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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怒影霍霍惊怪峡 嬉语翩翩萦闹市

“历史的长河滚滚流逝。任谁也无法数清其中有多少的暗涌激流和波涛浪花。这是一段被人们所遗忘的故事,一篇被史书所遗漏的历史。有无数的英雄豪杰从中登场,又从中消逝......”

第一回怒影霍霍惊怪峡嬉语翩翩萦闹市

话说这一日,河南三门峡附近的野道上,有四个人向东徒步而行。其时头上月朗星稀,脚下道路崎岖,两旁林木绰绰。

这四人中,为首一人身材高瘦,身穿青布长袍,头戴斗笠,背悬包裹,手提一根齐眉木棍,步履轻健。此人走路看似气定神闲,行步缓缓,却是移动甚快,两步一丈。后面数丈之外跟着三个儿童,最大的约莫十三四,最小的约莫十一二,一个个都是光头,头上六个香痕,也都是身穿青布袍子。

这三个小和尚却是连连小跑才能跟的上,而也都早已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面那一个形貌肥胖的小和尚向前喊道:“师...师父慢些行,徒儿们跟不上了。”前面那高大瘦子骤然停步,回身道:“你这孩儿,平日里心浮气躁,又不认真习武,这便累了么?”说话间除下头上斗笠,只见这人也是一光头和尚,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容貌清朗,在黑夜中目光烁烁,于瘦削的脸上显得颇有神采。先前说话的那小胖和尚道:“师父说的是,徒儿却是不争气,可...可当真是走不动啦!”其余那两个小和尚却没做声。师父道:“哎,也怪不得你,我们今天也已行得六七十里路了。那就此让你们歇歇吧。”

三个小和尚脸露喜色,都长吁一口气,个个席地而坐,解开包裹,取出干粮。那师父也坐在一块山石上闭目养神。最先那小胖和尚左手端起一个钵盂,右手把两个烧饼递给师父,欢喜道:“多谢师父,您先吃些干粮,我去取些水来与师父和师弟们喝了!”边说,边连蹦带跳,向山涧中流水声处跑去。那师父笑道:“咳,戒嗔这徒儿倒是乖觉,就是性子躁了些。”

师父正自打坐养神间,只听得远处一声惊呼,忙向戒嗔取水之处方向望去。忽见不远处山涧中红光一闪,师父便急忙跃起,向山涧中冲去。其余两个小和尚也紧跟着追了出去。只见那师父几个起伏,片刻间早已跃至河边,山涧中红光耀目,徒儿戒嗔坐倒在河边,口中咿咿啊啊不知说些什么,取水的钵盂却已掉在地上。

师父举目向红光闪处望去,登时一怔。只见涧中山壁凸出的一块大岩上站立着一只怪兽,此兽头至尾身长丈余,形似豺狗,周身满是通红鳞甲,头上生角,双目如火,口中衔着一柄烧的通红的短刃,正举目瞪视天空,鼻喷红焰,爪牙生光,对自己师徒似乎浑然不觉。正疑虑间,此兽忽然腾空一跃,向东方窜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师父手捻胸前佛珠,正自思量霎时间所见怪事,其余两名小和尚却刚刚奔至。其中一名面目黝黑的小和尚道:“师父,发生何事?”另一名白脸小和尚将戒嗔扶起,问道:“师兄怎样?”戒嗔擦去额上冷汗,喘了几口气道:“适才..适才那怪物,戒痴师弟,那怪物可当真吓死我了!”那白脸小和尚戒痴奇道:“甚么怪物阿,师父,您见到了么?”那师父并未理会,只闭目凝思。过了片刻,突然双眼睁开,露出惊异之情,冲那面目黝黑的小和尚道:“龙生九子。戒贪,你可知这第七子是叫何名么?”那戒贪思量片刻,道:“师父,这龙之七子可是叫睚眦的么?”师父道:“不错,你记性很好。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乃是赑屃;螭吻;蒲牢;狴犴;饕餮;趴蝮;睚眦;狻猊;椒图。这睚眦正是龙种之一,据说此物貌似豺狼,性格刚烈,嗜杀好斗。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适才所见之物,莫非正是这...睚眦。”戒嗔道:“师..师父您所说甚是,适才我正取水,抬眼看见此物,可吓煞我了,那..那怪物正是生的这等模样啊。”戒贪,戒痴听后俱皆惊叹。

“我们师徒几人行至三门峡遇见此物,究竟有何深意?古人云‘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报则不免腥杀,这可不是甚么好兆头,莫非要起什么祸事?”

