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同样也洒进了小蓝玉酒坊,小蓝玉抱着小狗崽“砰砰”敲打着何斐的窗口:“喂,大探长,该起床吃早饭啦,狗买回来啦。”
“嗯呢,再让我睡个十几分钟。”
“都几个十几分钟啦,太阳都照你屁股啦。”
“哎呀,人家昨晚回的晚,让我再睡一会,奥。”
小蓝玉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嘟囔:“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这狗貌似给我自己买的,你也不给起个名字。”
当阳光斜过窗框的时候,何斐迷离的睁开睡眼,从床上坐起来,看看表,已经9点多了,昨晚和丽丽喝了多少酒,自己也记不住了,一种失忆的感觉,但是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一件没落下,牢牢的记在心里,这就是何斐的性格。他站起身,走到脸盆前,洗了洗脸,精神了不少。
何斐走出房门,被子也没叠,抻了抻胳膊,活动一下,径直走进了饭堂。
“何爷,您醒啦,准备吃饭吧,我去给您准备。”老五躬身说道,同时转身进了厨房。一会,老五端着一个油漆盘子走了过来,把早餐一一摆放在何斐面前。何斐定睛一看,一碗豆浆,几张油炸糕,还有一盘小咸菜,最好看的叠摞着二块臭豆腐。
“老五,我吃完这东西,是不是得重新刷牙,这……”
“何爷,是老板娘给您准备的,油炸糕是粘你的嘴,臭豆腐是臭你的心,哎,是老板娘让说的啊,不管我事。郑探长把车给你送回来了,钥匙在柜台上。”说完,点了下头,准备忙自己的事去了。
“呵,你不知道,这臭豆腐是人间美味,我就喜欢吃,我吃,晚上也吃不刷牙,我臭死她。”何斐夹起一块臭豆腐,一边吃,一边说。
吃完了早饭,何斐又回到房间刷了下牙,拿起车钥匙,跳上车开向巡捕房。
巡捕房督察长的办公室,此时的毕武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着茶,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翘着二郎腿,哼哼呀呀地哼着京剧,好一副休闲的状态。
何斐推门而入,径直走到毕武的跟前,一句话也不说,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啪”的点上了,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吐出一口烟,哎呀,舒服!”
“哎我说阿斐,你是不是抽便宜烟抽习惯了?怎么到时候就来找这个便宜。”
“老毕,你一天都有人给你送烟,也没人给我送,我不抽你的,抽谁的?再说了,这烟有多香的便宜味啊!”
“得得,我算是服了你了,”老毕无奈的说道,“哦,对了,昨天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当然有了,我能白喝那么多酒吗?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觉得有一些东西我还没有串联在一起。”
“瞅你那样吧,还不告诉我,我跟你说啊,你如果不告诉我,如果出现了什么事问题,我可都不负责。”
“哎,老毕,你不管谁管呢?出了问题,你必须得负责呀,要不我们哥俩这20多年的交情不白弄了。”
“碰上你算是我倒霉了,一点也不听我的话,一点也没把我当做长官,你能不能尊重我一点啊?”
“老毕,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兄弟,你说这十多年来我帮你破了多少案?你的区域的管理这么好你不亏我吗?”
“你可拉倒吧,管理好还出现了谋杀案?”
“你这不对啊,最起码在你的辖区谋杀事情不多吧?”
“行了行了,我也不和你掰扯了,现在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做。”
“我可没时间,我还得研究案情呢。”
“这可是你说的,你没有时间。”
“怎么着吧?我就是没有时间。”
“我估计你是不是又是那件事情的屁股没擦干净,让我帮你处理去,我跟你说,老毕,嫂子多好的人,你怎么也得差不多啊?”
“唉,说到这确实是你嫂子真的很好,但是你的嫂子不能生育啊,我怎么也得有后代吧?怎么说到这里来了?我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找你。”
“那我也没有时间,你爱找谁找谁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别后悔。”
“老爷们吐口唾沫就是钉,我绝不后悔。”
“好吧,那我就安排别人了。”老毕说着抄起了电话:“喂,郑斌吗?嗯,下午到火车站帮我接一个人,接谁啊?接小桐。”
“哎,等等老毕,”何斐一把摁下老毕的电话:“你说什么?小桐回来了?去接小桐?”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老毕笑呵呵的看着何斐:“是啊,小桐回来啦!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让你下午到火车站去接小桐。”
“那不是,怎么回事儿?这小桐买茶给你买,回到上海也不给我打电话,怎么都找你?我都没明白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哈,你昨天拿走的那罐茶就是小桐给你买的,昨天小桐给你打电话,你那没有人接呀?所以给我打的电话,今天下午两点钟的火车,杭州到上海的,你去接吧!”
