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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两败俱伤

四人二狗小心翼翼地朝枪声方向摸进。

高荣问我:“杨云哥,刚才那人是怎么死的?”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矮子是怎么死的,就连他身体上的液体是什么我也毫无头绪。

高荣见我没回答,转问黄明和李存风,这山里的情况高荣比我们熟悉多了,就连他都没有遇到过,更何况是我们。

李存风问高荣:“山里有足够把人整个吞没的大兽吗?”

要把人整个吞下,那得多大的野兽。

高荣说:“听说,林子里有熊,可从没见过。”

黄明说:“那些液体会不会是某种动物的唾液。”

刚才我发现,几乎整个尸体的表面,均匀地覆盖了一层黏液,如果是动物的唾液,又是怎么涂上去的,难不成野兽还把那矮子整个舔了一遍,想想都让人觉得恶心。

我说:“的确有可能是动物的体液,究竟是什么却不得而知。”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靠近枪声发出的地方,林子的那边一堆柴火燃得正旺,我们甚至可以闻到肉香。

火光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树林一下安静下来。

高荣说:“他们走了吗?”

李存风说:“不对,他们还在附近。”

黄明说:“声音消失的太快了,不应该跑远。”

夜晚的森林里,此刻站在火光里,将有致命的危险,人应该都躲进了黑暗里,避免自己成为对方的目标。

两只大狗向前跑了几步,我担心大狗会暴露我们的位置,高荣轻生吆喝,把将军和元帅召了回来,老实的蹲在一旁,随我们关注着前面的动静。

周围乌漆麻黑的,也不知到树林里藏了多少人,刚才相斗的人都学乖了,熄灭了所有火把,只要谁出现在火光里,无异于成为别人的靶子,我们更不能再靠近,任何人只要移动一步都可能会有危险。

高荣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存风说:“等。”

我叮嘱高荣,让他看好两条猎犬,千万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乱跑。

黄明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说:“也许要等到天亮。”

黄明虽然性子急,但很快就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生死攸关,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虽然,众人很不情愿,原本我们可以置身事外,但是我们已经靠近火光,很可能已经介入刚才的火并,只是碰巧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此刻,双方偃息旗鼓,等的就是对方先动。然而,刚才的骚动很可能把众人分散,为了避免误伤,和避免暴露自己的位置,在没有确认目标之前,任何一方都不会动手。

对于我们而言,最好的消息就是我们没有被分散,只要我们藏好,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林子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蛰伏起来,实际上任何一个角落都可能暗藏杀机,更让我担心的是,将军和元帅害怕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出现,凭我们四人能应付得了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向周围看看,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就好像背后有人一样,或许是知道刘强等人藏在暗处而引起的错觉。

森林里依旧静得出奇,众人都忍不住四下搜索,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大家都有同感,难道我们被人发现了,似乎有一股气息在向我们靠近。

两只大狗也感觉到了,动物的感觉往往更灵敏,将军和元帅开始有些不安,嘴里发出哼哼的声音,警惕地注视着我们后方,难道有什么东西藏在那里。

压迫感越来越近,难道是狼。狼性阴险,最记仇,有极强的报复心里,上回在游魂岭吃了亏,这次我们羊入虎口,狼群又怎么会错过机会。

两条大狗警惕地盯着黑黑的树林,龇着獠牙,恶狠狠的警告树林里的野兽,一般的野兽它们早冲过去了,藏身在黑暗里野兽的必然是极具备威胁。

林子里出现光点,那是狼眼:“是狼,快跑。”几人拔腿就跑。

刚没跑多远,黄明回头说:“狼怎么没有追来。”

李存风说:“大将军和大元帅,挡在了前面。”

我说:“两只狗能挡得住狼群吗?”

李存风说:“刚有多少狼。”

黄明说:“哪还顾得着数。”

现在想想刚才狼的数量似乎不多,只是在游魂岭遇到过狼群,下意识的逃跑,难道大将军它们追狼去了。

我问道:“小高,……”

三人望面面相觑,高荣呢?

黄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刚看见他追大将军去了。”

我怒道:“你怎么不拉住他。”

黄明说:“我来得急吗。”

我说:“真有个三长两短,要怎么和他父母交代。”

黄明说:“难道我就愿意小高出事吗?”

……

李存风说:“别吵了,先把人找回来。”

一路上将军和元帅帮了不少忙,也算是我们的同伴,希望真如高荣所说,如果将军和元帅就可以对付五六匹狼,照这么算,即使打不过,暂时自保应该问题不大。

三人正准备回头找高荣,眼前忽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几人举着火把和手电筒,树林里陆续走出数人,将我们三人团团围住,我好一会才适应光线,看清楚周围的人,正是刘强等人。

“杨云哥,黄明哥。”黄玲也赫然在列,看到我们想要过来,可惜手脚被缚。

刘强一伙比上回又多了不少人,与刘强一伙对峙的是一伙年轻人,双方有明显的敌意,看来都把我们当成对方的人了。

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半张脸都要被鲜血染红,左边耳朵几乎被打掉,淋漓的鲜血顺着残留的耳垂滴落在肩膀上,看起来可怖至极。

