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三人把酒笑谈,连肃王都似被杨云飞感染,去了往日沉闷,难得露出了真诚的笑脸。不由得看向眼前的酒壶。暗自轻叹:酒真是好东西,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用它来当做借口。而酒又是是骗子,迷了人眼,却迷不了人心。越是醉了,心中深藏的东西越是往上涌,最终成了苦涩。
“朔儿。”
灵动悦耳之声传来,略有醉意的三人同时转头。
“母后。”看到来人时,付陵朔首先清醒过来,忙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一笑。由于酒意刚过脸上泛起微微红晕:“母后怎么过来了?”轻瞥了一眼旁边的殷绛雪,又把目光转到了母亲身上。
“随便走走。走得累了,就上来休息一会儿。”伸手帮儿子整了整衣领,满意的笑了笑。侧眸看到杨云飞,“这是云飞吧!在靖仁王府见过。”要说杨云飞,殷雨亭绝对的印象深刻,当日知道是他偷换了殷绛雪和木曦月八字后,愣是恨恨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没法子。虽说事情过了很久,她也释然,可是却无意的飞过去一个眼神,让杨云飞不由得眉头轻颤了一下。
“皇后娘娘。”杨云飞恭敬的一礼,也记起了那件事,自知在她面前心虚,酒意全然淡去,尴尬的一笑置之。
“皇后娘娘。”霍镜寒也是一礼。余光瞥了一眼静在一旁的殷绛雪。心中哀叹。多日不见,见面竟是两重天。
见殷雨亭顿眉,付陵朔介绍道:“母后,这是肃王。”
楼上满坐的宾客此时听出几人身世,全都哑然不敢大气出声。频频瞟过眼神。
“肃王爷有礼。”殷雨亭微微欠身。殷绛雪见状也跟着一礼。
“不敢当。”霍镜寒淡笑虚扶。
几人寒喧着坐到了一桌。席间杨云飞与殷雨亭道是意气相投,道似有些忘年交的感觉。付陵朔与殷绛雪不冷不热,相敬如宾。虽不留声色,却也让霍镜寒看出了端倪。暗笑着,原来两人并没有他相像的那般情投意合,明显有些生分。忆起殷绛雪在梨花苑时情节,早知她似被什么所伤。现在看来,她与付陵朔似是有很大的心结!
“皇后娘娘真是有见识。”杨云飞突然高声。震得其它几人同时一怔。
殷雨亭嗔眉莞笑:“别这么客气。我跟你爹娘早年也算相熟。叫我亭姨吧!”
“亭婷真是难得的女中豪杰。”杨云飞毫不客气的相称,也不注意付陵朔已皱了眉,只管与殷雨亭高谈阔论,说的不亦乐乎!
若不是今日所见,付陵朔还真以为杨云飞除了对晴龙明馨好以外,与所有女人都是天敌呢!不由得转眸瞥向殷绛雪,只见她鄙夷的目光不屑的瞅着杨云飞。
饭毕。殷绛雨再次挽着殷雨亭下楼。三个男人走在后。
杨云飞拉住付陵朔低语:“付兄,我发现明馨与你母后与长得有几分像。”
付陵朔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你小子可别让我母后听到这话,揍你啊!晴龙世家可是我们天敌。”
杨云飞扇子一摆,故作一脸正色:“你别不信啊!虽说你那辰王妃与晴龙家那个死丫头长得像,那是远看一眼,或侧面有那么一点像,走近你只要仔细看上一眼,便觉就不像了。可是你母后与明馨,刹一看不像,仔细看,就会看出几分像了。”笑言,“我看没准啊,明馨是你母后的女儿,她没告诉过你罢了。晴龙家那丫头说不定和你王妃还是姐妹呢?”
付陵朔听了蹙眉,倏得伸手在杨云飞脑后一抽:“胡扯,你还变本加厉了是不!”说完一笑,快步去追母亲和妻子。
“开个玩笑吗?”杨云飞也笑着追出。
霍镜寒却愣了一下,若有所思。
徐徐清风吹柳枝,接天莲叶伏落一湖碧。西城外,陵南湖。晴龙明馨手持竹杆拨动着紧紧相生的荷叶,泛舟湖上。粉红色的纱衣映在碧绿的叶子上,刹那一看,还以为是随风波动的出水芙蓉花!
放下竹杆,俯身低眸弄莲子。浅浅的一笑更胜莲花美。
“采莲的姑娘,小心弄湿了你的衣裙。”
幽扬的一声呼唤似带着笑语传到这边。
明馨回眸,寻找着人影。
清水波动声,不知何时,靠近了船只。小小的两叶孤舟只距几步之遥。
看着少年和善明朗的笑容,明馨起身回了一笑。
少年低眸望了一眼明馨脚下的莲篷,笑道:“姑娘喜欢新鲜莲子?”
明馨摇头轻笑:“我要的是新鲜莲子心,家里有人上了火。”
见她穿戴举止不像丫鬟,居然还亲自出来做这些。只感她玲珑心秀,是个娴雅之人。少年扬眉:“姑娘可记得在下?”
明馨明眸一转,苦想。最终摇了摇头:“我见过公子吗?”
少年眸中闪过一丝失落,既而缓缓一笑:“前不久,在茗兰镇。在下曾为姑娘打过一架,姑娘这是一点不记得?”
茗兰镇!这个地方让明馨听得略不自在。抬眸再望了少年几眼,方才想起,那日与霍镜霆打斗的人。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殷落枫点头一笑:“真没想到还有机会可以再遇到姑娘!”感叹中似有苦涩,眉间隐含暗愁。抬眸望了一眼,再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明馨莞尔一笑,也不好接话。转问道:“公子来此处也是为了菜莲?或是欣赏风景?”
殷落枫直望着那清甜的笑靥:“欣赏风景。”人便是最美的风景!嘴角不由得擒起痴迷的淡笑。
灼灼的目光刺得明馨骇然,似也看出了眼前人的几分心思。尴尬的一笑,脸色微红。望向脚边的成果:“采得多了,够用好几天。”再抬眸,“先告辞了。”不等殷落枫反映,便已拿起了竹杆。微微一礼后,撑走了孤舟。
碧波留痕,水间美人的倩影醉了身后人的眼。
“那莲心用完时,姑娘还会来吗?”
听到背后的声音冲满期待,明馨没有回头,微顿了一下,轻答:“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再起,似嘹亮洪钟。殷落枫上前两步,踩到了舟头。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远,渐渐成了模糊一点。终究没有等到回应。敛眸,重重的哀叹:“这又是在做什么,知道她是谁又如何?不是很快要娶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