戒嗔苦道:“师父,这地方当真邪门的紧,却遇到这等古怪的豺狼,不不,却是叫什么..什么睚眦。且不管它,我等还是速速回嵩山为妙吧?”戒贪闻言笑道:“戒嗔师兄,刚才还在叫嚷着说走不动路,此时见了那古怪的豺狼,不不,却是叫什么..什么睚眦,嘿嘿,此刻心下欢喜,嘿嘿,便又走得动了是不是?”戒嗔脸一红,喃喃道:“你休得取笑,我怕还来不及,又岂会欢喜了...”戒贪又是嘻嘻一笑。戒嗔心下恼怒,伸手便欲去抓戒贪肩头。

师父道:“你等休要再闹,为师看此事必有深意,那物向东方腾空而去,我等回嵩山也正好要往东赶路,这一路上务须留神,且看有什么蹊跷事。若当真有甚祸福,我等出家人虽说不涉世俗之事,但为师认为慈悲之心应有侠义之念,救人疾苦。若是路见不平,也当着力管上一管才是。”那三名小和尚齐声道:“谨记师父教诲!”四人当下喝过水,在河边休息片刻后,便收拾了包裹,起身向东赶路而去。

不日,师徒四人来到京都洛阳。刚至西门外,只见皇城洛阳,端的有天下“神都”的气派,光观此城门便觉十分宏伟雄壮,让人望而顿生崇畏之感。

四人正欲进城找处歇脚,只听得城门内人声鼎沸,随即开出了一队车马,随从之人众多。当先一高头大马之上端坐着一名身穿朝服的胖子,神色甚是得意,车队跟随其后缓缓出城远去。其后又有好几批车马出城。戒嗔笑道:“这些个大官们好神气阿。”那师父不语。只等得城门内再无车队开出,这才带领三徒入城。

走于城中街道之上,观两旁民房店铺的门口或院墙上,或多或少,俱挂着金边大红灯笼,或红绸彩锻,许多百姓正自将己家的红灯笼摘下来。那师父心中有些疑惑:“莫非京城中这许多百姓家中都在办喜事?哪有如此巧合!”当下带着三个徒弟走进一家小客店,四人坐下,要了几碟素菜白饭,正吃间,只见那掌柜让小伙计也取下了门口的红灯红绸,抱进屋来。师父便向掌柜问道:“这位施主,不知因何这城中家家张挂许多喜庆物事,却又为何都收起了?”

那掌柜笑道:“这位大师莫非是远路来的,连这等大事都不晓得?”那师父道:“我等本是少室山的僧人,远游方归,不知这京都出了何等大事?”那掌柜道:“原来是少林的大师父,嘿,你们竟不知道?我天朝圣上延熙爷的太子刚得了一个儿子,那帝王家目下是独根独苗,初得皇孙,这龙种可珍贵的紧呢!这不是,皇上大喜,一道圣旨把在外地各处驻扎的将军、王候都招进了京来,陪圣上饮宴庆贺一个月。这洛阳城中百姓阿,家家都要在门口挂这红灯笼,红绸子等物事,以衬喜事,还要焚香扣谢老天爷哩,谁敢有丝毫怠慢?这不刚刚过得一个月...哎!哎!小二子,那些个物事不能乱丢阿!”边喊着边进后院去了。

