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已经逐渐逼近,是选择苟活而内疚一生,还是拼死一搏,命丧于此。
忽然:“啊哟,”有人**一声,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升起了一束耀眼的火光,紧接着树上落下雷管,接二连三的轰轰巨响,碎石泥土混合着人类和野兽的血液四散飞溅。
数只饿狼当场毙命,目睹属下惨死,原本以为大局已定的狼王,没想到人类还有此一招,带着群狼仓皇逃窜。
想不到局面会如此反转,与其说这是一场狼族的围猎,不如说是一场狼群与人类的战争,只是这场战争谁也没能成为胜利者,又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地面又多出数十具狼尸,狼群几乎损失半数,一时间再难恢复元气,脑子里深深地烙下了对火药的恐惧,短时间内不会再对我们造成威胁,
咚咚,树上又落下几个人,刘强正在其中,还有数人则是先前随野猪一同出现。
其中一人微笑着说:“刘掌柜的,好久不见。”
刘强略有惊讶,随即恢复平静,淡淡地说:“朱老板。”
二人一番客套后,随即到了一旁,有意无意的避开众人。
一场人与兽的大战之后,除了黄玲和刘强等少数几人率先上树,几乎所有人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尤其是以张环为首的猎人,为了守护受伤的同伴,竟然无一人自顾逃命此刻就剩张环没事。
我带的那点药,早便用了个精光,眼下除了给众人做个简易的处理,也是束手无策。
我刚抬起黄明的胳膊,这家伙就呀呀直叫,右腿轻伤,重伤在右臂,血已经止住,真是不幸之幸。
“轻点。”黄明皱着眉头。
“瞧瞧人大将军。”我指着将军的前肩,“都不带啃声的。”
黄明说:“废话,这一样吗?。”
我说:“哪不一样,我这兽医一并给治了。”说完用力打了个结。
“疼……”黄明龇牙咧嘴的求饶。
谈话间我见到几只重伤的猎狗,哀怨的看着主人,流露出的依恋,那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看他们的主人。正应了那句“猎狗终须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上亡。”狗的一生都可以忠于自己的主人,偏偏有人骂猪狗不如,有时候人真的比不上猪狗。
“杨云。”李存风有些着急的叫我。
李存风和张环受伤不重,在一旁帮忙包扎,我撇下黄明疾步过去。
黄明像是还有话要说,然而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的心变得异常沉重,再没心情和黄明斗嘴。
躺在地上的几人中,有几人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一个猎人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额头直烫手背,这是受伤过后感染引起的发烧,我掏出背包里剩下的药品,明知派不上用场,还是忍不住要再找一遍。
第一次令我在生命面前感到如此的无助,眼前这些或垂死或重伤的人,无论是敌是友,我都无能为力,我有些恼怒自己救不了他们,如果爷爷在会怎么做,我用尽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去帮助他们,尽人事听天命,这是眼下我唯一能做的。
我对张环说:“你们是来报仇的。”
张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重伤的几人也挣扎着要坐起。
我说:“张继武的命是我救的,刚才的事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只是来救黄玲,你们应该相信我们,只有和我们合作才有机会活命。”
张环犹豫了一下,像是在考虑,终于点头默认。
从张环的口中得知,他们是当年老鹰山匪徒的子弟,卷入这次事件也不是偶然,之所以跟踪刘强一伙,是为了得到一本名册,当年虽然对外宣称,老鹰山匪徒已经全部服诛,却连匪首姓名也没有确认,张环等人怀疑就是匪首出卖了他们的父辈,而老鹰山的名册记录了所有匪徒的名字,只要找到名册,和当年枪毙的名单对照,就能知道是谁卖他们的父亲。
虽然老鹰山的匪徒死有余辜,但我可以理解,身为人子,父仇不共戴天,况且如此十恶不赦之罪,竟然还有人逍遥法外,实在是天理不容。
后来,张环得到消息,有人在找老鹰山,之后便一路跟踪,才有了游魂岭扮鬼一事。
我们也简略说了我们卷入的经过。
张环说:“我怀疑交出名册的人就是刘强。”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老鹰山的余孽或许就在刘强一伙当中,剿灭老鹰山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按照年龄来推算,有六个人相符。
首先可以排除的是黑子,年龄虽然相符,老鹰山覆灭时,黑子在部队,不在怀疑之列,其余两人在刘强一伙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如果不是装傻,基本可以排除在外。
余下冯远明、杜智深、刘强都有可能,李存风的记忆当中,冯远明在他父亲失踪前就已经离开师门,十几年间谁也不知道他做过什么,正因如此,李存风的父亲袁守初才会到老鹰山来,袁守初十年未归,李存风才随了母姓。
杜智深为人嚣张跋扈,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说当年他为了自己而出卖老鹰山,完全有这种可能性,或者说他这副德行只是装出来的,实则是个心思缜密,阴险狡诈之徒。
