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一架飞机,一架灰白色的飞机,很多非主流也叫它们灰机。
它正在空中咆哮着奔向目的地,速度飞快,仿佛转眼即逝。
我疯了一样挥舞着我的衣服,声嘶力竭的喊着:“救命!救命!救命!”最后我甚至蹦到水里,拼命的击打着水花想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飞机还是很快的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不甘心,还在拼命的喊着救命,拼命的打着水花,直到我的手骨痛的就如同要断掉,直到我的嗓子里喊出的不再是救命而是嘶哑的哀号。
终于我放弃了,我躺在海水里,任由海水浸湿着我的衣服,头发,甚至没过我的嘴,进入我的鼻孔。我呆呆的睁着眼睛,看着刚才飞机划过的天空。阿桂轻轻的游过来,不断的蹭着我的腿,用它的前爪轻轻的掠过我的手。仿佛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如此的激动。
我的手慢慢的解开了我的救生衣。
也许一切都该结束了。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飞机的声音。
没错!就是刚才那架飞机!它回来了!原来他刚才发现我了!
我激动的从水中立起来,挥舞着自己的手。我仿佛也看见了飞机驾驶室里有人对我挥舞着手!我感觉那个人好像是野人王!旁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小空姐!
我要得救了,我要得救了!我兴奋的双手都颤抖起来,我想抱抱阿桂庆祝一下,但这个畜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关系,我会把它带走,带回中国,一直养着它到死,如果小空姐同意的话。
再见了,大海!
就在这时,我感觉那个飞机好像颤抖了一下。
然后忽然间,飞机开始如同陀螺一般转个不停,并极速的下降。
然后哄的一声,那飞机落在了离我不远处的海面上,而且断成了两截!
后面那截慢慢的沉入到海中,不见了踪影。
几个人从海面探出头来,神色慌张,忽然间一个大浪大过来,他们都消失了。
又有一个人从海面探出头来,大声喊叫着同伴,发现没人回应后,拿出一个东西开始左顾右盼。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便朝我这边飞快的游过来。
这个人是谁?野人王?小空姐?还是其他的救援人员?
为什么一切都如此似曾相识?
当他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发现那个人的背后,背着一个背包。
和我的背包一模一样的背包。
不可能,不可能!
他不会是…..
当他抬起头来,我看到的是..
我自己!
我猛地惊醒,才发现又是虚惊一场。
我在这个小艇上的第二场梦,来的是如此的真实。我甚至好像还能回想起刚才飞机的轰鸣声。
清醒以后的我却并没有沮丧,我的神经似乎已经在梦中被打了预防针,这时我的头脑出奇的冷静,并开始考虑没有营救人员时的自救办法了。
既然被救援的可能性已经很低,而我又可以自给自足的在大海上生存,那我应该搏一把去主动寻找陆地,如果找到了我就算是赚到了,找不到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漂流罢了。
现在粮食的储备比较充足,全是精制的鱼干,大概够5天左右的份量。水相对少一些,但也可以支持4天,如果走两天休息一天补给装备,可以实现持续性的航行。
问题之一是航线问题。我乘坐的失事飞机是从西向东走,也就是说,只要我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理论上是会遇到陆地的。但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虽然大方向没错,也有可能因为细微的偏差造成不可预期的后果。
问题之二是动力问题,没有船帆,也没有船桨,在这平静的大海中,单靠我在水中推动船的行走并不现实,那样不仅会消耗大量的热量,增加食物的供给,同时速度也有点太慢了。
我看着茫茫的大海,在我刚刚落水的时候,他用惊涛骇浪把我和同伴们打散了,当我需要风浪的时候,他又平静的好像一潭清泉,安静的如同一只熟睡的猫,只有阿桂在水里的嬉戏才能撩起片片的涟漪。
阿桂比以前长得更大了,现在它看上去如同一只成年的大海龟,绿色的贝壳就好像一块大岩石,我已经很难在抱的动它了,有时候它爬上来我都会担心它会不会把小艇弄翻。
它游出去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而每次回来都会在小艇旁边转圈,然后向东游出一段距离,然后再折回来,周而复始。
我忽然想起野外生存手册上讲到,海龟的繁殖产卵季节在夏季,到了日子,海龟会从它们觅食的水域游回到其出生地附近的浅海区交配,而雌海龟会在适当的时候,凭著本能游回其出生的海滩,上岸产卵繁殖下一代。
那是不是就是说,如果阿桂目前表现出的状态是它开始思春,或者是已经珠胎暗结,那我跟着它走,就可以找到陆地?而凭阿桂现在的体能,拉动两三个我这样的小艇都是小菜一碟。
如果我的想法是对的,那航线问题和动力问题就一下子都解决了。而现在想起来阿桂在小艇周围不断的反复折回,应该就是它想去浅海而又舍不得离开我的一种表现。
这时我脱掉上衣,用刮胡刀将两件衣服断成四截,拧成麻花状,系成两条两米长的绳索,其中一条系在船头,与另一条连接。
然后我跳到海里,游到阿桂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它,阿桂以为我要和它玩耍,慢悠悠的围着我转起圈来。我按住他,将绳索拦腰系在它的背壳上,然后用手指向东方,轻轻地对它说:“回家吧,带着我去你的家,也让我回家。”
我回到艇上,穿上救生衣,然后拿起一条鱼干,朝东面的海面扔了过去。阿桂看到后就奋力的朝哪个方向游去。而当绳子绷直时,小艇猛的往前一窜,阿桂却停了下来,好像有些抗拒。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接下来只有听天由命。
阿桂转回过身子看了看我,慢慢的眨了眨眼睛。而后转过去,没有再管我扔的那个鱼干,载着小艇朝东方缓缓的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