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了记排了号以后焦凡有点忐忑,因为按照排号的话焦凡第一天就要参加比赛,下午的时候王伟和孟霓裳等人陪着他去看擂台,张羊则挤到一边看榜单去了,看完以后张羊回来找到焦凡就告诉他他的对手叫林道人。焦凡吓了一跳问:“怎么这比赛还有道士呢?道士和尚不杀生的啊。”身后一个黑脸汉子过来:“你是焦凡?”焦凡点点头上下打量着这人,心里说我不认识他啊,于是就问:“大哥你是谁啊?”黑脸汉子瞪着大眼睛瓮声瓮气地说:“俺叫林道人,明天咱俩在兑位擂台比赛,对吧?”焦凡当时就愣了:“啥?你不是道士?”林道人无奈道:“俺名字就叫林道人。都怪俺爹不识字,当初起名字的时候看见一个游方道人图个顺口就给俺起名字叫林道人了。”焦凡忍着笑伸出手握住林道人的手:“名字只是个符号嘛,无所谓的林大哥。小弟焦凡刚入厨道不久,希望明天林大哥手下留情啊,也祝林大哥可以胜出。”林道人瓮声瓮气答应着,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告了个辞就走了,留下焦凡等人差点笑的断了气。
研究了下擂台和明天比赛的菜,焦凡被孟霓裳拉着一路跑到一片竹林后面去了,任凭后面孟浩等人怎么叫喊就是不回答。竹林坐落在皇宫的西北角,一大片竹子长的颇似一道天然的屏风,焦凡被孟霓裳拉进竹林两个人跑得气喘吁吁的,一眼看见一块巨石半埋半露着躺在地上,焦凡随手脱下自己的外衣铺在石头上拉着孟霓裳坐下,却见霓裳忽然满脸绯红坐在他身边,眼神柔媚似水,一张小脸渐渐低下来靠近焦凡怀中不再说话不再笑闹,焦凡觉得心里忽然有一种莫明的感觉,张开双臂把她抱住只觉得软玉温香在怀整个儿人都被一种莫名的幸福笼罩了。于是他轻轻凑在孟霓裳的耳边轻轻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气息,微微闭上了眼。也不知这样抱着过了多久,俩小居然这样抱着睡着了!
焦凡梦里梦到大哥二哥,梦到被杀死的徐力,一滴男儿泪终于在他眼角滴落落在霓裳的脸上,霓裳顿时被惊醒了,正要伸手抚摸他的脸颊,焦凡却醒了,伸手把她抱紧压低声音说:“别出声,外面有人!”毕竟焦凡也是习武之人,居然听到竹林外有吆喝打斗之声,于是拉着霓裳悄悄往外走了点怕被人家发现也就不敢再往前走了,两个人蹲在地上躲在竹林里偷偷往外看,正看见有人在打斗。看起来可不是在切磋武艺,而是性命相搏,因为地上已经躺着好几个了,只不过当中那个被围攻的人已经显出了败势,连连怒吼着努力格挡。而围攻他的赫然是四男一女,只不过真正交手的却只有一个女子。但见那女子身手利落下手招招狠毒却又不伤要害,倒好像是猫儿戏弄老鼠一般。终于那女子似乎不耐烦了,手中亮光一闪没入那人的身体,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倒地了。那女子摸出什么倒在尸体上,朝着其他四个男子招招手,五个人走了。其中一个男子似乎发现了什么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把焦凡和霓裳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招来杀身之祸。男子只是看了一眼随即离开了,焦凡又等了一阵确认他们没回来才带着霓裳出来一溜烟跑出去,正碰到来找他们的张羊等人,焦凡只是大略说了下情况,张羊看看地上那滩水迹摇摇头示意大家不要多问,一行人匆匆离开。这一夜焦凡噩梦不断,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场面,只把他吓得浑身冷汗,快到天明时候才入睡了。
焦凡睡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霓裳叽叽喳喳的笑声,这小丫头似乎已经忘了那恐怖的场景,焦凡也睡不着了,想到今天还有比赛于是一咕噜爬起来穿好衣服草草洗了洗脸又被霓裳拦在门口愣扑上来在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才走到兑位的擂台上,时间还没到,但是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不过最热闹的那边是在乾位,因为那边的评委是中州第一美食家陆威老爷子。
焦凡看见这边的评委正坐在那发呆撒无聊,于是在霓裳的陪同下古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说:“老前辈,晚辈叫焦凡是在这个擂台比赛的。”评委是个中年人翻起眼皮子看看他,点点头拿起茶碗喝了口茶说:“好说好说,你叫焦凡是吧?不用老前辈老前辈的叫,我还不怎么老呢,你就叫我楚先生吧。”焦凡前面听说有个叫楚申的是来凑数的评委,想起来就是这位了。
