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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阳光总在风雨后

鲁德曼那边的意外是,它坐的椅子是最初抽出来给张凡的陷阱椅,如今它的手脚被束缚带捆得动弹不得,唯有不断的蠕动和停不下来的粗口。

张凡那边的意外是,尽管他已经做好了会很痛的准备,但这痛感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全身青筋暴起,多处血管破裂,血液喷射而出,不多会整个增幅仪都被涂抹成了红色,还在其内积起了一片小血洼。而张凡成了个血人。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被炭火烧灼,内部的器官像被叉在了烧烤架上,散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热量。在身体内部被烧灼的同时,他还受到了外部增幅仪的压力挤压,这导致全身的骨骼因压力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出血的速度也因此而加快了,此外增幅仪内还伸出了几根细针在张凡身上胡乱地扎着,并往他体内注射着不知名的液体。相较之下,针扎仿佛是母亲在给孩子温柔地按摩。若仅仅只是肉身上的痛苦便算了,更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折磨,仿佛自己的精神在被一遍遍地撕碎又缝合,令人痛苦万分。此时可谓内忧外患。更可怕的是,烧灼感和挤压感以及精神上的撕裂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强。

张凡痛苦地哼着,意志力和精神在被不断地摧残,理智也慢慢被消磨殆尽。他无数遍地告诉自己,这个疼痛比起被传送到荒原时的痛感要轻松多了,他无数遍地告诫自己,这是变强的必经之路,若是没有实力自己将很难在此地生存下去。然而心理建设做得再好,张凡也还是承受不住,终于,他嘶吼着让鲁德曼先暂停这场实验。

然而鲁德曼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将张凡视为最珍贵的实验体,甚至还将自己的生命之源与他绑定。但人算终究是比不上天算。它十分卖力地想要够到增幅仪上的停止按钮,拼命蹬着小短腿想要移动分毫,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原本实验是要分两个步骤来做的,但现在由于自己动弹不得,这两个步骤只能不停歇地一次性完成,等于是将两场实验的量压缩到了一场中,在它的计算下,这种实验的压力任谁都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哪怕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正的神明,也只会落得个肉身崩溃的下场。它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双眼无神地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实验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每当张凡想要昏死过去,马上就会有更加剧烈的疼痛袭来,刺激他的精神,将他从昏死的边缘硬生生地扯回来。到了实验的末期,张凡再也喊不出来了,只能微弱地无意识地轻嚎,精神处在崩溃的边缘,仿佛随时都会进入死亡的状态。

终于,痛苦的煎熬迎来了尾声,增幅仪发出了蒸汽泄漏的声音,就像放气的高压锅一般,灯光在同一时间全部熄灭。其内再没有任何挤压感了,身体内部该烧的也全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张凡在实验停止的第一时间就昏了过去,没有任何心力去关注身体发出的变化。

看到这个结果,鲁德曼也惊讶得久久合不上嘴。它自信自己的计算结果不会出任何差错,但张凡的存在实在是过于反常规了。他一举推翻了自己原本做下的所有推理假设,在纰漏百出的实验中硬生生地苟到了实验成功,使得原本已心如死灰的它陷入了莫大的狂喜之中。它苦心经营数十载的造神计划终于见到了曙光,实在是天意难料啊。

张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醒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保温舱内。他眼珠子四处转了转,四肢还未恢复知觉。回想起自己之前受到的非人般的折磨,张凡就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地庆幸自己的存活。

张凡醒后没多久,鲁德曼就拿着一叠纸走到了玻璃舱前,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数据。它抬头一瞥,发现张凡已经醒了后,就把舱门给打开了。

“恭喜你撑了下来啊!也不枉我在实验时忙里忙外,调试数据,用尽一切手段提高你的存活率。”鲁德曼挥舞着手中的纸,乐呵呵地说道。

“那我该说谢谢?”张凡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只是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快撑不下去时,自己连续喊了几次鲁德曼都没有回应。

“实验总体上还算是成功的,结果却有些差强人意。我已经检测过你的身体数据了,单就身体素质而言,你已经可以和臭蜥蜴中最强大的个体比肩了,只是这距离我想象中的超越生物体的极限,成为神明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不过这和你的关系不大,是我没有合适的实验体而没调配出合适的方案。但在你的协助下,我可以一点一点地改进实验方案,最终造出真正的神明!”说到最后,鲁德曼的眼睛中泛出了光,展现出了对此事极大的热忱。

“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可以适应自己的力量,别来打扰我实验就行,等我需要你的协助时会找你的。”它对着张凡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等等!”张凡喊出声来“我一直呆在你这实验室里肯定会打扰你实验,但我这幅人类的模样在这遗迹中哪也去不了,你给我点能变形的东西吧。”张凡想起他最初在米诺格帝都外的塞斯森林里遇见的那只恩特,若是凭借本身的模样,它必然不可能出现在离帝都那么近的地方,所以恩特族中必定有能够变形的工具或能力。

“这……”鲁德曼似在犹豫,但没多久就想通了“也行,毕竟对力量的渴望是人类的天性,我也不用担心你就这么跑了,别在外面露馅就行。”说着,它走到杂物堆旁,仔细搜寻后从中抽出了一个黄黄的玻璃球,放到了桌上。

“千颜之珠,给你了。”说完,它就回到了实验室中的一处偏室中修改数据了。

张凡就这么静静地躺了一个多小时,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感受过这般岁月静好的感觉了——虽然他此刻躺在恩特集聚的遗迹中的一个土房的保温舱里。

他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了知觉,没多久便能支撑着身子起来了。他右手抓住舱门,支撑起了身子,但仅仅就是这最为简单的动作,实验前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仿佛一阵风,丝毫不费力地就坐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了无穷的力量。可能是刚刚一直躺着没换过姿势,所以张凡才对自身的变化没什么真切的体会,但如今,他感觉自己已经脱胎换骨了,自己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凡人,即便是两百多斤的英国大力士,现在也握不过自己的一个手指了。

他纵身一跃,身形便十分轻盈地飞了出去,迅猛而又有力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脑袋直直地捅进了天花板中。刚刚才获得远超从前的力量,自然还难以把控,出现这般糗事也理所当然。然而在过去,哪怕只是不小心磕到都会痛半天的脑袋,此时却犹如经过了铁头功的淬炼,他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仿佛他撞上的仅仅只是软绵绵的棉花。他对着墙壁轰出五成力的一拳,天花板上瞬间落下来了许多沙石,整个地下实验室都仿佛摇摇欲坠。

果然是富贵险中求,不经历风雨就见不到彩虹,拥有这般力量,之前受的一切苦难都值了——大概值了吧。张凡内心感慨万千。

“你是要拆了我的实验室吗?滚出去试你的身体能力!”偏室内传来了一声怒吼。

张凡吐了吐舌头,抓起桌上的千颜之珠便钻了出去,并将自己的外形变幻成了普通的恩特。

他沿着地道慢慢地走着,一边熟悉身上的变化,一边细细地观看墙壁上的壁画和文字。进来时由于走得匆忙,墙壁上的文字他完全没心思去关注,现在才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慢慢研究了。

旁人或许读不懂上面的文字,但张凡是谁啊?活生生的位面之子啊,依靠着语言文字根源法则的能力,想要读懂这些文字还不是so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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