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帐内传来了一丝轻轻的抽气声,陶儿猛然睁开眼睛,现在天已大亮,不知是什么时辰。
她听到床上的动静,立马翻了身迅速遛向门边,准备看情况随时冲出去。
“这……这是哪里?”一只纤纤素手分开粉红的帐幔,刚打开一角很快又缩了回去,“啊……后脑好痛……”
陶儿眨了眨眼睛,看来欲仙散的药劲已经过了?
她壮大胆子一步一步移向床边,眼一闭心一横掀开帘子。
眼前的男子正皱眉咧嘴摸着后脑,看样子是疼的不轻。陶儿见他眼中还算清明,遂放下心来。
“咳咳……长幽。”她准备为昨天的事情好好误导他一下了。
“呃……?”长幽似乎没想到这房中还有别人,听到声音一愣,偏过头来盯住她。
陶儿屏住呼吸耐心等他的反应,只见他目中由疑惑转为了然,从了然又转为惊讶,最后他开口问道,“郡主,我这是……”
陶儿立刻明白他记不太清了,遂很高兴的坐下来,摆出一副娇羞之姿,红着脸将长袖掩面道,“长……长幽昨晚那个……已经不记得了么?”
长幽一愣,突然瞧见身下的白布单,脸竟也微微红了,有些结巴道,“记……记得,但好像……头被什么……重磕了一下……”
陶儿一见他上了钩,更是喜悦,忙解释道,“嗯……长幽昨晚很……很热情,撞倒我后……不小心磕到……这个圆凳。”
她伸出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看他似乎相信了,一副懊恼的神情,忍不住憋笑。
正当房内一个难堪,一个偷乐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敲门声。
“谁呀?干什么?”陶儿抬脸喊了一声,觉得有些奇怪。若是五姐早就应该娇笑着推门而入了啊。
门外一阵安静,她心头疑虑更重,与长幽对视了一下,长幽摇了摇头,于是她慢慢走向门边。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破开,陶儿吃惊的看着一个蒙面黑衣人闯了进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把抓过她捂了嘴,然后如鬼魅一般闪到长幽身前将她点了穴。
陶儿还没来得及惊恐,颈侧便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她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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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的一泼冷水,让陶儿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眼前不是什么黑屋子、秘密据点,更不是在宫内,她正半躺在足有半人高的荒草之中,原来华贵的衣装也被人换了。两个高大的黑衣蒙面男子站在她面前,如豺狼一般冷冽嗜血的眼睛紧紧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她全身上下都被五花大绑,嘴也被什么恶心的破布堵着,脑子也在嗡嗡作响。
也许这是上天的报复,刚敲晕完别人自己也被敲晕拐跑了。
只是……这是干什么?居然在宫中就被绑了?没有侍卫发现……或是来营救她么?
看来也许是宫中人下的手,不知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连串问号,最终她只能挫败的下了结论,自从她穿越过来,就没感觉遇上过什么好人。
不过……这是女尊世界,应是劫财而不劫色吧……
她害怕的甩了甩头呜呜了几声,就听“唰”的一声,一个泛着冷光的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知道么?”挟持她的那个黑衣人冷冷开口,“荒郊野外,别妄想求助。你的命并不值钱,若是答的让人不满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挥手抽出塞在陶儿嘴里的东西,陶儿忙拼命喘了口气,又在看到离自己脖子没有几寸的锋利刀刃时,屏住了呼吸。
“苍茫剑还在不在你手上?”男子单刀直入,眼中布满杀气。
这可怎么回答?苍茫剑是什么东东?她听都没听说过。
陶儿为了保命,心念一转,直视黑衣男子冷酷的双眼道,“现在已经不在我手上了,但,我知道它在哪。”
男子反应如她所料,眼中有狠色闪过,接着便咬牙问道,“如此也好,但若这是假话你就要小心了”
“命都在你手上,怎敢有半分虚假?” 她忙开口承诺,接着又在小得意下得寸进尺道,“但你若逼急了我,我可不见得会说出来它真正的下落。”
男子被激怒了,眼中眸孔陡然一缩,杀意四起,“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杀你?”
接着他手下的刀便逼得更紧,陶儿顿觉颈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着有冰凉的液体滑落。
“若你想永远找不到苍茫刀的下落,便动手吧。”陶儿声音已经发颤了,但仍不怕死强撑着说道。
“很好,很好。”他嘶哑低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那男子怒意更胜,转头对另外一个人说道,“鞭子拿来。”
陶儿一听,有些绝望,倒了忘了有这一招。她可受不了大刑伺候啊,这个人能不能别这么变态?