戒贪道:“师父,适才出城去那许多拨人,想必都是来朝贺的各路诸侯了。”那师父点了点头道:“想必是了。”只听那戒嗔道:“师父,咱们寺里虽离此不远,可是却极少到这洛阳城中。这次既到了,不如多逗留他几日,也好叫徒儿们见识见识这大都城的景象。”那师父本来想说:“出家之人留恋这繁华之地作甚,戒嗔终究是小孩子,爱玩的心气。”可转念想到日前在三门峡之所见,隐约只觉要有不详之事发生,也不愿就此回山,只盼在路途中能见个霓端。索性就依了他们,在此稍作逗留,若不见异状,也就罢了,便道:“也罢,待得两日后再走吧。”当下便向这店家借了一间偏房住下了。

次日,师徒四人一早便即上街游逛。京都内,正街中,车水马龙拥拥,皇城畔,小巷里,三教九流云云。繁华闹市景象自不必细表。戒嗔、戒痴、戒贪三人东顾西盼,颇为兴奋。那师父却走在三徒之后,未发一言。四人游至一长街尽头,只见城角处一株大槐树下围着二三十人,人丛中传出颂唱之声,那人声音洪亮,唱声遥遥可闻,只听其唱道:

“碧草绵绵铁蹄践皓月渺渺曲渡山可知今日富贵侯肯披当年勇烈胆!”

戒嗔最是好奇,当先挤上前去,只见人圈正中,立着一张陈旧小方桌,上放一醒木,一茶壶,桌后站立一老者,约莫五十余岁年纪,一缕花白山羊胡须。只听其说道:“那日黄昏时分,骆统军率捕虎营三千人马充当前部与阿突戈大王部将罗黑象对阵,骆统军举目向对面一瞧,嗨呦!马上敌将相貌当真是唬人的紧!那罗黑象身长二丈,面目漆黑,呜呼,当真人如其名也!”

人群中一名中年汉子笑道:“白二先生又耍风趣了,哪有人能生的身长二丈,若那蛮将当真如此,骑得马儿想必是要蹄高三丈了,哈哈...”白二先生忙道:“鄙人失口,失口也。那罗黑象胯下坐骑原是头大象来着,鄙人...鄙人却说错了。”众人尽皆大笑。

白二继续讲:“那罗黑象跳下马...跳下象来,将手中长矛向骆统军一指道:‘你便是骆千钧了,你带的人马叫什么捕虎营,且看今日巨象你捕不捕的到!’骆统军听罢大笑道:‘你是要看爷爷我今日单捕你这黑丑长毛象嘛?’罗黑象怒道:‘下马来,且看你家将军捕你。’骆统军何人?豪气干云的好汉子,岂可输了威风。当下手提那碗口粗的熟铜大棍,跳下马来,一下马不打紧,却比那罗黑象短了一半...”众人又笑。

戒贪低声道:“师父,这说故事的先生言语当真有趣,他说碗口粗的棍子,只怕与咱们寺里经阁门外那株小树一般粗细,两手合用却不知抓不抓的牢。”那师父微笑点一点头。

白二这次却没理会众人的哄笑议论,续道:“二人不再搭话,当下动起手来,那根长矛如恶龙出云,这条铜棍似猛虎下山!两人斗罢多时,那罗黑象一股蛮力虽大,却哪及的上骆统军武艺高强,罗黑象左臀被熟铜棍一扫,跌倒在地。骆统军复一棍结果了他性命。那蛮将身躯既大,躺在地上便似半堵矮墙,骆统军重上坐骑,大棍一举,虎吼一声:‘杀!’催马跨过‘矮墙’,带领三千捕虎兵士直冲入敌阵。你说敌军死了将军,那是自然溃败,尽往南面山谷中退去,咱们骆统军引队直追入谷想全歼这队蛮军。各位,试料如何?那蛮子们却在谷中和山顶埋下了人马,一时滚木擂石齐下,骆统军察觉已然不及,谷口又被一队蛮兵堵住,直进退两难。只得率军奋力厮杀,然则一来事出突然,二来敌军势强,捕虎营三千壮士死伤过半,骆统军也落马被敌军生擒活拿。那阿突戈蛮王当真狡猾,先派那相貌唬人的笨象引骆统军入谷,没想到骆统军勇猛竟将其打死了,不过如此一来,却也还是使我军减了戒心,仍直追入谷,他们计谋却也还是得逞了。”

