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高处不胜寒。”此刻我却没有心情去体会其中的意境,前有万丈深渊,后有刘强一伙持枪胁迫,悬崖之上,我们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脚底下的云层完全遮挡了我们的视线,看不清楚下面到底有多深。狭窄的山道,完全看不出人工开凿的痕迹,造物主的捉弄,众人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排着长队往前走。
黄明悄悄说:“那玩意到底是什么?”
我说:“什么玩意?”
黄明说:“就是你说的那东西。”
我说:“不知道。”
黄明说:“不知道你还说的跟真的似的,害我一路瞎担心。”
我说:“这一路没碰见麻烦你还不乐意了是吧,要不你回头找找去。”
李存风说:“你如此肯定刘强会答应你。”
我告诉他们其实我是在赌,老鹰山都已经覆灭十几年了,什么人会再来找老鹰山,当年虽已宣称结案,老鹰山抢夺的财物尽数充公,谁会惦记着这笔财富,而又只能在事隔十几年后才来取,如果要避风头,等个三五年也就罢了,根本不需要十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他不能来,或者说不敢来,比如说有人追杀他,一旦刘强出现在附近一带,必然会暴露身份,所以我猜测,刘强等不起,这一次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他才要杀人灭口,绝不留下任何后患。
张环又问:“刘强到底是什么人?”张环对刘强的身份也已经有所怀疑。
我说:“不知道。”刘强的确有可能是老鹰山的余孽,但也有可能是当年参与审查之人。
张环有些失望,想了想又说:“这么一来,留下来的人岂不是也有危险。”
我说:“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他们都受了重伤,跑不远,刘强之所以把我们带上,并不全是为了探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方便灭口,在刘强没有达到目的之前,黄玲他们的安全不是问题。”我虽这么说,可留在后面的人不是重伤就是弱女子,心里还是不免担心。
黄明说:“还好。”转念一想惊道,“那我们不就危险了。”
李存风说:“总比当场就死强。”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眼下能拖就拖,只能见机行事。
高荣问:“杨云哥,你真的知道财宝在哪里吗?”
我说:“不知道。”
李存风说:“袁守初是怎么失踪的?”
我答道:“不知道?”
高荣说:“杨云哥,你咋一问三不知呀。”
众人傻眼的看着我,只有黄明说:“是一问四不知,杨云你可真行,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把刘强骗得团团转。”
我一本正经的说:“胡说八道是门技术活,多一门技术多一条活路。”
李存风说:“但愿你的谎言不会被拆穿。”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给我老实点。”杜智深在后方催促。
李存风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谎言终会被拆穿,只要这段路走到尽头,谎言就会立刻被拆穿,到时候该面对的问题,还是躲不掉。
“站住。”杜智深说。
刘强又接着说:“下去。”
下去?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难道是发现我在骗他们,要杀我们泄愤吗?
只见刘强转过身子,熟练地趴在石壁上,手足交错的开始往下爬。
杜智深举枪指着我们,催促我们往下爬。
众人身上都有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爬,还好这的石壁不是光秃秃的,还有些植物生长在上面,竟然有不少是中草药,如果不是深陷险境,我真想采些药材回去。
高荣劝将军和元帅先回去,两只大狗也不知道听没听懂,站在峭壁上,盯着我们向下爬。
黄明说:“这老头还是人吗?”只见刘强已经爬出好一段距离,全然不似一个快六十岁的人。
向下爬出一段,峭壁的坡道转缓,落脚处竟然有个不小的平台,悬在山壁之上。
原来崖壁之下别有洞天,只是被植物遮挡,不刻意的看,根本难以发现,只有自上而下才能发现,然而如此陡峭的山壁,当年又是如何把东西运上来的,难道就似我们这般长途跋涉过来。
当先下去的几人一顿砍伐,砍出一片足矣令众人落脚的空地,接着又开辟了一条通道,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铁门,物体撞击在铁门之上发出一阵闷响,这道铁门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一路都是光秃秃的绝壁,根本就没有人会想要过来,与其说这铁门是为了防人,倒不如说是为了防止动物进入。
只见刘强在门侧东摸摸西摸摸,像是在启动机关。
高荣说:“杨云哥,这铁门一会该收上去了。”
李存风和张环惊讶地看着高荣。
我说:“你怎么知道?”
黄明抢着说:“电影里都这样的。”
高荣附和道:“对,我在电影里看过。”
我没好气地说:“行,那你们就等着吧。”
刘强好一顿捣鼓后,一阵隆隆之声,众人静静的看着那扇铁门,难道真有如此巧妙的机关,刘强退了出来,看来是完事了,铁门马上就要动了,甚至连我都有些期待铁门真如电影里那般移动开来。
“给我撬开。”刘强一声令下。
我差点没仰头摔倒,黄明和高荣更是大失所望。
杜智深指使几个手下,要强行打开铁门,这样的狭小空间根本不能用火药,又不能多人同时作业,好一顿功夫,铁门终于有松动的迹象,几人上前向外使劲拉,铁门却是纹丝不动。
杜智深挥手喝退几个手下,双手抓住铁门,发力推动铁门,那重达千斤的铁门竟然缓缓打开,终于露出了一个缝隙,旁边几人忙上前搭手,铁门终于打开,露出一个漆黑的山洞。
我悄悄问道:“张环,树林里的枪战,是你们先开枪吗?”