“死都不怕,这点折磨应该算不了什么。”男子将她嘴再一次塞住,站起身,居高临下冷酷残忍的望着她,没有半分犹豫便举起了鞭子,陶儿惊恐的发现,那鞭子上都带满了刺钩。
紧紧闭上眼,她觉得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
“啊!”重重的一鞭下去,她在剥筋腕骨般的痛楚中,模糊听到似乎还有一个男声的惨叫。
缓缓睁开眼,猩红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剧烈的疼痛让她撕心裂肺。
这一鞭,左臂已是血肉模糊。
“怎……怎么回事?”那手拿鞭子的男子不知怎的,没再下第二鞭,突然无比惊讶的向后瞧去。
陶儿强忍疼痛半张着眼眸,发现刚才同时喊叫出声的是另一名同伙的男子。他之前未发一言的站在执鞭男子身后,可是如今却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双手微张站在那里,蒙面下仅露的一双眼大大的睁开,充满了不可置信。
接着,他便扑通一声向前倒在了地上。
一根短箭深深插入他的后脑。
执鞭男子立刻警觉的望向四周,做好备架的姿势大声喝道,“谁?是谁?出来!”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荒草的声音。
他顿时神色有些慌乱,想来对方应在他功力之上。
“方临之?”他突然大声嘶吼一声,在这诡异的荒野之中颇显凄厉。
电光石火间,陶儿似乎看见一道光一般的黑色飞影,倏然穿过了那男子的喉咙。
他动作一僵,眼球凸起,血丝喷张,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叫我名字时不必这么激动。”一个青色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潇洒翻转而落,是一个英俊的江湖男子。
他披发左衽,狂放不羁。背上背了一个大大的罗盘,腰间系了一个竹筒,里面装满了刚刚射杀黑衣人的短箭。
“亏你们在九殿下那干事这么多年,功夫却依然这么差劲。”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之后转过脸,看见了因伤痛而大汗淋漓的陶儿。
“姑娘,你挺住啊!”他迅速跑过去解开她身上的绳索,去掉口中的束缚,一脸焦急和关心,“居然下手这么重!”
他一把抱起陶儿,“姑娘别担心,我这就去镇上找医馆!”
很快,陶儿觉得耳边风呼呼作响,自己似乎在林荫小道上急速前进。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前方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颇不悦耳。
“倒霉!”她听到抱着她的男子低低的诅咒了一句,“这地方,净是些马车事故!”
果真听到一个声音颇为尖锐的女子在那骂街似的大吼,“必须得赔!最少五百两银子!你们在蔑视王法吗?”
其中似有一位男子醇厚的声音在好心好意的解释,“是令嫒在我们马车经过时不断扔东西……害得这马受了惊吓……”
正吵得不可开交时,突然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十分突兀的响起,盖过了所有的争吵,朝陶儿他们这边传来。
“远处那位可是方兄?”
接着,马车帘起,从其上缓缓走下一名白色锦衣的男子,神情柔和,眉目如画。
顿时所有的人都噤了声,似乎忘了刚才的争吵。
“方兄!”刚刚耐心解释的那位男子一愣,朝陶儿这边望过来。他也是一身白衣,只是衣着不似锦衣公子那么华贵,“你怎么在这?咦……你怀中的是……她怎么了?”
锦衣男子朝车夫挥了挥手,车夫本想说什么,却见到他神情时乖乖闭了口。
最后车夫取出钱袋,递给刚刚那盛气凌人的女人一打银票。
女人哼了一声,痴迷地看了那白色锦衣男子几眼,最后在其他人的催促下驱车走远了。
“呵呵……真巧真巧……沈兄,缘弟。”方临之讪讪的望着他们渐渐走近,“我喝完酒从这条路路过,正好遇见一件不平事。这是我刚刚从两个痞子手上救下来的姑娘。”
“是么?”青衣男子微微挑了挑眉。
锦衣男子却没说什么,略微靠前了几步。陶儿此刻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觉得这名男子似乎有一丝与众不同的气质。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意。
“她应是被击晕过,又受了鞭伤。”方临之瞧着他为陶儿把脉,开口道。
锦衣男子皱了皱眉头,慢慢收回了手,“上马车,我们速去医馆。她还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