白二手捻胡须,续道:“其实韩侯爷引大队人马在后,骆统军奉令率捕虎营为前部,本来意在探敌虚实。谁知骆统军立功心切,大张旗鼓与蛮子们动起手来,不幸中计。韩侯爷闻讯后大惊,他本是最讲义气不过了,骆统军又是自己左膀右臂,跟随多年,于是当下便有了计较,非要救出骆兄弟不可!”

“韩侯爷深知骆统军的性子,那是宁死不屈啊,绝不委曲求全不说,说不定还要向那阿突戈破口大骂一番。如此一来,阿突戈即使是有心招降留他一命,也必定被骂得不得不杀了。侯爷当下升帐派将,命麾下赵将军率五千骑兵马摘栾铃,暗中从东路绕大山而过,偷袭敌军主营右侧,钱将军率五千步兵走西路,绕至山后暗渡河滩,直击敌军大营左侧,两军齐到时,上山点火把为号,两路夹袭。又派孙将军即刻领五千兵马伏于日前骆统军中伏的那山谷四周,李将军则领大队人马点明火把,擂鼓鸣号,在谷口叫战。”

“嘿嘿,那蛮王阿突戈定想不到韩侯爷会这么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韩侯爷当真高明,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次不但后面有黄雀,前面山谷也藏着五千黄雀,嘿!这次前前后后纵有多少螳螂,也管教吃的干干净净了!侯爷分拨已定,各路人马已然动身。帐中连侯爷在内,只剩三人,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站起身来,向侯爷一抱拳道:‘主公,兄弟们皆有分派,为何不用我?’侯爷笑道:‘今日有一更为重要之事,要二位与我同往。’旁边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道:‘莫非侯爷要夜探敌营么?’侯爷哈哈大笑道:‘还是元明最懂我心。’各位,可知这二人是谁?那身材魁梧的将军正是韩侯爷手下一等的猛将,与骆千钧齐名的铁化铜铁将军。可听过江南童谣:‘君侯帐中有猛虎,健臂一落千钧力,天下何人能匹敌,唯有锋齿铁化铜。’说的正是此二人。那年轻书生,乃是侯爷帐中的幕客,姓葛名元明,此人年纪虽轻,却通晓奇门异术,懂得占卜观星,呼风唤雨之术亦有涉猎。”

那师父听到这里上前几步,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那葛先生若当真有此异能,为何不引雨雾来,掩护两路袭营人马?”白二先生眉毛一蹙,沉吟片刻,随即满脸堆笑道:“这位大师父,那呼风唤雾之术,当真做起法来想必...想必要稍稍假以时候,侯爷此时急派兵,自然来不及了。哈,哈...”

众人这次却没笑,都觉白二这句话说的略有些道理。白二继续讲道:“铁化铜对韩侯爷说道:‘侯爷怎可犯此大险,此事还需三思啊,要不,我独自去就是了,救得出骆兄最好,若救不出,我死了有什么打紧!’侯爷道:‘铁贤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就这么办吧。’三人都是有武在身的人,抄近路暗潜奔行,绕过岗哨,直至蛮王阿突戈营中大帐。三人悄悄制倒了帐后把守的兵卒,顺缝隙向大帐中窥伺。只见正中一把大椅上端坐一人,生的甚是彪悍,身穿虎皮战袍,头戴鸟羽冠,那便是阿突戈了。两旁林立多人,帐下四名兵卒之前站着一人,双手反缚,不是骆千钧是谁?”

