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黎子阳和湛清漪却还在睡，两个人睡在一个被窝里，湛清漪被子只盖到胸膛以下，露着光洁的肩膀，上面还留着昨晚欢爱的痕迹，大概热情还没有退去吧，露着半个身子，她也不觉得冷。
“嗯---”宿醉后醒来的黎子阳感觉到头部难以忍受的疼痛，本能地拿手指去掐两边太阳穴，结果手到一半，却摸了一手的凝脂和细腻，他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呀！”
“啊？”湛清漪被从睡梦中吓醒，猛一下睁开眼睛，见是黎子阳，睡眼惺忪之余，还不忘白他一眼，“一大清早的，鬼叫什么，扰人清梦……”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她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昨晚睡得太晚了，跟黎子阳疯狂到后半夜，鬼才起得来。
黎子阳以手肘支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看她，好半天还寻思不过来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清、清漪？”真的是她？她怎么会在他的床上，而且……他掀了掀被子往下看了一眼，自己是浑身赤、裸的，想来湛清漪也是，换句话说，他们两个昨天晚上……那个了？
湛清漪不耐烦地又睁开眼睛，“就是我，怎么啦？那，你希望是谁？”吴筱筱，还是刑丹彤？
一见佳人要变脸，黎子阳惊魂未定，大摇其头，“不、不是希望，我是说你……你昨晚不是回去吗，我、我跟筱筱---”
“你跟她喝多了，我送你回来的。”湛清漪笑笑，根本就没生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也不管胸前的被子滑了下去，露出大片的春光，“好吧，既然醒了，那就起床吧，我们迟到了。”
黎子阳的视线顺着向下，在她悄然挺立的胸膛上看了一眼，脸“唰”一下就红了，心里好不慌乱，“清漪，昨晚我、我是不是……很混帐？”他昨晚一定喝多了，然后欺负了清漪！糟了，她要是一生气，要离开他，可怎么好？
“昨晚？还好啦，”湛清漪大大方方地拿过衣服来，慢慢地穿，一点脸红心跳，或者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好像两个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一样自然，“你喝得有点多，动作有点粗暴，不过还好-----行啦，少说废话，再不去总部，他们会以为我们失踪了。”说着话她已穿好衣服去了洗手间，少顷有哗啦啦的水声传出来。
黎子阳坐在床上，光裸着上身，呆呆看着玻璃门上那个晃动的身影，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办法思考。
到了总部，已经快十点钟了，两个人避开集团的员工们，坐总裁专用电梯直接进了办公室，不意外的，佟寒今天又没有来，估计还在烦恼自己突然变成黎子阳亲生妹妹这件事，没心思来上班了。
湛清漪一边倒了杯水给黎子阳，一边从抽屉里翻出止痛片，“子阳，你先吃一粒，等会儿如果还疼得厉害，就去找苏哥看看。”
黎子阳怔怔地接过来，感觉湛清漪今天有些不同，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同，“我---”
“吃啊，”湛清漪笑着，很宽容的样子，“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嫌药片苦啊？”
“不、不是，”黎子阳的脸红了红，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口，为免被取笑为小孩子，他赶紧把药片扔进嘴巴里，仰头猛灌了一口水，却很不幸地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搞什么啊？！”湛清漪吃了一惊，好气又好笑地拍打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子阳，说你是小孩子，你还真没长大，吃个药片也能呛到，你真行！”
黎子阳的脸被憋得通红，有心想要反驳，却怎么也缓不过劲儿来，自己都觉得有够糗的。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止住咳，感觉到湛清漪的手就扶在他背上，即使隔着衣服，仍让他有种被烫到的感觉，迟疑着说出内心的不安，“清漪，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昨天晚上---”
“我说了不气啊，昨晚你情我愿的，我为什么要生气，”湛清漪扬扬眉，“怎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黎子阳立刻摇头，“我就是觉得、觉得你好像有点儿---”反正他说不上来，湛清漪今天就是跟以往不同，好像对他太……太关心，也太亲密了！她不是总强调，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一直很避讳在人前跟他走得太近吗？可现在倒好，连吃药这种小事，也要她亲自照顾他，他不觉得心里没底才怪。
其实，湛清漪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吧，却故意不说破，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桌子，“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突然之间明白了一些事，觉得做人不能太过份，要懂得感恩而已。”
嗯？什么意思？
黎子阳越发不明白，瞪大了眼睛看她，眼神茫然而又无辜，让人忍不住想把他给抱在怀里，好好疼惜。
“不明白？”湛清漪瞟了他一眼，风情无限，“是这样，昨天晚上呢，有人酒后吐真言---”
“我说了什么混话？！”黎子阳大吃一惊，脚底下像装了弹簧一样，猛地跳过去，“不、不、不，清漪，我、我昨晚喝多了，不、不管说了什么，你都别当真---”
糟了糟了！他就知道不该多喝！他的酒量一向很烂，才喝了几罐啤酒就醉得不分东南西北，还不知道是谁把他给送回去的，今天早上起来，身边的人又莫名其妙地成了湛清漪，他心里一直打着鼓呢！要是昨晚他又说了冒犯清漪的话， 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湛清漪偏了偏头，不置可否，“可我信。”
“……”黎子阳彻底无语，狠狠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解释，但看到湛清漪脸上那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突然灵机一触，没刚才那么慌了，“清漪，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湛清漪想了想，眼珠不停乱转，黎子阳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快要从嘴里跳出来的时候，她终于开口，“昨晚你说了很多，总之一句话，你爱我是真心的，永不放弃。”
黎子阳身子一震，倒退了一步，都不敢看她！是，他承认，这是他心里最最真实的想法，也是他愿意用一生去守护的誓言，尽管他从来没有当着湛清漪的面说过（因为他知道，湛清漪不会稀罕），但他一直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此生除了湛清漪，他不会再爱第二个女人。
就算湛清漪始终都不会爱上他，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么为了方方面面，他也许会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但说到爱，他只爱湛清漪一个，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真没想到，这句话他居然在醉着的时候说了出来，而且是当着湛清漪的面说的！“清漪，我……我知道你会生气，但我不后悔这么说---”
“说过了我不气，”湛清漪打断他的话，手一抬摸上了他的脸，眼里荡漾着不尽的感动和柔情，“子阳，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你这样执着的、没有杂质的爱，即使当初我确实气过你，但我不恨你，从来不！你爱我，我愿意，我愿意！”
黎子阳一呆，继而惊喜莫名：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他简直要反应不过来！“清、清清---”
“好啦！”湛清漪好笑地擂了他胸膛一拳，“堂堂星辰国际的总裁，不要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语不成句好不好？快做事吧，想让人家说我是红颜祸水啊？”
“不忙，让我抱抱你……”黎子阳甜蜜蜜地笑，一颗心跳得太快，快到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两只手从后面环住湛清漪纤细的腰身，将身体靠了上去，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这感觉真好。
湛清漪轻咬了下嘴唇，将脸埋在他胸前，很安静、很满足的样子。自从昨天晚上知道了黎子阳对她的心意，她就完全放开了自己，不介意对黎子阳说出心里的话。
是，她不能就此肯定，黎子阳所说都是真的，他真的会爱她一辈子，但至少在这一刻，她愿意这么说，愿意这么做，愿意让黎子阳知道她跟他的心意是一样的，就够了。
人不能太贪心，不能逮住一个人就要求他的一生，要求他的永恒，那不公平，也不现实。能开开心心在一起时，那就在一起，缘尽了，情走了，无法回头了，那就放手，那样谁都不会活得累----尽管真要到了那种时候，谁也不会比谁洒脱。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很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