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真有眼光。姑娘挑的这两个做工是这所有锦缎中最上层的,结合了未央国的传统民风样式别致……而且价格便宜,不多不少,二两银子。”卖锦缎的老板娘滔滔不绝的说。
“老板娘,给。”从缘将银子欠身递了过去,陶儿立刻眨着眼缓过神来,拍着脑子背过身,天啊,现在她在他面前总是失态,这该如何是好!他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吧!
“陶儿姑娘怎么突然走的这么快?可是又看上什么好东西了?”熟悉而好听的男声在背后响起,陶儿慢慢堆笑转过身。
“呵呵,哪有,呵呵。”她傻笑着,不知往哪看才好。
从缘缓缓走到她面前,微微笑着看了看她手中胡乱挥舞的锦缎,“陶儿姑娘并不知道这锦缎的用处?”
“用处?”陶儿转移了注意力,“束腰不是么?”
“在下还真怀疑这个是否有束腰的作用了。”从缘好笑看了看她疑问的表情,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呐。
“这是扎吉祥结用的锦缎。”他从陶儿手中抽出紫色金纹的那条,缠绕在自己的腰间,最后在末端扎成了一个颇为好看的结。
“咦……你跟我刚才看到的老板娘扎的不一样诶,难道有多种扎法么?”她来了兴致,将剩下的那条金色红纹的锦缎也束在自己腰间。
“只有两种。男子扎宽文结,女子扎风婉结。”他笑着解释,“这是民间用来施以祝福的风俗,你看,现在,这个是为你而做的,上面绣着你的名讳。”
“啊?”陶儿大吃一惊,忙低头翻着锦缎正反面,果见锦缎上用蓝丝线绣着“盈知”的篆文,因为篆文本就线条复杂柔和,所以绣上去就像回旋的花纹一样,不易引人注意。
“原来是祝福我的……”她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我怎么配……还庆祝了十五天。真是谢谢这些民众了,其实,最该祝福的不是我,而应该是全天下的善人……”
从缘神色微微一动,顿了一会儿,走到她跟前低声说,“既然如今祝福的是你,便先好好领下这些祝福吧。”接着,他便伸出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在她腰间打了一个漂亮的风婉结。
陶儿有些出神的瞧着,最后,抬起头给了他朦胧的一个笑,“谢谢。你打的比他们都要漂亮。”
接着,她强压下那股别样的情感,若无其事的拉着他看了一个又一个新鲜陌生的东西。
“那是什么?”陶儿奇怪的瞧着一大堆葫芦模样的东西,“葫芦?”
“那是喜瓢。”他在人声鼎沸中耐心解释着,“未央国曾有传说喜女用喜瓢哺育了她的三十二个女儿,因此,此物被视为福贵的象征,意为多女多子。”
“三十二个?”这喜女不会是个老母猪吧?当然,这个,她可不敢说出来。毕竟看上去,未央国民都是很敬重他们的神话的。
“上面……不会也刻了我的名字吧?”她立刻反应道,要这也是祝福她的,也忒早了点吧。
从缘笑着带她往前走,陶儿困窘的想,这……算是默认了?
“哇,这个粟米馅饼可真好吃!”陶儿一口气手拿了四个,不一会儿便消灭了,满足的抹着嘴上的油。
“这个……”从缘欲言又止。
“怎么?你怎么笑的那么奇怪?”陶儿莫名奇妙的斜睨了他一眼。
“陶儿姑娘没在宫中吃过么?”从缘指了指那个立在摊位旁边不起眼的木牌,上面赫然用楷书写着皇家酥饼,由原宫中侍女独传。
“嗯?这种广告你也信?”她小声在他耳边说,“看来这招牌是假的,他们从未料过我——这样的真正皇家人士,会亲自上街上来鉴明真伪吧?”