“不是我们开的。”张环不知我为何发问,还是答道,接着又强调说,“我们手上的都是猎枪,那声音绝不是猎枪发出来的,况且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一起,我绝不会看错。”
枪战已经造成伤亡,如果是刘强一伙率先开枪,他们没有必要否认,况且杜智深嚣张跋扈,即便不是他们开枪都有可能承认,我说:“如果不是你们开枪,就一定是姓朱的。”
黄明说:“姓朱的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吗,这么做有什么企图。”
我说:“姓朱的和刘强虽然认识,但只是面上的客套罢了。”
李存风说:“你是说姓朱的故意挑起事端,好从中得利。”
我说:“很有可能,姓朱的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一路跟踪刘强。”
我们能看出来,刘强应该也能看出来,只是迫于某种原因,他只能选择和姓朱的合作,所以姓朱的才会不问缘由的杀人。
张环一脸的怒气,我担心他会去找姓朱的麻烦,阻止道:“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
洞穴里的浊气已经渐渐散去,杜智深当先进入洞穴,刘强却选择留在了外边,正验证了我的猜测,他并不相信姓朱的,如果只是为了防备我们,姓朱的就够了。
眼看目的就要达到,老鹰山数十年劫掠的财富,立刻就要尽归己手,刘强还能如此冷静,我内心竟然生出了一丝畏惧,有这样的心思,偏偏不走正道。
杜智深等人进去好一会,忽然冲出洞口,附耳道:“……”
“怎么可能?”刘强再也忍不住,冲进洞口。
姓朱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刘强和杜智深神色有异,难道财宝不在里面,原本我担心刘强只要找到财宝,立刻就会杀我们灭口,现在看来财宝不在,我的谎言就还没有拆穿,该如何圆谎。
刘二麻子真是在游魂岭得到箱子的吗?只能带他们再去一趟游魂岭,在找机会求援或是利用迷宫甩掉刘强一伙。
洞穴里好久没有动静,不知为什么,刘强进去后,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既然宝箱出现在其他地方,刘强等人必然怀疑财宝已经不在原地,他刚才的神色,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惊慌、失望、还是愤怒,或者说不敢相信,如果有人取走了财宝,宝箱为什么还会落入刘二麻子之手?
危险在迅速的逼近我们,“大家小心。”我提示大家。
张环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说:“总之小心就对了。”
门内传出了脚步声,我们瞄准了洞口,首先出来的是杜智深,第二个不是、第三个不是、第四个……
“动手。”擒贼先擒王,我和李存风扑向要出来的刘强,黄明等人一把抱起地上砍下来的荆棘扔向杜智深等人。
刘强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发难,抽身后退,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正着,愤怒的把身后的人拽过,抬腿踢向我们,那人跌跌撞撞扑在我身上,身体又挡住了李存风,刘强乘机避过我们窜出门口。
这一耽搁,杜智深和姓冯的已经反应过来,想掠过黄明等人过来,我们一击不中,黄明他们三人,根本不是杜智深他们的对手。
“快进山洞。”我和李存风齐呼,外面的三人,立刻冲进山洞。
“啊啊……”几声惨叫,原来洞里还有人,刚才刘强撞到身后之人,洞里的几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向后摔倒,被我们踩了个正着。
啪啪……一阵枪声,又是几声惨叫。
李存风说:“有谁中枪吗?”
置身狭窄的洞道里,我们根本就无法躲避,确认我们没有人中枪后,回过头,才知道,刚才被我们踩踏的几人,想要起身追赶我们,被刘强等人开枪打中。
洞外是一群失去人性的恶魔,全然不顾同伴的安危,虽有误伤之嫌,这些人的行径,简直视人命如草芥,着实令人发指。
枪声过后,杜智深一脸狰狞,提刀冲进山洞。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心中再也没有一丝顾虑,一刀劈出,与杜智深硬碰了一刀,连退了数步,感觉双手发麻,虎口一阵剧痛。杜智深的力量我早已见识,可无论如何没想到力量差距竟如此悬殊,有些后怕自己刚才逞血气之勇。
我和李存风死守着门口,如果我们两人被击溃,里面的人就只有一死,此刻拼尽全力,虽可守住一时,也总有力竭之时。
杜智深一步步逼近,一脚踢在高荣小腹,接着又把张环和黄明逼退,举刀要杀高荣。
此事本来与高荣毫无干系,却无端遭这杀身之祸,我如何向老支书交代,如何向他的父母交代……
正在众人绝望之时,一黑一黄两个影子在荆棘丛中闪出,直扑杜智深,原来是大将军和大元帅,也不知它们是如何下来的,此时一左右,咬住杜智深,杜智深被逼得节节后退。
“快出绝招。”我用尽全力吼道。
黄明放开高荣,猛地向后跃起,被部正撞上后退的杜智深,我和李存风举刀迎上杜智深,刀身直没其身,杜智深彻底的倒了下去。
李存风拔出长刀,鲜血四溅,杜智深血迹斑斑的身体,就倒在我的脚下,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不能相信自己杀了杜智深,整个人迷迷糊糊,感觉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只是觉得有人在拉我,随后一声巨响,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