“哎呀!老毕,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不能拿我的东西送给我呀,不行你再送我一罐茶。”
“你可拉倒吧,这些年你从我手里拿了多少东西,你还,你还,我看着我都害怕,你就像个土匪。”
“好好好,我不和你说了,我走了,我准备接小桐去。”说完何斐拿起桌上的烟转身走出门去。
“唉,你这个土匪,你把烟给我放下。”
“你满足吧,我没拿你一条,你就满足吧。”何斐笑着推开门走了。
何斐刚出门,就碰见了高晋勇:“老高,怎么找老毕汇报工作?”
“啊,我还有事找督察长。”
“那进去吧,好烟好茶都有”何斐拍了高晋勇一下,笑笑走开了。
“督察长!”高晋勇推门走了进去。
“哦,老高,什么事?”老毕站起身,拿出一支烟递给了高晋勇。
高晋勇一边接过香烟,一边说道:“督察长,还真有个事,想让您通融一下。”
“说吧,我听听。”
“是这样啊,您看,启明是我的副科长,如今被人杀害了,我这边事情虽然不多,也不能说少。您也知道,我这两下子,打打杀杀在行,真的要把这个科室完全管理起来,我得能力您是知道的。”
“哎呀,你还真了解自己,让你管理全面的工作确实是赶鸭子上架,怎么?你有人选?”
“主要看您的意见,我怎么也听您的。”
“副科长的任命不需要上报总房,其实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可不是,就您一句话。”
“你看好谁了?何斐的人你可别打心思,要是把他喜欢的人弄走,他能把我办公室都掀了。”
“这样啊,我提个人,您看看可以不,我肯定不碰何探长的钉子。”
“那你说说”
“我们科的畅广杰,您看看怎么样?”
“小畅啊,嗯前年年初参加的工作,现在也3年了,人也比较机灵,就是年轻,经验少些,具体业务么……?”
“业务当然比启明差不少,但是可以锻炼么,您看……”高晋勇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递到老毕面前:“您给掌掌眼。”
老毕一见,是个小宣德炉,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放大镜,带上白手套,接过来端详起来。
“这一看,就是行家,这工具可真全,我就是不懂。”高晋勇溜须道。
老毕看了一会:“感觉时间不会很久,应该是光绪年间的,官窑出品,品相不错,可以可以,可以收藏。”说完递给了高晋勇。
“哎呦呦,督察长,这东西放我这不行啊,那不是糟蹋了玩物?”
“那,我先帮你收着?”老毕眯着眼看着高晋勇。
“您替我收着,替我收着。”
“好吧,那个小畅这样办啊,让他暂时代理下启明的工作,试用一段时间,如果试用合格,让全体人员投票,通过下,记录在档,在下任命,是否可行呢?”
“可行,可行,谢谢督察长。”
“还有事么?”
“有,还有一件事。”
“你可真行啊,又有什么花心肠子?”
“这是正事,您看,督察长,启明被害,我是伤痛欲绝,我想加入何探长的侦破组,早日抓到凶手,为启明报仇”
“就你还,还伤痛欲绝?昨晚是不是风流去了?”老毕撇着嘴问道。
“哎呀,那可是郑斌安排的,可不是我。”
“得了得了,你去,就你连物证科都管理不明白,你能做啥?”
“我身手好啊,可以保护何探长,可以为他跑腿。”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等我问问阿斐,再给你答复,怎么样?”
“谢谢督察长!”高晋勇敬个礼:“那没什么事,我先退啦?”
“嗯嗯!”
在一列从杭州开往上海的绿皮车上,小桐坐在列车的硬座上,双眼望着窗外,外面下着大雨,在这个时候下这么大的雨还是少见的。她手里拿着一本《唐宋诗词》,可是貌似没有什么心情翻阅。又回到上海了,小桐又高兴又有些伤感,听着外面的雨滴“啪啪”地敲到玻璃,她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个让她心碎的雨夜。
那天同样下着这么大的雨,时间已是深夜,7岁的小桐倚靠在家中的床头,浑身发抖。她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外面下着雨,屋内寒气很重,她在等着妈妈,妈妈说出去给她买好东西吃,可是好久了,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砰砰”传来了敲门声,是妈妈回来了!小桐跑下床,急忙打开房门,却惊呆了。外面不是妈妈,而是二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小桐吓坏了,退了几步,“扑通”坐在了地上。
“看来那个女人没有撒谎,小妹妹,别怕,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一个人轻声说道,并走进屋内扶起了小桐。
“你轻点,把衣服脱了,弄孩子一身水。”另一个人一边脱掉雨衣一边说着。
“就你事多,不过你说的很对。”那个人把小桐抱到凳子上,随即也脱掉了雨衣。这二人正是何斐和毕武,他们是如何来的呢?
