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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话 那人见风就没

3张译文,每一张的右侧,被类似卡片挡住的痕迹,都说明被挡住的东西,复制文件的人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是什么。

三人的目光落在昭和、手书、和陆字上,相同的繁体字。年代和日期,日本人习惯传统纪年,正式的场合和这种文件书信之类的东西会使用传统纪年。任何一种文字在一个文化修养深厚的人笔下,都能被写得极富美感。上面的字每一笔都展露锋芒,仿佛这写字的人用的不是笔,而是刀。

繁体汉字每一笔全神灌注,虽然有些像是书信,一点没有轻松落笔的随意,与前后其它片假名放在一起比较,整体工整的片假名宛如一笔下来。笔迹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文化修养,旁人一看他写的字就能知晓那人文化功底深厚,所谓见字如见人就是这个意思。

仔细鉴别,很多笔画上有着相同的特征!

“都是交给田中大佐的信件,却被重新抄录收档的案卷”樊老许久长叹一口气说道:“大佐是日军辅助军衔,很多宪兵队主官要向他报告的陆军部大佐,这个职务非同一般”。

樊老的话让我和明哥心里都在想一个问题,要由两伙人护着钟磊送给马家的东西,怎么看都和土贼下地扯不上关系。换句话说,这些东西给了马家能有什么作用?

“只有马家的人知道”李立明说道:“从那个桃子的表现来看,当时他听到远山信雄的名字,那种恐惧是来自心底的”。虽然确定不了什么,但是明哥的话再次应证了当初的判断,远山信雄盯着马家,不光是因为滕加军一个人,很可能是滕加军本人的某些情况。

樊老也认为是这样,内容都围绕当年日军某些事件。远山信雄将送信弄得如此声势浩大,这些资料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重点不是资料”樊老说道。

时间过了那么久,资料上的东西细说起来早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事件再神秘时间都过去这么久,当事人早都不在人世,这些东西毫无价值。只能是东西在马家的人手里,才知道有何意义!

樊老见我和李立明都在想着问题,叫李立明带我回去,他留下继续弄清楚所有资料上的内容,晚些时候再通知我们两个。

“如果你们陈东家想要这些东西,我安排邮寄过去”樊老在我们出门的时候特别交代,东家到现在一个字都没问,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到之前丁晓东带我来过的宿舍,李立明一直在阳台上打电话。我找了一张下铺睡觉。

晚上,啤酒和各色小吃摆满了桌子,时钟已是深夜十二点,我和李立明全无睡意,一杯一杯喝得起劲。

两人谈论也是围绕江西之行前后经过,李立明说起了桃子所说的,远山信雄盯上马家,全是因为滕加军,滕家军才是真正的主角,三张译文看不出一点和他有关系的线索。

所有资料连滕家军的名子都没提及!

当明哥发觉我好半天不说话,他放下筷子。

我想说的是南京暗店,远山信雄出现在那里,李立明和钟磊一样早就知道。这一定要有个前提,必然是远山信雄早就放出风来,要在下关暗店雇佣人手。

而在此之前,苏文带着他们在四川堵住东家,两件事也必然有某种联系。

把东家的消息给苏文的人,才是我想知道的!

“呵呵呵呵”李立明苦笑连连,半晌才喃喃说道:“记得湖北地下我的话吗?你们是仓促上阵,我们何尝不是呐”。说完长叹一口气,一切还要从四川说起。

当时就是在这间宿舍里,苏老叫大家准备出发,前往四川叙云。一路上大家心里嘀咕,走得这么怱忙,需要带的行头还没凑齐,加上十多个日本半吊子,肯定会出事!等到了地方,叙云北面山村,按照指挥进山隐蔽了一天半,就见到林中穿行的一队人。

陈东家的队伍!

两人四目相对,老话重提,李立明知道我想的问题!

“没错”李立明道:“所有事情必然存在有因果,有人突然给了苏老指令,也可以说消息”。见我一句话没说,李立明直接承认,他们被后有一个日本人。

明哥的话一点没让我惊讶,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这一点不用说明,背后指使的是谁!才是关键。我只能等明哥说出来,问是不行的。

再次长叹一口气,李立明说道:“关于那个人,亮哥说我们一定要掌握了更多情况,才能去碰那人”。

我去!

你这算什么答复!