“谁放的箭,给我滚出来。”原来是杜智深,这狂徒也会有今天。

一猎人装扮的年轻人说:“箭是我放的,可惜没把你射死。”

杜智深气势汹汹要去找那年轻人拼命。

“不许动。”数十把枪和弓箭同时举起,刚缓和的场面,瞬间又剑拔弩张。

双方对峙着,枪战一触即发,我们三人置身其中,不知该如何进退,好不难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们先开的枪吧。”总算有人开口,为首的一个年轻人说。

杜智深扬起手里的刀:“小王八蛋,敢做不敢认吗。”

“放屁,明明是你们先放的枪。”放箭的那年轻人也不示弱。

杜智深说:“不服吗,再来打过。”杜智深有意激怒对方。

一些轻人虽然脸上有伤,仍然挺起胸膛说:“打就打,怕你不成。”

……

“不好。 ”我心里暗叫不妙,这些小伙子血气方刚,受不得激,杜智深功夫不差,而且杀过人,岂是这年轻人可以对付,这些年轻猎人,虽然带着猎枪,和弓箭,但抵不住对方人多,动起手来必定会吃亏。

刘强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阻止杜智深的意思。

为首的年轻人,拦住几个要冲出去的同伴:“先看看继武。”

双方陆续在交火的树林抬出伤员。

一个猎人眼圈都红了,再顾不了要找杜智深拼命去了,只一个回合被杜智深打倒在地,杜智深举刀准备劈向年轻人的脖子。

砰,一声枪响,所有人都顿住了。

我们此刻的处境要多尴尬有多尴尬,他们火并不要紧,别把我们夹在中间。双方若是开火,我们夹在其中,必受池鱼之殃,我们必须自救,阻止他们再起冲突。

李存风把猎枪还给高荣说:“此刻谁先开的枪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们不停手,他们都会死。”说完指着躺在地上的伤者。

猎人一方都是些年轻小伙,如逞一时血气之勇,很可能会全军覆没,为首的猎人沉默了,过去拉起被杜智深打倒的同伴。

我卸下背包和手里的武器说:“我是大夫,让我看看他们。”

为首的年轻人见我卸下武器,又拿出药箱,知道我们跟刘强不是一伙的,便放我过来,我让黄明过来帮我。

我检查两个重伤者的伤口,一个枪伤,人已经奄奄一息,我心里一阵难过,旁边的小伙子一个劲地求我,只是他的伤势太重,又失血过多,我也无能为力。伤者用最后一口气,传达了这一世最后的遗愿。

这一切是为什么?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就消失了。从前我总觉得死亡离我很远,即便是看到三毛的时候,也不过像看到其他水鬼一样,早已见怪不怪,事不关己的时候离自个总有一段距离,然而,此刻伤者就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死者的话虽然很小声,可我还是能听清楚,为什么不是替他自己报仇。

一个胸口中刀,流血过多晕了过去,必须马上止血,我替他包扎好了伤口,嘱咐他们伤员经不起颠簸,需要一个担架,接着去处理起他伤者。

黄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这些年轻人聊着天,黄明性子急,又大大咧咧的,但是绝不傻,此刻我们势单力薄,必须寻找有力的盟友,尽管猎人有不少伤员,也总好过孤军奋战。

为首的猎人来到我身边说:“谢谢!”

我回道:“张环,谢谢!”

张环一愣,随即明白我是听到他和黄明的谈话。

我接着说:“谢谢你们在游魂岭救我们。”

张环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起码目前跟我们没有冲突,现在主动示好总不会对我们有坏处。

刘强一方走过一人,扑通一声跪跪在我面前:“求求你,他快不行了。”正是当晚在游魂岭被我打晕的人。

我看向那边的伤者,杜智深和几个轻伤者,已经自行包扎了,黄明拉住我的衣角,那人见我犹豫,立刻磕了几个响头:“求求你救救他们。”

刘强一脸冷漠,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在乎,我不能见死不救,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我随来人过去检查伤者。

一支箭矢直贯穿肩膀,我惊叹这些猎人的臂力,一箭之威竟可造成这么重的伤害,如果射中心脏必死无疑。

另外几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早已断气,只有其中两人,双眼无神,眼珠机械的转动,张开嘴唇吧吧几下,却说不出任何言语,一触之下才发现身体竟软绵绵的,骨头就好像碎了,除了身上没有腥臭的黏液,和那矮子的死状如出一辙。

到此为止,双方各有伤亡,刘强一伙的损失更为严重,竟然有一半是箭伤。

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过来,拱手说:“恭候多时。”

张环一伙诧异地看着我们,刚才建立的友善,又变成了敌意。

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快把黄玲放了。”

账房先生说:“放了她可以,只要师侄帮我们做件事。”

黄明吃惊地说:“谁是你师侄?”

不光是黄明,在场除了少数几人,无不感到吃惊。

账房先生目光扫过我和黄明。

李存风淡淡道:“师叔,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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