于是焦凡打量了下这位楚申,看起来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脸上红光满面眼睛炯炯有神,剑眉入鬓,白面微须,想起来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桃花乱撞惹得无数姑娘心乱的美男子,一身蓝色长袍上面金线勾勒着一个隐隐约约的厨字,而且焦凡注意到这位楚申先生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原本他紧张的要死,可是一看见楚申就觉得心里一下平静如水。焦凡正入神地看着楚申,林道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就响起了。楚申于是点点头道:“林道人,焦凡,你们上台准备啊。不用紧张,就当这是平常的客人叫了一道菜,你们就把我当做普通客人好了。”楚申这话一说端的是平易近人,让焦凡和林道人的压力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两个人一起到了台上分两边站住脚,早就有白虎城提前安排好的助手站在那里了,一边三个助手朝他们二人问礼。
焦凡答了礼朝林道人拱手:“林大哥,祝你好运。”林道人也是呵呵笑着:“你也一样你也一样啊。”远处宫中传来清越的钟声宣布着比赛的开始,立刻有人捧了时筹沙漏放好,记好两个时辰的时间。
林道人瓮声瓮气地说:“今天俺做的是一道菜,叫做双椒鱼头。俺比较笨,不会说话,大家不要笑啊。”台下大家哄得笑了,有几个好事的在那嚷嚷:“不会说你就唱呗。”林道人闷闷地说:“也是啊,谢谢大家提醒啊。俺就唱吧。”说罢果然瓮声瓮气唱了起来,把这道菜的做法一路唱了出来,旁边的助手和下面看热闹的都哈哈大笑起来。
林道人唱的是一种野调,曲调高亢有穿透力居然吸引了其他擂台不上观众看过来:“双椒鱼头那个酸酸辣辣,用的是三文鱼头野山椒,蒸鱼的豉油做调料,剁椒提味滋味好啊。”别看这人长得不咋地说话也比较闷,这一唱还真有点意思,手下也干脆利落。他选了两条三文鱼小心宰杀,一边宰一边唱:“冰水白酒银刀子,劈开鱼头剪腮牙,腮牙土腥味不好,再用调料腌一下。”大家伸长脖子乐呵呵看着他把三文鱼头切下来一刀劈开两片,小心剪去鱼鳃鱼牙,然后把两片鱼头清洗好了浸在黄酒、盐和胡椒粉里腌了一小会然后拿出来,又把剁椒剁碎了,和着切成小圈的野山椒装到小碗里加入葱末、姜末和蒜末拌匀了。
后面依旧是唱着的:“鱼头平铺分盘中,淋好椒汁武火蒸。”大家看着他细细在片开的鱼头上淋了剁椒汁和野山椒汁,把鱼头上贴了一些姜片,姜片上抹了白糖放在锅里,早有人烧了旺火蒸汽升腾地把鱼头蒸上了。
这林道人憨憨一笑,架起火把油倒进去热着,热的差不多了把酱料加了西红柿挤出的汁液缓缓炒着,然后依次把盐、胡椒粉、葱花、姜丝、蒜泥加进去又加了豉油和淀粉勾了下芡,这会功夫鱼头也蒸好了,就盛出来撒了葱丝和红椒丝,又烧了热油浇上去,浇了一勺豉油,把那熬好的浇汁热乎乎地浇上去,顿时香味扑鼻勾的人食指大动。林道人双手捧着托盘盛着这双椒鱼头加了竹筷子端过去说:“谢谢楚先生,这道菜好了。”楚申微微点头,伸手取筷夹了一口细细品尝,脸上的笑意不增不减:“辛苦了,你先坐在这吧。”林道人闷闷地答应着坐下来,楚申随意地对他说:“你这双椒鱼头本来是一道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你却能做出这样的感觉,不错了。而且用白酒加冰水去腥味,再加上后来腌制都运用得很好很恰当。一般人用鲤鱼或者鲢鱼来做,而你选择三文鱼头,想来是因为三文鱼肉质鲜嫩个大头肥吧?你这姜片上蘸白糖的方法不错,口味不轻不重,很好啊。不过如果你能在清洗鱼头的时候注意下,就可以把鱼头本身应该有的鲜味完全保留下来收在菜中了。”林道人激动地靠过来:“谢谢楚先生,下次俺就这样做!俺没有师傅啊,俺是自己琢磨着做菜的。”楚申微笑着点头,身后跟着的两个随从却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道人刚才唱着做菜把大家逗得挺乐,焦凡等大家笑完了,又听了楚申说的话这才撸起袖子微笑着说:“刚才林大哥的做法很让我受启发,不过我还是打算做我原来准备的菜,竹香醉鸡卷。希望大家喜欢。”他说着挑选了一直肥壮的土鸡,又选了几枚青竹和竹笋,随后顺手拿出三把刀来。楚申眼尖朝身后的随从打个眼色,一个比较严肃的随从大声问道:“焦凡,你这刀难道是开天、顺天、飞天吗?”焦凡愕然点点头惊慌道:“怎么了,楚先生?”楚申笑了笑:“没什么,这刀大有来头啊。希望你能用好它们,你开始吧。”焦凡心里嘀咕几句开始整理他的刀,眼光却扫到楚申和他身后的两名随从嘀嘀咕咕咬耳朵,一横心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焦凡闭了闭眼深深呼吸一下,提刀开始准备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