刘强,是整个队伍的首脑似乎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相当熟悉,即是首领也是向导,他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三个人的嫌疑最大,或者说这三个人就是共犯。
处理完众人的伤口,我才发现黄玲来到我身旁。
“杨云哥。”黄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
我心中奇怪,但还是答应:“当然可以。”
黄玲带我向刘强一伙的伤员走去,最后在那巨人身边停下,黄玲告诉我,巨人叫梁发,上次交手,我仍心有余悸,对这巨人颇为忌惮,此刻这天神般的巨人却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我明白黄玲是想让我救他。
狼群驱赶野猪冲撞众人的时候,是梁发拼死护卫,刘强等人才能安然上树,此刻却任由梁发自身自灭,我忽然有些可怜起梁发。
黄玲说:“杨云哥,求你救救他,梁大哥不是坏人。”
这时梁发悠悠装醒,一脸戒备,挣扎着要起来.,黄玲好生安抚一会才放下戒备之心,梁发身上的创伤竟然有好十几处,我惊讶这巨人的坚强,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不顾自身安危,拼死也要护住刘强。
刘强和那姓朱的缓缓走来,一番密谈之后不知道又安了什么心。
姓朱的举起枪,啪啪两个猎人惨呼过后,再没一丝生气。
“住手。”我大声喊到,众人都已经反应过来,茫然又惊恐地盯着那把枪,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姓朱的转过枪头对着我说:“你想做英雄吗?”
我说:“为什么要杀人。”
姓朱的说:“杀手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说着就要扣动扳机。
“不要杀他。”突然冲出一人,挡在我前面,“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认得他叫黑子,是老校长带过的兵,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是他出面为我求情。
姓朱的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可你知道。”话音刚落,一枪打在黑子的小腹。
太无人道了,这些人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
黑子捂着肚子,额头上已经冒起豆大的汗珠,忍着疼痛求道:“求求你放过他们。”
姓朱的一脸冷漠,再次举起手里的枪。
“等等。”我说:“你们就不想知道矮子是怎么死的吗?”
刘强等人有些莫名其妙,旁边一人提醒道:“土行孙。”
我接着说:“你们可以不管矮子的死活,可你们能确保能对付得了那东西吗?”其实我也不明白矮子是怎么死的,这时候把矮子的死因说得越恐怖越神秘,我们就越有机会,不等他们发问,我指着地上的尸首说,“矮子和他们的死因一样,全身的骨头被一瞬间压碎,不到两分钟就几乎已经死亡,你们谁能对付那东西。”刘强等人不懂医术,我的话虽然有夸张成分,却没有人能质疑。
在场人当中,十分已经信了七分。
刘强说:“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挺了挺胸膛说:“实话告诉你,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怎么对付那东西。”
刘强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你可以不相信我,反正你有大把手下,大可不必亲自冒险。”
刘强一伙几人听我说完,面露恐慌,深怕刘强叫自己去探路。
刘强举枪对着我,我暗忖:“好个刘强,竟然唬不住。”转念一想,“难道他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根本就不需要我们。”
刘强冷笑说:“这世上我怕过什么。”
想不到刘强如此自负,我说:“杀了我们,你就再也别想找到老鹰山的财宝。”
刘强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我说:“苦苦等了十几年,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刘强有些恼怒:“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继续说:“袁守初进山不久就失去踪迹,你就不奇怪吗?”
刘强的神色有些奇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好一会又恢复了之前的镇定,冷笑着说:“就凭你能找到老鹰山的财宝。”
“或许以前不可以,现在就不同了。”不等刘强答话我接着说,“玲珑宝箱是从何而来,你派去杨柳村的人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就不担心吗,你真能确定宝藏还在老鹰山?”
刘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他并不知道我听到他们在游魂岭的谈话,更不知道我清楚黑色森林里整个事件的经过,我附耳说到:“姓冯的真能打开箱子,你真信得过这些人吗?如果名册落入别人的手里……”
听到名册,刘强身体微微一震,眼角不自觉地瞟向姓朱的,冯远明甚至还有杜智深。
似刘强这等人,最是疑心,他并不忌惮杜智深,然而冯远明呢?他为什么不打开玲珑宝箱,是无法打开,还是另有计算。姓朱忽然出现,到底是为什么,第一次火并到底是谁开枪,主动挑起事端。我相信这些疑点早在刘强心中,只是情势所迫,不得已选择隐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