转眼间明哥说回了四川,当时在蜀王墓堵住东家。苏文枪响的时候,李立明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直到结束一大帮人去了北京,李立明才知道那是苏文多年想求合作的故交。两人是下乡插队相识,但那时都是青年,谁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土贼大家,古文教授。

但给苏文消息的人却知道东家的一举一动,至于那个人,李立明只知道是个日本人,和苏文的关系不像十分密切,对他了解最多的是亮哥,可亮哥给的回答是,那人也只是个传话的小喽喽,他背后还有人在,这人帮了苏老很多,从未对苏老有过任何要求,这一点亮哥也很奇怪,两人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但是亮哥说了,谁也不能去打探他的消息,那人见风就没”李立明道。见风就没,我对这几个字的理解是,有人找上他,他就消失!

但是要说到人的原因,苏文背后的人,和让东家动身去四川的,不像是同一个人,但其中一定有某种联系。‘总觉得背后有眼睛’,东家的原话是这样。

张春来想找出的人是他,之所以这个指令东家从来没给过,可能也是类似原因,东家也可能觉得那人不能碰!

张春来说过,东家的身份在那摆着,能驱使东家的人,必然了解其的底细,八成和东家的早年经历有关!

考虑问题就是这样,人家能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李立明的解释也十分合理,那日本人和苏文关系虽然密切,但是他自身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背后还有更神秘的人存在。一旦暴露,换一个联系人轻而易举,但是对苏文来说,换了一个人,很多事要从头来做。

仔细想想也有可能,如果真的只是个传话的,本身是日本人,行事小心些也对!苏文和他不是十分密切,但是却熟悉,若是换了别人,两人合作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时机成熟,亮哥会来找你们”李立明举起酒瓶说道:“不要误会亮哥的意思,那人见风就没的”。

而一直都向对方保密的原因,是苏文背后的人,他们不能碰。

那人只是个传话筒,无法从他身上挖出东西,而且一旦暴露,那人消失事小,再换一个苏文不了解的新人,才是更大的损失。

这事可以理解,也本可以早早说出来,却一直等到现在!

李立明的一贯套路是,藏不住的东西赶快甩!

但我觉得李立明又不像甩锅那么简单,还是张春来的短信提醒了我,李立明这么做的原因,是想截断我们查苏文背后日本人的念头。

那人不可碰,我们再想查,只能是从东家身上找突破口!

这是张春来无论如何都不肯做的!

四川结束之后,张春来和我说过,能让东家冒险下地的,绝不什么神秘人,只能是东家的早年经历。

“看来你们的亮哥,也不是什么事都让你们知道!”我说道。其实我本想说他们苏老,让他做事却不全盘交代清楚,江西下地就下地,只给个指令去靠向伯的灶,那就有点故弄玄虚了。

李立明当然听得出我话有所指,故意用亮哥说事,是不想在他面前说苏文的不是。

“亮哥有话”李立明说道:“告诉你们那人也没什么,那只是个传话的,不管是谁,都无法从他嘴里挖出任何东西,所以找到他也没用”。这意思很好理解,不管是什么人,找到他都是一样,一个传话筒,背后真正的大神也不会让他了解更多的事。比如四川,人家只告诉你快去,再问别的,不是人家不说,而是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也像南京一样吗?”我问道。

李立明没说话,闭眼点头。

南京之行,那日本人几个月前只说了一句“去向伯那里搭线,就是土贼所说的在人家”靠灶子”,搭个伙。而这事早于四川之前,换句话说,苏文真正要做的事情,找陈东家合作只是支线任务!

“哈哈哈哈”我一边苦笑,一只手在电话上打字编辑,信息发给张春来,“那人不能碰”。

拿瓶子碰个响,一饮而尽。张春来的信息也回过来,“了解”。两个多月我俩设想多次,怎么从李立明这弄出苏文背后之人的情况,能设想出来的方案,都不周全。

想不到李立明自己说出来,又讲明这人不能碰。心里苦笑的同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和李立明天马行空侃起家常,又聊到啤酒,我的到来明哥高兴,弄来几瓶大白鲨,他没想到,在我手里啤酒和矿泉水一个喝法。

“还是小城故事合口味,全麦芽好喝”我说道。

“叮”!

短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我看了一眼,是张春来的信息,打开信息框,“先不要提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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