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阳开着车，跟湛清漪一起回公司，本来他肩膀上的伤还没有好，不适宜开车，可湛清漪看起来比他还要累，还是他开比较放心。
他倒现在还在后怕，如果他昨天晚一会儿到，清漪被那些人……当然，他不怀疑乔子炎的为人，知道他绝对不会动清漪一根手指头。可清漪会很难受很难受，也许……会出大事的！
说起来也他真该骂自己一句“后知后觉”，昨天他让湛清漪回家收拾一下，可人家才走了半个小时不到，他就受不了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失去了一切的恐惧感。
他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不住给湛清漪打电话，结果她的手机没办法接通，他立刻感觉到可能有事，又打电话回宜卓，那边的人却说湛清漪徜没回去，程沧海跟几个穿黑西服的人出去了。
他前后一想，很容易就想到乔子炎身上去，这才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就想把乔子炎狂扁一顿的！刚才要不是湛清漪拦着，他没那么容易放过乔子炎的。那个混小子，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冲动，早晚吃大亏！
一路上，湛清漪都皱着眉在想事情，好像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别那么苦恼，”黎子阳安慰似的对她笑笑，“我跟子炎，是兄弟。”
“啊？”这回轮到湛清漪吃了一惊，不太能够接受，“你们？亲兄弟？”子阳跟乔老大会是兄弟，这可是她绝对没有想到的事。
“是堂兄弟，子炎的爸爸是我爸爸的弟弟，不过他在子炎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没过多久，他妈妈也去世了。”
乔老大是孤儿？湛清漪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刺了一下，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你们黎家就抛弃了他？”
黎子阳怔了怔，有点儿哭笑不得，“清漪，在你眼里，我们黎家人就这么无情无义吗，把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抛弃掉？”还是她把所有黎家人都想像得跟黎子辰一样？
湛清漪挑眉，一点负疚感都没有，“我没这么说。”
黎子阳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在考虑该不该说，“其实，是子炎自己离开的。因为……子炎是叔叔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
明白了。
私生子嘛。
湛清漪目光一冷，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事，不禁无声冷笑。
黎子阳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有多么不屑这种豪门风流债，暗中苦笑两声，“子炎恨叔叔欺骗了他们母子，所以一直跟母亲姓乔，后来爸爸知道叔叔还有这么个儿子，就把子炎接回黎家来住。”
“呃？”湛清漪愕然，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是说，乔老大在黎家呆过？”她还以为乔子炎小小年纪就流落街头，被迫混入黑道呢。
“住过，直到他十七岁上大学那一年才离开的，”黎子阳目光有些幽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相信你也看得出来，子炎的性格比较……怎么说，应该是说爱恨分明吧，感情也太过强烈，率性而为，所以跟黎家有些格格不入，不过爸爸对他一直很宽容，从不会对他过分要求什么，但是---”
“黎副总不会，”湛清漪等聪明，何况这些事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前因后果，“他肯定接受不了，又跑出一个人来跟他分享黎氏的产业，是不是？”她这话虽然尖锐，却是事实。
黎子阳脸色一白，尽管不想在湛清漪面前中伤黎子辰，却也不得不点头承认，“是，子辰对子炎一直怀有芥蒂，再加上子炎从不会对他假以辞色，子辰就时时处处针对他，排挤他，子炎一气之下离开了黎家，几年之后，他成了风影的老大。”至于个中曲折，他其实也不太明白。
“……那，老爷子就由他胡闹？”湛清漪听得义愤填膺的，磨拳霍霍，想揍人。就算黎子辰容不下乔子炎，可老爷子一向赏罚分明，不可能眼看着黎家的人“堕落”吧？乔子炎混黑道，不可能混一辈子，一条道走下去的吧？
“爸当然不同意，但又不想过分逼迫子炎，毕竟……子辰是爸的亲生儿子，”黎子阳苦笑，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马上接上话，“当然，我也劝过子炎，让他回来帮我，可他说了，只要有子辰在一天，他就不会回来，我简直拿他没办法。”
湛清漪总算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也自动忽略黎子阳话里不好的部分，“就因为乔老大看不惯黎副总，所以处处维护你？”
“我跟子炎从小就很要好，他很听我这个大哥的话。”不像黎子辰，只会跟他做对，甚至骂他，打他，简直没拿他当亲人。
“明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湛清漪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黎子阳也闭紧了唇，快到公司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清漪，你是不是真的不生子炎的气？”这两个人都是他最重视、最心疼的人，万一他两个成了死敌，他会比谁都为难，比谁都痛苦。
“我是，”湛清漪一边解开安全带下去，一边傲然一笑，“看在他是为了你的份上。”
黎子阳嘴张了张，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改了口，“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