“只听阿突戈问道:‘你难道还是想不开么,我敬你是条好汉,不忍杀你,可别再执怮,你还是再好好想想...’话没说完,骆统军哈哈大笑起来:‘有什么好想,你这山野禽兽,也配让我归降吗?你使诈杀死我捕虎营众多兄弟,我恨不能嚼了你!’阿突戈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推出去吧。’帐外走进刀斧手将骆千钧押了出去。此时韩侯爷三人快步抢到帐前,迅速击倒刀斧手,救下骆千钧。帐外各处把守的蛮兵们立即围上,将四人圈在核心。”

“这时帐内众人也走了出来,阿突戈问道:‘你等是何人,如此大胆?’韩侯爷笑道:‘在下正是韩伯忠,此来是想见见我这位骆兄弟,打扰勿怪。’阿突戈闻后神色大变,随即也笑道:‘素闻韩侯爷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贵军正在北面谷口与我军溺战,你想趁乱来救这位骆将军么,哼,只三人前来,可也太小看我们了吧。今日侯爷就留下喝杯酒吧。’阿突戈身旁一将官低声道:‘大王,此人正是韩伯忠不假,不如拿他去谷口,敌兵必然投降。’阿突戈听后大怒:‘英雄对擂,斗勇斗谋均可,却不能使这等丢人的手段。韩侯爷,你敢夜探我大营,也想必是视死如归了?’韩侯爷道:‘不然,在下自然不愿死,但更不愿看兄弟死,我留下来吃酒便是,还请放行我这几位兄弟罢。’各位,听听侯爷这句话,嘿嘿,这才是好男儿啊!”

“那阿突戈道:‘好,侯爷大义,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们,我看侯爷的几位兄弟想必也都是高人,我便与侯爷比赌三场。你们若能胜得两场,在下便服,自然放各位回去,咱们战场上再见高低。不过,中原豪杰若都是浪得虚名,我杀之便不再手软!’韩侯爷道:‘好,尊驾要比什么,还请划出道儿来。’阿突戈道:‘侯爷是客,任你定题便是。无论斗文斗武,各位虽是豪杰,我营中诸将也未必便输了。’各位,这蛮王阿突戈本也是条好汉,此人久闻韩侯爷威名,今日又亲见侯爷如此英雄气概,心中不免有三分敬佩,三分畏惧,此刻心中正自踌躇,所以才有此一举。”

韩侯爷道:‘大王果然是位英雄,英雄一言九鼎,在下若是推让,便是看不起大王了,既如此,在下便出一题目,且见识见识大王麾下人才们的手段。’侯爷此时向身旁的葛元明一指,道:‘我这位小兄弟,幼时得异人传授,身怀奇术,不过在大王及诸位将军看来,也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便请我这位小兄弟来做一道题目吧。’阿突戈上下打量这葛元明,只见此人年岁不过二十,容貌清秀,实在看不出这文弱书生能有甚么过人本领。心中正自疑虑,葛元明上前一步,深作一揖道:‘小生斗胆献丑,相信大王麾下能人异士必定大有人在,莫笑小生班门弄斧。’说着向身后辕门大旗一指,道:‘此时正值东风,旗向西飘,小生欲借香案一台,桃木剑一把,黄纸一叠,朱砂一砚,皂幡两枝。待小生略逞小术,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可使得东风变西西风,使得旗向东飘。待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后,东风依旧,诸位意下如何?’阿突戈身后诸将闻言俱皆大笑,心道这娃娃有何德行,信口开河。”

白二拿起茶壶,喝了一口,续道:“阿突戈道:‘好,本王倒想见识见识小先生妙术。’当下命人准备香案等物。葛元明选地辕门前土坡之上,亲自布置已毕,画符焚香,举剑掐诀。只见其双目紧闭,口中默念有词。旁观诸人交头接耳,道这娃娃自命不久矣,还在此装模作样。葛元明纹丝不动,默念半晌。突然双目一睁,木剑向空中一举喝道:‘疾!’此时众人目光全都向辕门大旗望去,只见大旗果然缓缓转飘向东。阿突戈等人尽皆大惊失色。元明在案上令起点一炷香,走来对韩侯爷一抱拳,又向阿突戈道:‘大王见笑了,等这株香烧尽,西风必停,东风依旧。’众人默不作声,目光又都拢向那一炷香,只感时间过的甚慢,香火烧尽时,众人目光又再望向辕门大旗,嘿嘿,大旗复又缓缓转为西飘,时辰丝毫不差。”

