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和从缘离开郡主内室后,陶儿睡下,却为刚才的那些解释辗转反侧,之前的情景不由得再次浮现在眼前。
“你说什么?孝云亲王?”陶儿并不知道孝云亲王是嘛东东。
“孝云亲王,就是你五姐的亲娘,女皇的姨表。”沈羽皱了皱眉,愈发不理解这个郡主为何对朝中事毫不知情,难不成,是真的失忆了?”
“他们的目的是要寻找‘苍茫剑’的下落的……”陶儿低头思忖道。
“正是如此,九殿下绝不会让其他人提前要了你的命。”沈羽扬起下巴,继续说道,“无论是九殿下,还是那个方临之背后的人,他们都很清楚,得到苍茫剑的途径在你手里,所以,他们会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决不能让你丧命。”
“朝中看似鱼龙混杂,如今放眼全局,大致划分也不过是两股势力。”从缘冷静分析道,“一股便是朝外来自堪舆国的外族人士,一股便是朝内贵胄的皇位之争、家族之仇。而目标的焦点全在七郡主身上,如今七郡主好比一个双面盾,两股势力譬如两军,朝内要杀,朝外要保。盾在时,双方对峙,僵持不下,然只要盾不在,也就是说郡主全身而退,这两股势力势必短兵相接,因目的不同而鹬蚌相争。”
“说的好。”沈羽点了点头,“再恰当不过。”
“那……孝云亲王怎会与堪舆国的人勾结在一起?她不也是觊觎皇位想要杀了我么?”陶儿很不明白。
“孝云亲王和那个三郡主都很聪明,都勾结了番邦,不过筹码确是各不相同。”沈羽眼中闪亮,兴趣盎然,“他们知道力量不如堪舆,成为他们的敌人只会让自己覆灭,倒不如借此机会先顺着他们来,最后再借外族之手将七郡主一网打尽。当然,在过程中不小心让七郡主丧命是再好不过。”
“孝云亲王给九殿下的筹码便是九千万两黄金和她封地的矿山,相传孝云亲王富可敌国,然没有人知道她的财产究竟藏于何处。”沈羽神秘一笑,“据我所知,九殿下正在建一处神秘宫殿,急需物资财资,虽考虑过入侵未央,但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兵力,多用他们七泰一流的暗杀技术。而且,就算真打下了未央,堪舆的国民是不会轻易迁居的……”
“堪舆国乃是水上王国,臣民对故土颇是情深。”从缘偏过头,烛光在他瞳中闪烁,似是陷入回忆里在感慨着什么。
“哇,水上王国!”陶儿不禁满脑都是色彩斑斓的美丽景象,过了一会儿,她又想起三姐,不由得问道,“那三郡主又是什么筹码呢?”
“免罪金牌。”沈羽淡淡说,“那是未央始帝的,可谓绝无仅有,只此一枚。辗转多年后到了三郡主手中,她的手段可见一斑。此金牌价值连城,虽比不上孝云亲王的财产,却足以可让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且凭此金牌,江湖上地位也可仅次于武林盟主了。”
“这只是未央一方使堪舆国合作的筹码,那堪舆国一方又有什么筹码保证我的姐姐们不会中途反悔,违背合作之意呢?”陶儿立马指出这关键的一点。
“不错,这是个很重要的一点。”从缘缓缓开口,“我也只是略有耳闻,并不知其中奥妙。”
“他们施了堪舆国的法术。”沈羽慢慢收扇,神情陡转凝重,目中波涛汹涌,“堪舆有一种誓约之术,以贵重古老之物作为凭借,施术者立下誓言发起之后,违背誓约的那一方将会承受大凶之苦。我原来并不相信,直到亲眼见到,那无数人葬身火海,死于非命……如同天谴一般……”
说到这里,他目中突然闪过一抹痛楚与狠色,眸底是无尽的黑暗,仿佛要把一切吞噬。
“莫要说了。”从缘微微阻止到,神色间有些复杂,拍了拍他的肩。
沈羽渐渐缓和了神情,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摇了摇头,“让姑娘见笑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反正恩怨已经两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陶儿顿时浮想联翩,从沈羽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神情来看,这段经历似乎与他的身世有关。他曾提过二十三前家族曾遭灭门,难道是和这个有关么?
“那免罪金牌便是那誓约的凭借,至于孝云亲王和九殿下,那就无从知晓了,反正肯定施了这个术便是。”沈羽打了个哈欠,“好了,大致便是如此,请问还有什么疑问,我尊贵的郡主殿下?”
陶儿笑了笑,她还有一肚子要问的话呢。
“方临之背后的主使人又是谁?他和堪舆九殿下想要那个苍茫剑做什么?”
“这个是堪舆国事。你就暂时甭管了。今后自有知晓的那一天。”沈羽摇了摇食指,“眼下要查的事情太多,我派去堪舆的人还没回来呢。”
“呃……那从府的事情又是怎样了?”陶儿一直没来得及问,现在总算得了时间解释了。
“从夫人已经没事了。她的失踪乃是御史大夫所为。”沈羽摊了摊手,“因为政事不合,闹了些矛盾,被关押在大夫府里几天,最后在一个朋友帮助下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陶儿一愣,不由得心生怒火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就这样完了?女帝不管?天下人能服?”
