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总裁办公室,黎子阳一头扎进摆放在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夹当中,还没忘嘱咐湛清漪一句,“清漪,你身体还没恢复,去里面休息一下。”
“那你呢?”湛清漪看着他,目光清凉,在回来的路上,黎子阳一直是翘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开车的,缠了绷带的手指僵硬而笨拙,他的伤明明没有好,更不适宜太劳累。
“我没事,”黎子阳抬头对她笑笑,“景天会来帮我换药,不用担心我。”
“那我去找苏医生。”湛清漪打开门就走,她倒不是想多管闲事,实在是她右手心烧伤了,疼得很厉害,胳膊上的几处擦伤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因为没有处理过,也有些化脓,得赶紧上药才行。
苏景天的医务室在十楼,她百无聊赖地乘着电梯往上走,脑子里又浮现出昨天晚上跟黎子阳疯狂在一起的画面来,不由得又气又羞地红了脸。
弄成那个样子,要说她一点也不气乔子炎,也是不可能的,可在知道乔子炎的身世之后,她突然就气不起来了。难怪她一直会觉得黎子阳和乔子炎,还有她之间,似乎有某种共性,使得她明知道乔子炎有些地方做得很过分,也从来不会讨厌他,原来他们都是没妈疼的孩子。
站在医务室门口,湛清漪心情还没恢复,敲门声很响。
“进来。”苏景天皱了皱眉,等到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他接着就笑了,“我早该想到是你。”
“为什么。”湛清漪走进来,不客气地坐到椅子上去,抱起胳膊看他。
苏景天扬了扬眉,没打算回答,“找我有事?”不等湛清漪回答,他又接上话,“黎总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再过个十天八天,就没什么事了。”
“现在是我有事。”湛清漪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摊开,掌心一片焦黑,中间的部分粉红的血肉翻卷着,有点儿吓人。
苏景天吃了一惊,“怎么回事?!”看这样子明明是烧伤,难道湛大小姐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了一样玩火?
“……跟人打架伤到的。”湛清漪抿了抿嘴唇,是她技不如人,伤到了也活该。
“嗯?”苏景天越发吃惊,“跟谁?”湛清漪的功夫他虽然没亲眼见过,但能得到黎子阳的赏识,绝对不是个庸手,谁会伤到她的手心?
“乔老大。”
“乔子炎?!”这是苏景天五分之内第三次吃惊,感觉心脏都快停摆了,“你怎么会跟他打架,你惹到他了?!”
“……算是吧,我是根源,”湛清漪有点不耐烦了,“拜托,你到底是大夫还是警察,问那么多,这伤到底给不给治?”
苏景天一愕,微微红了脸,为掩饰窘态,他赶紧站起身,到旁边的架子上拿东西,“不好意思,我马上给你处理。”
湛清漪看着他清瘦的背影,突然笑出来。
这笑容好巧不巧地落进苏景天眼里,他一边给湛清漪处理伤口,一边问,“笑我吗?”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是有够好笑的吧,“对了,你受伤的事,黎总不知道吧?“
“为什么这么问?”伤口被消毒药水刺激得生疼,湛清漪抽了口凉气,本能地想缩手。
苏景天捏紧了她的手指,“黎总那么在意你,要是知道你受了伤,怎么可能让你自己来找我。”
湛清漪突然安静下去,不置可否。黎子阳的确不知道她伤到的事,昨天晚上她被扔到浴缸里,黎子阳才赶到的,之后两个人只顾着巫山云雨,今早起来她也没提,他怎么可能知道。
不大会儿,苏景天已帮她涂好药,又递给她一管药膏,“记得每天擦,别让伤口碰到水,很快会没事的。”
湛清漪接过来,转身才要走,又想起一件事来,“不用我签字吗?”一般集团的员工因工负伤的话,都由集团负责支付医疗费用,只要员工签个字就可以了。
苏景天笑了,摇头,“不用,你有这个,一切行为只向黎总负责。”他抬下巴指了指湛清漪脖子上的至尊红钻磁卡,又低下头收拾东西。
湛清漪呆呆站了一会,回头就走,现在她越来越感觉到这张红钻磁卡的不同寻常之处,只是她越来越不明白,黎子阳到底凭了什么这样信任她,他就真的不怕她会出卖他吗?
因为心里有点乱,她走路的时候低着头,才到门口就跟什么人撞到了一起,“啊呀―――湛小姐?”来人被撞了个趔趄,边揉着疼处边惊喜地叫了一声。
“……谭先生?怎么你不舒服吗?”原来是谭一诺,湛清漪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他好像瘦了一点。
“我没事,就是胃不大舒服,来拿点药,”谭一诺扶了扶眼镜,脸有点发红,“那个……湛小姐,你今天中午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苏景天眼神一凝,看着他两个的样子,若有所思。
“中午不行,我要跟黎总一起,”湛清漪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等谭一诺失望,她立刻解释,“这是我的工作,我可不想被老板骂失职,如果谭先生方便的话,一起吃晚饭吧。”
“方便方便!”谭一诺惊喜莫名,点头如捣蒜,欢喜得像个被大人奖赏了糖果的孩子。
湛清漪笑笑,走了出去。
直到她走得看不见了,谭一诺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才要说话,发现苏景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的脸就更红了,“呃……麻烦苏医生给我开一些胃药,跟上次的一样就好。”
苏景天笑笑,低下头写处方,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谭先生跟湛小姐很谈得来是吗?”他虽然头一次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但谭一诺是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那么拘谨,却又满是期待,笨蛋也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
谭一诺窘迫地不知道怎么才好,屁股不安地扭了扭,“也……不是吧,我就是觉得湛小姐跟别人不一样,她……不会笑我……”
苏景天手里的笔停了停,接着龙飞凤舞地写起来。
照这么看起来,黎子阳那小子有情敌了,而且还是这么个麻烦(主要是谭一诺的母亲麻烦)人物,以后有他头疼的。
再说,如果湛清漪对谭一诺没有意思,那也就罢了,可她很痛快地答应了谭一诺的请求,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两个在约会?
苏景天脑子里纠结了半天,突然自嘲地笑了,“见鬼,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