众人心中俱是纳罕。此时韩侯爷大笑道:‘大王麾下定有异人能胜过我这位小兄弟了。’阿突戈默然摇头。韩侯爷又道:‘大王定是有心相让,不忍令我这位小兄弟出丑,大王如此仁义,我代我这位小兄弟谢过了。’此时阿突戈身后走出一名蛮将,道:‘韩侯爷,谁知这后生使的是什么蒙蔽人的戏法,中原人最是狡诈不过,我偏不信你们当真有什么呼风唤雨之术。大王,众将官想必都是不服的,万万不可就此便宜了他们。’阿突戈正自沉吟,葛元明道:‘不知诸位将军,如何才肯信?’那蛮将向空中一望,见天上繁星密集,道:‘你适才必是凑巧罢了,你若当真能呼风唤雨,就再唤雨来,让我们看看。’其余蛮将也都不信,俱皆三言两语,出声附和。

阿突戈此时心中已后悔适才之举,也觉放虎归山颇为不妥,但话已说出,怎好出尔反尔。此时手下诸将如此,正为自己挽回了些许余地。当下也道:‘侯爷,并非本王言而无信,只是诸将不服,本王也很为难,不过,这位先生既能唤风,唤雨想必也不再话下,就请这先生再显本领,好教我众将官心服,到时定然放几位平安回营。’韩侯爷道:‘既如此,也罢,元明,你再唤雨便是。’葛元明双眉一蹙,脸露难色道:‘侯爷,大王,唤雨并非不可,只是需得很长时候作法,而且要选林木茂盛,湿气较重之处才是。这...’阿突戈道:‘不妨,就请先生在大营东面的密林边作法,天亮之前若能成功便可。’

“各位,阿突戈此时又中了一计啊!”白二笑了笑,续道:“那葛元明在丛林边背东朝西,布台作法,在身后竖了十枝数丈高的大幡,阿突戈带领众将并韩侯爷,及骆千钧,铁化铜二位将军在一旁观瞧,令百余名蛮兵围在周边。不过,那葛元明这次只是故意做样而已。这时一名蛮将骑马赶来,在阿突戈耳旁低声说了几句,阿突戈神色一变,随即镇定,对那蛮将吩咐了几句,那蛮将又上马去了。阿突戈走至韩侯爷身旁低声道:‘以我之道,还施我身,果然高明啊。不过大峡谷地势险要,就算你的人马能攻进谷,也休想杀的过来,我已派大队人马前去增援,哼哼,侯爷,若今日你回得去,日后我们可再决一战。’韩侯爷默而不语。葛元明还自作法,逐渐已过了两个多时辰,众人已甚焦躁。”

“黎明将至之时,天色最暗。此时东面山边突然火光一起,喊声大作,阿突戈众人都是一怔,随即西面火光喊声也起,韩侯爷等三人迅速奔到葛元明身旁,四人推倒十面大幡,事出突然,众人不备,登时将百余蛮兵被大幡蒙住大半,四人趁乱闪入密林之中...我军东西两路人马直击阿突戈主营,此时蛮兵大多调去谷口作战,敌营空虚,当真是如石扣卵。”

“随后,我军四路人马分三方在峡谷南口夹并,蛮兵大败,韩侯爷、葛元明与骆铁二将趁乱脱险,蛮王阿突戈也被擒住。天色大明,韩侯爷归营坐帐,兵士们将阿突戈押了上来。韩侯爷离座道:‘大王莫怪,当真是多有得罪...’阿突戈长叹一口气:‘嗨...我早该料到,我可是蠢的很啊,事已至此,你要杀便杀,可别再出言讥讽。’韩侯爷走到阿突戈身前深作一揖道:‘韩某甚是仰慕大王,怎敢讥讽,待我亲自松绑...’阿突戈倒退两步,怒道:‘谁要你此时装好人了!’一旁骆统军大怒,他手下捕虎营兄弟们日前在谷内中伏死伤惨重,自己又被阿突戈擒住,累得侯爷以身犯险,本已又是愤怒,又是愧疚,此时见了阿突戈一副无礼的模样,更是按捺不住,当下拔出腰刀,大喝一声,向阿突戈头顶斩落。”

