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雪……”付陵朔从睡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来,额上冷汗直流而下。他下意识的抓住身边人儿的小手,身上阵阵剧痛。睁天朦胧的双眼,微微转头看到的却是木曦月坐守在旁,心中陡凉,忙放开了她的手。
“表哥。”木曦月见他醒了,喜极而泣。可当她听到他是喊着绛雪的名字醒来时,不由得一阵抽痛。不管如此他醒了就好,只要他活着,那就有希望。
“醒了”,几步外椅子上坐着的殷落枫忙放下茶杯,走了过来,松了一口气:“醒了便好。太医说,只要醒了,性命算是无碍了。”连日来日夜不休的照看,已让他疲惫不堪。
自打付陵朔受伤后,殷雨亭便把儿子留在宫中医治。木曦月坚持要亲自照料。虽不合情理,可她是皇后最宠爱的侄女谁敢多说。况且,辰王妃被血魔掳走,不死也难保清白,怕是很难再回来做王妃了。辰王年少,新婚无子嗣。皇后不会让自己的独生子断了香火。而木曦月便成了很多人心目中的准王妃。
然而,殷落枫哪能放心让木曦月来照顾自己的妹夫,这样怎么对得起自己的妹妹。心里老怕她使什么诡计自己给自己设计个失身什么的。那么的话,绛雪怕是永远也回不来了。出于兄妹情份,表兄弟情份和对眼前这女人的厌恶,他有始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照料一个人,寸步不离的照看着。偶尔急需走开时,也让石良玉来继续守着。对于木曦月他是极不放心。这会儿听到付陵朔叫着自己妹妹的名字醒来,算是一丝欣慰。
“绛雪呢?”付陵朔环顾四周,急切想看到妻子的身影。
“她被血魔抓走了。”木曦月淡淡回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上假做出一丝悲伤,心中却异常的兴奋,只是不能留于表相。
付陵朔全身一僵,片刻后,忽得站起身下床。
“表哥,你干什么?你的伤还没好。”木曦月焦急的拦住他。
殷落枫也忙上前:“你先养好伤再下床。”
“放开他。”
阴冷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殷天明缓缓走了进来。
木曦月从小就对他有所惧怕,很听话的放开了手。殷落枫也小心了放了手。
“你们出去吧。”
殷天明一声命令后,木曦月与殷落枫皆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出了门,木曦月顺手将门带上,门缝间看到屋内两人一坐一站,表情极为严肃。她不敢多呆,闭上门后,缓缓离去。
“你能捡回这条命算是不容易了。”殷天明坐到了桌旁,斟上了一杯清茶。
付陵朔抬眸看着他,目光清冷。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人总是如同神像一般威严沉稳。是他本就没有感情呢,还是把自己的内心隐藏的很深?
“绛雪在哪里?”付陵朔期盼的目光探究着,他相信眼前的人有办法做到一切。
“在封城。李楚琳占了封城,城中所有兵将都成了他的手下。绛雪被囚禁在封城楚侯的府里。如今,封城再无楚侯,只有一个城主。”他淡淡的说着,看不出是担心还是不担心,唯有冷静。
“封城。”付陵朔脸色一沉:“已到那么远了。我昏睡了多少天?”
“有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了?这么久?”付陵朔心中重重一沉,绛雪已被掳走一个多月了?心中揪得生疼。抬眸:“舅舅打算怎么做?”
殷天明转眸:“普天之下,现在能对付血魔的还有何人?”
付陵朔轻轻摇头:“怕是没有人了。”
“有。”
付陵朔一惊,忙问:“谁?”
殷天明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缕冷笑:“绛雪。”
付陵朔心头一紧:“舅舅想要怎么做?”
