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儿急速向前跑去,脚步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哒哒作响,奔跑了很长时间,仍旧没有尽头。
她越跑越慌乱,又惊又疑,难道自己又是在兜圈子了?这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这令她焦急的快要哭出来。
她又开始担心地下兵团的到来了,若真如此,她可不相信自己再有之前那样的好运气。
强迫自己安定下心神,俗话说,办法总会比问题多。她心一横,俯身将耳朵贴在墙壁上,试图听出什么动静。
令她惊喜的是,她竟然听到了极其细微的说话声。
陶儿立刻激动的挪着自己的方位,终于在她跑跑停停,上上下下换了好几个方位后,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但仍旧听不出是什么人在说什么。
她最终确定离发声处最近的地方便是大理石地下面,可是地砖这么硬,她又没法子敲开,其他出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到底怎么办才好呢?
她停在一处听起来声音比较镂空的地砖处,这里应该是可以打穿的了,比其他地方要薄一些。可是她也没有深厚的内力,只是个普通人,怎么敲击也无济于事。
陶儿无力的拍了拍地面,一筹莫展,无意中一低头,头上别的药瓶有一个摔了下来,骨碌碌的滚到了地面上。
瓶子还算结实,没有摔碎。陶儿松了一口气,刚想捡起来,突然听到“嘶拉嘶拉”的动静,她定睛一看,发现靠近白瓷药瓶的瓶口的地面上冒起了白烟,原来是其中的几滴液体洒在了地上,如今那瓶中的液体正在腐蚀着黑色的大理瓷砖。
陶儿吓得不轻,立刻光速般收了手,退后几步。她记得这瓶名字叫做“帝阎散”,因为看见有“阎”字所以当做是剧毒,没想到居然有化骨粉一样的效果,居然都穿石破洞,发生如此大的化学反应!
若是自己游水时它就漏了的话,自己现在可能死无全尸了!
陶儿胆战心惊的等到那白烟渐渐平息,最后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她惊奇的发现地面被灼出了一个深深的洞,这让她顿时有了希望。
她脑中闪现了一个新点子,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还是准备一试。
她大胆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抖着手上前拨了拨瓷瓶,发现腐蚀的迹象很不明显,立时大喜。她又抽出银簪,二簪合力,终于动作轻柔的拨开了瓶塞,之后,她便分外小心的将瓶子在这块大理石地砖上滚了一圈。
顿时化学反应的嘶嘶声音大响,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平息。陶儿等着一切都过去后,满意的看到这块地砖的四边已深深陷出四道触目惊心的凹痕。
每一道凹痕都两尺多深,陶儿知道楼板的厚度也不过一米多,把这块地砖弄掉应该还是有一定可能的。
她卯足了全身的劲,用力一脚往地砖上跺去,第一下她听了了轻微的喀喇声,那块地砖竟有些微微的晃动,这令她备受鼓舞。
陶儿又接连踹了几下,最后甚至大了胆子双脚跑到上面一顿乱蹦。不知这样连踩带踹的耗了多久,终于哗啦一声,这块地砖碎裂开来,嘭的一声掉了下去,扬起一堆尘土,陶儿及时蹦回来,欣喜的望着地面的大洞。
她趴在地面上望着底下,发现下面似乎是真正的宫殿模样,最下层铺着的是毛绒绒的红色地毯,比她所处之地更加的华丽富贵,金碧辉煌。
她似乎听到了远处愤怒的对话声音,比刚才贴壁而听时声音大了不少。陶儿心一急,迫切想见到从缘。遂立刻低头丈量了一下这个洞的大小,她发现洞刚好能够容下她的人,而且下面的红地毯似是离这里并不是很高。
反正她也没有退路,就算遇到的是刀枪火海,她也认了!
犹豫了一下,陶儿定了定神,终于一咬牙跳了下去。
着陆还算顺利,尽管她费力避开之前掉落的大理石砖的碎片,还是磕到了脚。
她强忍疼痛,刚抬脸,眼前的景象差点没让她失声尖叫。
刚才她透过洞口观察下面的视线范围有限,只知道下面是红地毯,华丽如宫殿。而如今,她才看到了这下面的全景。
这里的一切装饰,都与宫中别无二致,无比雍容华贵,彩色琉璃的壁灯到处衬着耀眼的金色,壁上是王者特有的图腾。
然而,破坏这种端雅尊贵的氛围的是,长长的红色地毯上,横七竖八的全都是身披铠甲的死人。
毕竟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看到死尸,都不会有好的感觉。陶儿也是如此,不过她脑中嗡嗡一阵儿后,目中微微平静下来,因为她分辨出,这些死人的衣装并不是从府的侍卫,而是曾经追杀她的地下兵团的打扮。
她的心头如同一抹阳光照亮,顿时欣喜万分,能对付这些地下兵团的人,定是从缘的人!
对话声音又在不远处响起,陶儿屏住呼吸,一瘸一拐的慢慢往声音方向走去,这里如同一个长长的回廊,还有层层台阶。陶儿无比小心的挪着步子,幸好有地毯不易发出响动,终于,在一个转弯处她听清楚了说话的声音。
“六年精心布划的地下宫殿,竟让你在三个时辰内便破解。没想到从大公子竟有如此功夫,我们真是低估了你了。”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陶儿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这个女尊世界也有太监么?