今晚是毕武和何斐值班,当时毕武是探长,几个人也没有什么事,就在办公室里喝酒。突然,门被顶开了,传来争吵声。老毕指了指何斐:“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何斐走出去,看到一个男人拽着一个中年女人,骂骂咧咧的向里面走,那个女人双手被绑在后面,头发披散,身上合身的旗袍却是多处被撕破,沾满泥泞。
“警官,我抓到一个贼,这个女的,看着挺好,其实是个贼。”男子见到何斐先然开口。
“你先放手,到这屋,怎么回事,慢慢说”说着打开了旁边的一间房门。
“是这么回事,我是一家面包店的老板,我姓陈,晚上这个女人来买面包,我就让她挑选,谁知道她趁我回身的时候,抓起几个面包就跑,让我给追上了,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警官,你得关她几个月。”
“老陈啊,先不说她偷没偷你东西,你把人打成这样,还绑了起来,还是个女的,来来,你先她绳子解开。”
“好的警官,到这,谅你也跑不了了。”老陈说着解开了女人的绑绳。
“警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家里没有吃的了,我还有一个小女儿,她才7岁,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今天一直下雨,我不能出去挣钱,求求您,放过我吧,”女人跪了下来,呜呜的哭着。
“怎么回事,影响我们吃酒”老毕也走了出来。何斐把大概的情况讲了一下,老陈还在旁边不停的补充。
“这样啊,那老陈,你的面包多少钱?”老毕问。
“不值多少钱。”
“你看这些够不?”老毕拿出几张钞票递给老陈。
“够了,够了,用不了这么多。”
“剩下的就当给你抓人的奖励,你可记住啊,别的我不管,我就看不上欺负女人和孩子,下次你在这样,我可要收拾你了啊。”老毕有些威胁的说道。
老陈诧异了一下:“不敢了,不敢了”拿着钞票跑出去了。
“你说的是实话?”老毕又问那个女人。
“是实话,一点不撒谎。”
“你是做什么工作平时?”
“给人洗洗衣服,还有还有,就是到酒吧陪酒”女人小声说着。
“不只陪酒吧?”老毕厉声问道。
“嗯嗯,我,我”女人吓坏了,不敢说话,接着又冒了一句:“让我回家吧,我的孩子还小。”
“阿斐,你先把她关起来,对了,你家住哪,我去调查一下,如果属实,我会处理的。”
女人低声说出了自己的住址,但还是喃着:“求求您,求求您”
两个人来到小桐面前:“别害怕,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正在工作,让我们来看你,你叫什么名字?”
“小桐。”
“哇!真好听。”老毕说道,老毕结婚几年了,特别喜欢孩子,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个一男半女,所以见到睁着圆滚滚大眼睛的小桐,真是喜上眉梢。
“阿斐,去给孩子买点好吃的东西,我陪孩子。”何斐应一声,穿上雨衣出去了。
由于下着雨,又是深夜,外面很多商铺都关门了,何斐仗着关系,好不容易砸开一家熟食店的门,买了东西返回小屋。当何斐回到小屋的时候,看到老毕和小桐正在玩着游戏:“老毕,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把孩子哄好了。”
“那当然,以后让你看,我还有更大的能耐。”
“小桐,来吃东西。”
两个人看着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小桐,互相握了一下手,又对视一下,都点了点头:“阿斐,你回去把那个事处理了,我陪孩子,明早你和她妈妈带早餐回来,我们就在这吃。”
“为啥不是我陪孩子,老让我跑腿。”
“执行命令,非得让我多说话。”
“好吧!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斐穿上雨衣出去了。老毕则快乐的看着小桐:“慢慢吃,吃完在玩一会游戏,在睡觉,好不好?”
“嗯,妈妈说过,刚吃完不能睡觉。”
“乖孩子!”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还有那位大哥哥?”
“嗯,以后你就叫我毕叔叔,那个大哥哥么?”老毕扑哧一笑,感觉自己就是何斐长辈:“你就叫他斐哥哥。”
“嗯,毕叔叔,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