殷天明站起身来:“你得走一趟封国。”说完转身离去,清冷的背影渐渐消失。
封城,楚侯府。殷绛雪坐于花窗前,明眸直直望着窗外庭院内的那些不知名的小花和细竹,眼底却是一片漠然。离开家有近两个月了,在这里安顿也有一个月左右了。夏季的炎热渐渐淡去,换之而来的是秋季的清冷,如同她心底一般荒凉。
“姑娘。”娇美悦耳的声音传来,走进一位婀娜多姿的绿衣少女,玲珑秀美的脸庞上浮起微微笑容。
殷绛雪回头,目光清冷,顿了片刻后道:“我不懂同被沦为皆下囚,你为何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绿衣女子脸色一沉,细语柔声道:“看姑娘并非不善之人。也不相瞒。我父亲在朝中得罪了人,前些日子刚刚得到密报说,皇上想要降罪,却戒惕我父亲的兵权。正在想法子怎么整掉我们楚侯府的冯家军。正当这时,忽然来了城主和姑娘,城主的本事姑娘也是知道的。父亲和几万大军也伤不到他分毫,于是臣服于他,心诚的做了他的手下。”
她说着走到殷绛雪身旁,叹息一声:“我做女儿的自应听父亲的。我母亲早逝。父亲对母亲情深,未再续弦。我并无兄弟姐妹,是父亲从小带大的。他要怎么做,我誓死相随。”
殷绛雪眉头一锁:“不管是对是错都要随吗?也许你们跟朝庭解释,是清白的话,皇上也不是糊涂的人。他自会还你们公道。”
冯湘云淡淡一笑:“今日已如此,纵使清白也不清白了。我们没有后路了。我跟姑娘说这些,只是觉得姑娘看得亲切。湘云自小无姐妹,想与姑娘像姐妹一般相待。”
殷绛雪缓缓一笑:“我来这里多日,冯小姐很是照顾。早已当你为姐妹一般。”心想着,跟冯湘云接近也必是件坏事。而她也清楚知道冯湘云接近她的目的。只要各自目标不相冲突然,相互扶上一把也是可以的。
冯湘云见她答应心中一喜:“好。姑娘看着比我小,不知今天多大年纪?我们如何姐妹相称?”
殷绛雪笑了笑:“我今年刚满二八,十六岁。”
冯湘云亦笑道:“那我是姐姐了,我今年二九。比姑娘大两岁。不,应该叫你妹妹才是。”
“姐姐。”
冯湘云搬过一个凳子与殷绛雪坐到了一起:“妹妹家是哪里的,可曾许过人家?”这么一问,突然僵住,心生后悔。她想起了那个面目冷俊,令人望而生惧,不敢多看一眼的城主。城主虽冷淡,但是人都看得出,这被他带着的姑娘心不甘情不愿意的,定是他抢了来的。
殷绛雪脸色也是一僵,只答了一句:“我家在京城。”见冯湘云不自然的笑了笑,明白她的顾虑。笑问:“姐姐可许了人家?”
冯湘云脸色一红,微微垂眸:“还没有。”
殷绛雪狡黠一笑:“我上次无意中听到丫头们说,向姐姐提亲的贵族公子多的是,姐姐一定挑花了眼,所以不容易定下嫁哪个。”
冯湘云面色羞得更红,眼中却闪过一道傲色:“哪个丫头这么嚼舌根?看我不收拾她。”刚又准备说什么,却不经意的一个偏头,忽的愣住。脸色由红变紫再变白,缓缓起身。
殷绛雪顺着她的目光移去,当她看到冷着一张脸的李楚琳时,笑容僵在了脸上,又缓缓隐去,眼睫微垂。
“城主。”冯湘云俯身一礼。
李楚琳也不瞅她一眼,淡淡道:“下去吧。”
“是。”冯湘云看了殷绛雪一眼,转身怯怯离去。
李楚琳缓缓走到殷绛雪身旁,俯身,深深的眼神望着她毫无感情的冷眸,似乎早已习惯,所以只是挑起了一抹冷笑回之。修长的手指捏起她嫩滑的下颌,将她绝世的容颜摆到了自己眼前,端详着又似探究着:“这么多天以来,你宁死也不让我靠近。你真的这么恨我?”
殷绛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眸不屑的一瞥,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冷冷道:“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你毁了我的一生。”她的身她的心都曾经被他无情的贱踏了,她永远不会接受这样一个人,在把她无情的蹂躏以后又迫使她背叛自己的丈夫。
“啪……”重重的一记耳光落在了她的面颊上,很快泛起五指红痕。
李楚琳阴冷的目光中闪过一道抹红,手指阵阵颤抖。
“为什么你曾经愿意跟我走,现在却变了心。我们现在在一起了,为什么你的心却不在了。”
他几欲发狂的喊着,声音震得她全身一颤。
“曾经?”殷绛雪冷冷一笑。抬眸:“我不记得曾经了。你也不是曾经的李楚琳了。如果说我变了,你又何曾没有变呢?”
李楚琳不由得退出两步,手指的骨骼握出阵阵的声响。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人。这辈子也别想再回去和付陵朔在一起。我们下月十五成亲。”
殷绛雪哼笑一声:“自古一女不侍二夫,殷绛雪绝不会再嫁他人。”
李楚琳甩了甩袖,嘴角擒起一丝冷笑:“你的夫?付陵朔。你以为他中了我的掌还能再活着吗?你太小看嗜血神功了。”
殷绛雪愤恨的看着他,喉间哽咽:“你要让我嫁给你,就准备跟一个死人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