广告?从缘摇了摇头,已经对这些奇怪的词汇见怪不怪了。
陶儿大摇大摆的继续逛,其实她在宫中也没呆多久,怎么知道那是真是假呢。不过,要是真的,她可要抱怨自己没在宫里好好享受完华丽的大餐。
但无论如何,她只牢牢坚守着一点,那就是就算对不起酥饼大娘她也绝不能把自己穿越的事情露馅!
她又眼睛滴溜溜的瞧着那些漂亮的胭脂首饰,让从缘不禁在心中奇怪,若不是相信沈羽的消息和证据确凿,他真要怀疑她究竟是不是七郡主这个人。
“喂,你那么怀疑的盯着我干嘛?”她低声嘟囔着,“我离宫这么久了,这么多漂亮的装饰这么长时间都没碰到了,看看还不行吗?”
没想到,从缘眸光闪了闪,竟然走到摊位前,不管她的百般谦让,让她挑了一大堆过瘾后才付钱离开。
“这些东西并不贵重,陶儿姑娘用不着谢我。”一句话又让陶儿感激涕零,下定决心哪一天一定加倍偿还。
不一会儿,陶儿便又有了精彩的发现。
“哇,好漂亮逼真的彩泥人诶!”陶儿惊喜的望着街上同现代如此相似的手艺,不过下一刻她便塌了脸,“天啊,怎么雕的都是……”
“我”字还没出口,嘴便被一只微凉大手给捂住。
陶儿怒睁着眼瞧瞧摊位上那些都在冲她呲牙咧嘴的“自己”,又愤怒的瞪着捂住她不放的从缘。
“对不起,舍妹没见过这样高超逼真的手艺,遂忍不住言语间冒犯……以致于险些说出了郡主的名讳,真是该死。”最后一句,是牢牢盯着她说的。
“呵呵,姑娘,没关系没关系。”那摊主是个年纪将近不惑的大妈,看都不正眼看一下从缘,直接冲着陶儿点头微笑道,“姑娘活泼可爱,想也是无意之举,相信郡主也一定会原谅。皇恩浩荡,郡主万福。”
说完还对皇宫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陶儿红了脸,挣扎几下,逃出了束缚,低声说,“对不起。”
最后,她的手上又多了几个和易容面具下的自己一模一样的泥人。
“像是像,只是表情……是不是凶神恶煞了点?”陶儿不满道,继而又压低声音道,“我看,这表情雕的根本就不是七郡主,而是追杀我的黑衣人的样子。”
“在民间传说七郡主的确脾气暴躁了点。”他忍住笑逗她说,“曾传言,郡主曾经为了她的金丝鼠而掐死了一只猫。”
“啊!”陶儿惊叫一声,过了一会儿仔细看他笑意更浓的表情,气得捶了他一拳道,“就知道你在诓我!讹传,全是讹传!”
这样东张西望的又走了一会儿。
“咦?我好像听到箫的声音了诶?”陶儿立刻兴奋道,“我最喜欢箫了……在哪边,过去看看!”
“箫?”从缘已经再懒得问她那是什么东西,“你说这个声音吗,这是未央的开国国器,名曰盘雨,相传始帝曾吹奏此器,引来祥云降雨缓解旱灾,并与雨神互生爱意。因此,盘雨也有祝福吹奏之人寻得良人的吉祥之意。”
陶儿对神话不甚感兴趣,倒是被那“盘雨”的奇怪形状吸引,又拽着他跑了过去。
“这形状怎么这么像……饺子?怎么吹啊。”陶儿拿了一个瞧着上面大小不一的孔,“看起来蛮复杂的。”
“你想学么?我可以教你。”卖盘雨的姑娘好心说道。
“太好啦,我就知道你古道热肠。”陶儿笑着凑上前去,“一会儿保准给你小费!”