“女帝默许打压从家已经很久了。”从缘目中浮现稍许痛意,叹道,“从氏一族,八代为相,也曾有过繁华鼎盛,万人敬仰的年日。然近年来从府渐渐子嗣单薄,女子更占少数。虽相传前辈中人曾患疫病,死去无数,然离奇死亡者不容忽视。周氏一族历年来一直想独揽朝中大权,这已成司马昭之心。而又因周氏共三子在女帝左右侍奉,颇得女帝欢心,一时之间家族势力膨胀,因此周氏在女帝的纵容之下更是胆大包天,愈加为所欲为。这也都是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陶儿喃喃,心中萧瑟,难道从府真要气数已尽了么?她眸中恍然,又不禁继续问道,“那从二夫人一事……”
“还在彻查中。”沈羽快速答道,似是困得有些不耐烦了。
“对不起。”陶儿立刻有些窘,她是不是要成问题帝了?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弄个明白,“容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吧。”沈羽耷拉了眼皮,没精打采的瞧着她,“看在你缘大哥的面子上……”
从缘淡淡笑了一下,似没有丝毫困意,“我可以帮你回答。”
陶儿感激的望了望他,不小心遇上他安然含笑的眼神,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完了,完了!只要他一露真容,她就不敢正视他说话了!这种情形该到何时呢……
“我……我最后……就是想知道,那个沈大哥在江湖到底什么身份啊?”陶儿终于吭哧着把话说了出来,接着她又语速飞快的补充道,“我只是好奇!好奇这位神人……其实你们说啥门派的我也不懂……不过看他那强大的情报网,还有堪称一绝的易容之术……额,我只是想问,他在江湖排名第几?”
“老子江湖排名啊……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乱世出枭雄,高手在新人中辈出,所谓江湖排名,不过是那些老头子们茶后闲聊的结果,一个无聊的消遣罢了。江湖哪有准头的事?今日王,昔者寇。”沈羽如同喝醉酒般,缓缓站起身子走向床边,“睡觉是个神圣的事情,我受不了了,你们继续聊吧!后会有期!”
陶儿望着那帐幔翩然一动,那书生长衫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一想到夜深人静,此刻空荡荡的内室里只剩下从缘和她,陶儿立刻如木偶一般僵直了身子,大脑都不听使唤了。
在沈羽来之前她也与从缘静处了一会儿,但却没感觉如此刻这般突兀,也许是沈羽来的时间长了,聊了一会儿过于习惯的影响。
“沈兄行走江湖,却时而退隐江湖。”静了一会儿,从缘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她身边响起,让陶儿不免有些微微沉醉,“自宗越道长一统江湖成为至尊之后,很多门派都互相称兄道弟,拜会结盟,江湖上出现少有的太平景象。沈兄心怀天下,偶尔打抱不平,不过大多时间则是逍遥自乐了。”
“太平?那苍茫剑这事……”陶儿不由得皱眉。
“可以说太平是暂时吧……表面平静的湖水下面谁知道又是如何的暗潮汹涌……”从缘微微阖目叹息,“所以沈兄也一直暗中观察着,平静久了自然会有不安分的滋生,谁能说如今眼下的安静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呢?”
陶儿慢慢点了点头,在享受着与他独处的片刻的同时,不禁也是忧心忡忡。
最后,她谢过从缘,与他道别。面对他温和微笑,她在一片羞窘中看着那白色的身影一晃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第二天陶儿醒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她揉着惺忪睡眼,这可真是一大享受,前世这样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实在是少的可怜,都快成为她的一大奢求了。
她并不急着起床,昨晚似乎做了一个很惬意的梦,梦中的她在一个绝美的湖面上静静徜徉,她躺在木船的甲板上,头顶是蔚蓝的天空,鸟儿自由自在的翱翔,湖中的岛屿如同一个个花园,欧式风格,闪耀着光鲜的颜色。
她又闭了眼冥思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太阳高的刺眼,华丽绣花的帐顶、古典高雅的屋子,名贵气派的字画,屋内的陈设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一点一滴的唤回,陶儿的眼睛愈睁愈大。
她一骨碌翻下床,动作大的将圆椅都带倒了,这样的声响没持续多久,门外便响起了细细的女声。
“郡主,您起来了么?”
陶儿立刻应声打开门,把婢女召唤进内室来,毕竟宫里的一些花样头饰还要她们打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陶儿有些发懵,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今儿怎么这么安静?
“回郡主,女皇陛下听说昨晚的事情后十分担忧,已下旨彻查此事,严惩刺客。陛下日理万机,早朝过后本欲来看望郡主的,可见郡主还在安睡,陛下不忍打扰,因此只嘱咐了下人们几句便回去了,她希望郡主今日好好休养,面首的事情先暂时搁置,这段时间内任何人都不会打扰郡主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大郡主、三郡主和五郡主也送来了问候,希望郡主殿下放宽心思,如今府中已增加侍卫,她们一定会协助大内府卫找出真凶。”
陶儿低头暗暗思忖,真可惜,又错失一次与女帝见面的机会。但这个女人也在暗中想要自己的命,晚见一天是一天。至于那些姐姐们,自从她得知真相后,更不想和她们上演假惺惺的亲密姐妹戏了。
“好了,我知道了。”陶儿神色泰然,心里已有了主意,“把午膳端进我的内室就都退下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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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已经见了眉目,且看如何将他们一一击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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