“我早应料到你便是从府的细作。”一个分外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陶儿顿时心跳不已,“只是没有想到,你们的主子,竟有建地下宫殿的癖好。”
如此温文中略带讽刺,平静中难掩犀利的话语,除了从缘,谁还能说出!
果真是他破了机关!陶儿惊喜不已,手激动的抓紧了墙壁。他的声音仍旧如常,淡然如水,从容不迫。看来他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
“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不要忘了,从夫人和你弟弟如今可在我们手中。”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阴险的响起,“尽管地宫困不住你,仍旧可以困得住他们。你仍旧没有任何胜算。”
“你想如何?”从缘声音清淡如风,飘渺而过。
“交出相印,便放过你的家人!”那声音狠毒道,“你破了机关的同时,也改变了整个地宫的格局,他们所困之处都已被封死了。如今你没有选择,杀了我,你将会永远见不到你想救的人!”
是御史大夫那边的人!陶儿惊道。相印是未央宰相的信物,如今当交予下一任的宰相手上。御史大夫这样兴师动众的火烧从府,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司马昭之心的相位?
“你就这么肯定相印在我的手上?”从缘声调一扬,轻描淡写道。
“本以为是在那从老太婆手上,可抓了她才知道没有。”那人阴阳怪气的说,声音中透露了得意。
“所以你们就用放火来逼问相印的下落?”从缘声音陡然冷厉,让人如坠冰窟。
“这也是情不得已,谁叫她一把年纪,却和不懂事的小孩一样不听话呢。”那人尖着嗓子笑起来,“而且,还幼稚的很,以为说了,我们就不放火了么?”
“你们的主子倒是高明。”从缘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莫名的带来一种压抑之感,“将长期以来的野心计划在从兰刺杀大夫府时施以报复,这样一方面从府人手缺失,一方面又可适时阻止从兰的行动。你们将我娘作为诱饵,又将我引入地宫……果真是一个不落,一石二鸟啊。”
“呵呵,随你怎么说吧。”那人奸笑得意道,“就算你再怎么佩服,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主子是谁的,哈哈哈。”
接着,那人突然收了笑容,声音凌厉道,“从大公子,你再怎么废话拖延时间,也没有人来救你!若再不把相印交出来,休怪我们无情了!”
从缘静默了一会儿,陶儿顿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相印真的比家人的命还重要么?
不过依眼前的形势来看,就算从缘真的交出了相印,那御史大夫的手下也不一定会放了从大夫人和从兰。
从缘一定是在顾虑这一点,他该怎么办呢?
陶儿微微动了动身,探了个头,发现这个回廊拐过去便直通一个宽敞华丽的房间,如今从缘正和一个又矮又胖猥琐的秃顶***在一起,他背对着这边,屋内围满了地下兵团的侍卫,拉满了弓,只要从缘稍有动作,便会万箭齐发。
“你是担心我们不会放人对吧。”那秃顶男人背着手踱了踱步,一脸猥琐的笑容,“这个没问题。”
陶儿看见他招了招手,一个兵卫递给他个什么东西。
“夜明珠。”那秃顶男人矫揉造作的说了一声,微微抬手,接着嘴里便哼哼起来,似是在快速的念叨着什么东西。
这样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秃顶男人终于停止了嘟囔,举手咬破食指,滴血在那珠子上,陶儿惊奇的看见,那珠子奇怪的散发出红光,光鲜如血,甚至盖过了屋子里明亮的灯火。
“誓约立完了。”那秃顶男人在红光渐渐消失后,将夜明珠递给从缘,挑了挑眉道,“这下诚意够了吧。”
陶儿看见从缘默然不做声,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最后他终于在那矮冬瓜男人灼灼发亮的目光下抬起了右手,伸向了胸口的衣襟。那猥琐男兴奋的搓着手,似是激动的不知什么好了。
正在一切以慢镜头进行时,突然一个仆从模样的人从拉箭的兵卫群中挤了出来,冲那秃顶男子斜了斜眼示意了一下,那秃顶男人愣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冲从缘摆手道,“你先等一下。”
接着,陶儿便见那个仆从附耳到秃顶男人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那秃顶男人微微张大了嘴巴,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时的啊啊点着头。而从缘也慢慢放下了伸入衣襟的手臂。
“好了,明白了,告诉主子一切有我没问题。”那秃顶男人最后听完直了直腰板,似是有些无奈。
在仆从躬身退下,他后背了双手,眯着眼睛瞥向从缘道,“从大公子,你运气不太好啊。主子发现,有个女人居然也跑到地宫来了,还犯了大事。主子知道那女人往这个方向来了,她呢,穿着从府的暗卫装,定是你的人了。”
接着,他便来来回回的走着点着从缘道,“这回啊,你交出的可不止是相印了,你要交出的,还有那个女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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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陶儿很快便被发现了。。。谁叫她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在此透露一句,这个迷宫的主人很不简单,六年地下的修建,竟让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大家猜猜这个主子回是什么身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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