过了一会儿,她手里的东西便又多了一样。
除去这些,还有奇形怪状的辟邪物,譬如蛇状盘旋的蒿草鞭,害得她吓得半死的芳云芝,手指大小般的昊天鼎……
至于衣服帽子之类的,她实在是顾不过来了。
从缘几次想帮她拿一些东西,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你抱着这么多古怪的东西,多不像话啊。”她一想起那个场面就想乐,“一个大男人,拿着一大堆女子的东西……不被路人指指点点才怪。”
“在下这个样子,才会被人指指点点吧。”从缘无奈的掠过一群好奇看着他们二人的人群,瞧着她道。
陶儿仔细一瞧,果真有不少人同情的看着她,并且鄙夷的对着从缘指指点点,不禁恍然大悟,“天啊,我忘了女尊……”后两个字小心咽了下去,接着她便把一大堆东西“哗”的一下放在从缘怀里。
“我还以为你是怜香惜玉了呢,原来也不过是在意其他人的评论。”陶儿喘了口气,朝天翻了翻白眼。
从缘苦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最后,从缘又被她拉入了余音乐坊,嗵嗵上了二楼,找了个凭栏的回廊坐下。
“怎么,陶儿姑娘又想来此地观赏歌舞了?”从缘被她按在座位上,微微挑了眉笑道。
他们所在的位置两侧都有雕栏,向内则能俯视下面的歌舞,向外能看到繁华的街景。正是陶儿认为天时地利人和之地。
她本想理直气壮的回答是,倏然眼睛瞟到了楼下正在翩翩起舞的人,一下子僵住。
“我……我看你累了,叫你来这里歇会儿嘛。”陶儿咬着唇,心下却懊恼不已,她总是忘了她身在何处,楼下跳舞唱歌的,分明都是男的啊……
这要从缘怎么看她?敢情她是专门跑到这里欣赏美男的?
说罢她便讪讪笑着,“赏街景,街景。”
从缘带了些趣味看着她,心下略微有些了悟,果真七郡主的心还质如璞玉呢。
他有些悠闲的微微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瞟了一眼婀娜移步而来的老板娘,便垂了目。
“这位姑娘可是要来些什么可口的饭菜?”老板娘颇为热情的说。
陶儿一听吃的,眼睛微微放了光,“缘大哥,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你想吃些什么?”
她刚说完,便抬头瞧见老板不可思议的目光,遂嘿嘿傻笑起来,“家兄最近肠胃不好,肠胃不好,所以就先问问他,呵呵。”
老板娘这才神色略微缓和,陶儿松了一口气,又瞧见从缘一脸莫名的笑意,苦恼道,“随便来几个你们这里最出名的饭菜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陶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别着头,让从缘这么东逛西逛了半天,他心里一定是把自己骂了个百八十遍吧。
正在她低头摆弄着她买的一大堆玩意儿,不知说什么好时,突然近在咫尺弱弱的一声“喵”叫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一低头,果然见一只三花猫在桌子下面,而从缘正微微皱了眉看着它。
“它难道是饿了?”陶儿立马想起自己在大学校园时那些随处可见的流浪猫。
从缘摇了摇头,伸出手便要去碰那只猫的脖子。
“小心啊,它会挠你的!”陶儿担心道。
却见从缘以闪电般的速度轻点几下,便从猫的脖子上扯下了一个项圈,又迅速打开项圈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纸条出来。
陶儿微微撇了撇嘴,“我真是多余担心你了。没想到,连猫也能报信。”
“这是沈大哥的猫。”他拍了拍三花猫的头,“一会儿上了菜喂它几口。”
说罢,便蹙眉快速打开纸条,看了一小会儿便二指轻捻,将纸条轻易的揉碎。他略微低下头,眸中思虑百转。
陶儿将所有情形都看在眼里,却也不便多问,只能满腹猜测。
过了好一会儿,从缘紧紧盯住她,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对她低声说道,“苍茫剑的事情,沈羽会仔细查下去。一会儿此街会有重要人物前来,到时候你不要乱跑,一定要跟紧我。”
***************
郡主及笄民间庆贺的最后一天,自然不能平静!
亲们若喜欢此文,请花上0.1秒的时间点击【加入书架】,花花留言更是感激不尽!╭(╯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