“各位,此刻刀锋离阿突戈头顶不过数寸,韩侯爷突然抢上前来,伸手抓住,顿时鲜血洒向阿突戈。骆统军大惊,将腰刀仍在一旁,跪倒在地,道:‘侯爷,我...我该死,该死!’骆统军一条硬汉,这时言语中却已略带哭腔。阿突戈也是大惊,又倒退了数步。众将都围拢了上来,韩侯爷却忍住疼痛,走上前用右手相扶骆统军,道:‘骆兄弟不必自责,我并不怪你,快起。’骆统军只是不起,说道:‘请侯爷杀我头,我...我可没脸再活!’侯爷道:‘我为兄弟,死都不怕,这点小伤算得什么?你若再不起来,我便不认你这个兄弟了!’骆统军听罢泪流满面,这才起身道:‘侯...侯爷,我去唤郎中...军医!’说完急奔出账。”

“韩侯爷又走上前解开阿突戈身上绳索,阿突戈这次只愣在当地,并未闪躲。韩侯爷微微一笑道:‘大王威武,韩某甚是仰慕。我句句肺腑,绝非讥讽啊!’阿突戈听后拜倒在地,道:‘侯爷英雄大义,阿突戈叹服!’各位,自此阿突戈归顺我天朝,再不敢滋扰侵犯。韩侯爷请奏天子,使阿突戈依然统领旧部,永为我天朝南疆屏障。嘿嘿,这韩侯爷可当真是当世的大豪杰,国家的大功臣阿。不知各位可曾见过了么,侯爷可是昨日才离京城...”

旁边一名年轻人道:“白二先生将韩侯爷平定蛮夷之事讲得如此尽细,却不知你见着他了么?”白二脸上作出得意之色,笑道:“这话问得好,我与侯爷乃是老相识,侯爷昨日临行之前,我还在盛都楼为其饯行...额,嘿嘿...”那年轻人道:“哦?盛都楼么,白先生好大面子,好大排场啊!盛都楼周掌柜是我娘舅,我昨日正巧在店中打忙,整日都在。可...难道是我眼花了、耳聋了?哈哈哈...”旁人俱皆大笑。白二道:“我却又记错了,不...不是盛都楼...”白二仍自圆谎,那师父微微一笑,领着三个徒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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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功夫世家的恩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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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笛音唤千古,盼你片刻回眸。哪怕寻遍九天,亦要寻回九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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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元穿越三国,本以为蛰居小酒馆,签到满三年,就能回到曾经的繁华盛世。没想到却被刘备发现,能够听到这位绝世高人的心声。“刘元兄弟!跟我走吧!”听过抬棺打仗的,没听过带着酒馆打仗的。不去!我要做咸鱼。“刘元兄弟!知道白玉美人糜贞嘛?我亲自为你撮合!”“什么?糜贞!”刘备名下的女人,我真的能得到嘛?那岂不是说,貂蝉,大乔,小乔,孙尚香……我是那贪色忘义的人嘛!我是那见到美女走不动道的人嘛!我是那……好吧我是!什么时候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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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首当年,绮楼画阁生光彩。朝弹瑶瑟夜银筝,歌舞人潇洒。一自市朝更改。暗销魂,繁华难再。金钗十二,珍履三千,凄凉千载!一个渴望自由的年轻人,意外附身明朝最顽劣的正德皇帝(朱厚照)身上,一个现代人在古代格格不入的行为方式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的社会变革与动荡,而这些变革与动荡又使得明朝奔向另一个广阔的空间。【纯属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