央轻轻替她梳着长发,温言笑道:“如今我好歹算是和你学了几招绾发的技巧,虽比不上你手巧,也算说得过去了。”
薄城的手腕依旧包裹在层叠的绷带中,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色,“将来你回谡朝之后,我一定会带着无双去看你的。”
“说定了?”宛央挑眉,将尖利的发钗簪在她的后鬓上,这还是她从谡朝随身带来的发钗。当初是看它样子好,简单大方,钗顶上那颗明珠却是真的,在外面也好兑钱,所以才带在身边。如今薄城即将四海漂泊,总归还是要有些值钱物件的,要紧时也好变卖。
薄城重重点头:“那当然,城大爷是一言九鼎的。”两人说笑一番,眼见时候已经不早,宛央替薄城系好披风的带子,便亲自送她出去。
然而刚走到殿门处,皇后身边的婢女便过来道:“天香公主,我家娘娘有请,说是有要事和公主相商。”
宛央不禁蹙眉,司徒皇后和自己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何以今日突然说有要事相商?
那婢女见她面现犹疑,便补充道:“好像是谡朝那边传来的消息,公主还是过去看看罢,若是放心不下这边,婢子会在这里照料薄城姑娘的。”
薄城亦笑道:“你先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一会,横竖我和无双还有一生一世那样久,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见她如此说了,那婢女又说的言之凿凿,宛央便勉强去了,临走前还叮嘱薄城一定要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宛央刚走没多久,那婢女便推说要上茅厕,将薄城一个人留在了殿内。平日里宛央身边的婢女就甚少,今日更是一个都不见踪影,空旷的寝殿内便只有薄城一人,端的是无聊透顶。
殿门处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薄城笑道:“怎的这样快就回来了,皇后莫不是……”一句调笑的话还未说完,就噎在了喉中。进来的那人一身绣金长衫,玉冠束发,阴枭的眸子正狠狠盯着自己。
“平武侯……”薄城干笑两声,“怎的有空过这边来,难道也是来送我的?”
司徒然反手将殿门关上,薄城情知不好,待要叫人,却又想起周围并无旁人。她警惕的后退了两步,“我还正想着要去皇后娘娘那边辞行,不若咱们同去?”
司徒然冷笑道:“你就不用在这里拖延时间了,你以为靠着那个劳什子公主就能顺利离开了?今日我好容易布了这个机谋将她调开,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薄城见他已经毫不作掩饰,脸上佯装的笑容立刻卸下,沉声道:“这里可是皇宫大内,借你个胆子你也不敢在这里乱来,还是趁早……”
话音未落,司徒然已经欺近身来,一把抓住她受伤的手腕。薄城吃痛低呼一声,司徒然已经将她抱住,挟着她就向床边走去。若是在以往,薄城未受伤之时自然是不怕司徒然的,但如今她右手筋脉已废,等同于武功尽费。况且女子本来在力气上就敌不过男子,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得挣脱。
她的挣扎反而更激起了司徒然的掠夺欲望,他将薄城狠狠推倒在榻上,便要去解自己的腰带。薄城见机狠狠一脚踹出,正正踢向他腿间,司徒然猛然向后躲去,还是被踢中了。薄城趁着他弯腰的瞬间翻身跳起,就要向殿门处跑去。
然而手指才刚触上殿门的拉环,发根便是一痛,司徒然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近自己身边,咬牙切齿道:“薄城,本侯今日就教教你怎样伺候男人!”他另一只手伸到她腰间用力一拉,腰带便被绷断,外衫向下滑落,露出白皙的肌肤。
薄城被他推到地上,司徒然沉重的身子已经压了上来,她眼角的泪水汹涌落下,散乱的发间有簪子硬硬的硌着后脑。薄城艰难的将手伸到脑后,拔出那支尖利的发钗,就要向自己颈中插去。
司徒然大惊,急忙伸手去打,然而薄城用得力气极大,已经在颈中划出了一道血痕,所幸伤口不深。司徒然恨恨道:“你宁可死也不肯从我吗,那老子就明白的告诉你,你就算死也是老子的人!”
他将薄城手中的发钗夺下,顺手抓起旁边断掉的腰带要去绑缚她的双手。
就在此时,殿门却忽然大开,随着宛央的惊呼,司徒然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狠狠撞翻了妆台。薄城睁开泪水迷蒙的眼睛,看到无双怒气勃发的眼眸,心里一松,竟是晕了过去。
无双将薄城抱起来放在榻上,司徒然却不知死活的嚷起来:“你敢打我!老子就是搞了你的女人又怎样,你这样卑贱的身份能穿上老子的破鞋就不错了,还想来和老子争!”
无双猛然回身,身上散发出凛厉的杀气。饶是司徒然如此不可一世,见状也不禁胆怯的后退了一步,但毕竟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少爷脾气,仍是嚣张道:“你看什么,薄城也不过如此,比春满楼的花魁差得远了,老子今天肯碰她是她的福气了!”
无双今日本是高高兴兴在宫门外等薄城与宛央辞别的,没想到等了许久也未见她出来,便悄悄施展轻功潜了进来。恰好在路上碰到了宛央,宛央便想着先领他到这里来再去觐见皇后。
未曾想这寝殿附近竟连一个宫人都没有,殿门也关的紧紧的。正疑惑间,却见一个婢女鬼鬼祟祟的往外走,见到宛央回来便骇得脸色都变了。无双情知不好,果然推开门就见到薄城被司徒然压在地上,顿时怒从心起,一脚将司徒然踢飞。
他今日并未带兵器来,否则刚才司徒然早就身首异处了。无双看了看周围,顺手掂起一个瓷枕向司徒然丢过去,正正打中他的额头。司徒然大怒,扑上来就与无双扭打在一起。
司徒然哪里会是无双的对手,没几下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无双一脚踏在他胸口,揪着他的衣领,右掌暗暗蓄力,便要将他立毙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