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校长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游魂岭是怎么来的吗?”
黄明和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存风质疑道:“总该不会是那里真的有鬼吧。”
我的看法与跟李存风相同,这世上哪来的鬼,不过是人胡思乱想,以讹传讹罢了。
老校长没有直接回答:“这一切都要从老鹰山说起,……”
老校长说,当年老鹰山无恶不作,猖狂至极,行事却极其隐秘,大大小小也不知做过多少案子,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可当时的警局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抓不到,可见老鹰山的有多狡猾。也因如此,老鹰山的胃口越来越大,竟然打起了一批军需物资的主意,劫获的军需虽然不多,但震动了当局,下令务必扫荡这帮胆大包天的匪徒。
老鹰山自知大祸临头,匪首当即遣散所有匪徒,想要故伎重施,化匪为民,以求躲避这场灭顶之灾,然而这等祸事,终究是躲不过的,老鹰山的匪徒一一落网。一经审讯,其中参与抢劫最多的匪徒,竟高达百余次。
这件案子轰动一时,毕竟抢夺军需是重罪,加上百余次大大小小的劫案,老鹰山这些丧心病狂的匪徒,都难逃一死,枪决的地点,就是游魂岭。
当时的游魂岭只是一片树林,虽然附近人烟稀少,却不像现在这般荒芜,过路的人也有不少,直到后来那里做了刑场,处决了老鹰山的匪徒之后,就开始传言有鬼怪作祟,骚扰途经的路人。
新中国成立,历经**后就极少有这般的匪患,只是一些偏远地区,政府鞭长莫及之处,仍有老鹰山这样的顽固分子,顶风作乱,然而劫掠军需物资,岂同儿戏,无异于与国家为敌,会这样做的人,我想不是疯子就一定是傻子。
黄明插嘴说:“莫不是树林里的骨头都是老鹰山的死囚。”
老校长说:“也不全是,那里本来就有一片坟岗。”
老校长又说:“后来那里闹鬼,我也不曾再深入过,老鹰山的土匪确在游魂岭处决,昨晚我们路过的骨堆,应该就是刑场附近了。”
李存风说:“树林里的屋子莫非和这事有关?”
虽然游魂岭先前不曾出过人命,可是游魂岭一带是村民进出常走的地方,总不能事事绕道,那奇怪的房子或许真和那里闹鬼有关系。
老校长继续说:“不管是真有鬼还是假有鬼,活着的人总要求个心安,即便是十恶不赦之徒,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附近村民便琢磨着解决这事,也是赶巧,正好有一游方道士路过,觉得山里阴气过重,孤魂野鬼众多,也没个落脚处,便出来闲逛,骚扰过路的行人。那道士好心指点村民,让在山里建一个屋舍,以备附近的亡魂休憩。众人见他还有几分仙风道骨,加上说的也在理,就动手建了那么一间屋子。”
老校长接着说:“当年修那鬼宅,我也是主事之一,心里想着冯管有鬼没鬼,能让大伙安心就好。屋子的布局全由那道士做主,我们只管建设,然而诸多细节都得与他商量,一来二去我跟那道士交上了朋友,才知道他姓袁,走南闯北半辈子,见识还真不少,没事就喜欢凑一块聊聊各地的风物,也是一件快事。”
“莫非,他就是袁守初。”我说。
老校长回道:“没错,屋子落成后,还做了一场法事,说也奇怪,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鬼怪骚扰行人。”
老校长又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屋子落成,袁守初要继续游方,临行前,交托我一样东西,约定归来之时自会来取。”
黄明说:“袁守初,那他来取了吗。”
老校长说:“自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相见,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的语气有些不对,就像是最后的嘱托一般,或许那就是刘强找我的目的。”
我说:“这和老鹰山有什么关系。”
“具体我也不清楚。”老校长说。
李存风说:“他并不是游方道士。”
老校长说:“他的确不是游方道士,只是受人之托来这里找一样东西,……”
老鹰山的规矩是,所抢得的财物必先放在隐秘处,等风声过了之后在作分配。每次抢夺的财物会抽出其中三成,作为打点和抚恤之用,其余分给众人。
老鹰山覆灭之时,匪徒手里的财物都已充公,当时抢夺的那批军需物资却下落不明,没有人知道他们真正抢了多少财宝,有人猜测,老鹰山还藏有一笔巨额的财富,就和那批军需物资藏在一起。
我问道:“既然有人行贿,就没有受贿的官员落马?”
老校长说:“行贿是匪首亲自派人去办的。”
老鹰山匪首都未能确定,受贿的官员就更难确定了,或许正是受贿官员以匪首的家属作为要挟,匪首才只字不提。
想不到时隔数年,又有人寻找老鹰山的下落,很有可能老鹰山真藏有一笔财宝。
刘强一伙究竟是什么人,既然要来,为什么要等到十几年后,难道是当年审讯的结果,还有内幕没有公诸于世,如果是这样也不必等到十年后再进山取宝。或者是老鹰山的漏网之鱼,即使要避风头,需要十年吗?
袁守初我们已经知道,那么刘强一伙在刘二麻子手中得到什么,难道是他们口中说的箱子,箱子里又有什么,如果之前是为了避风头,为什箱子出现后,甘愿冒险,也要进山取宝。游魂岭装鬼的人,他们的目的也是老鹰山的宝藏吗?如果是他们大可在昨晚抓老校长。
此刻,黄玲仍然下落不明,众人商量之后决定由我,黄明和李存风,即刻启程先行追上去,对方已经先行一步,不及时赶上,营救黄玲就更困难了。老校长一再交代,只要跟上确保黄玲安全即可,切不可贸然行动,等候警方出面处理。
临行前,老校长让我们经过校场村,去找村里的支书,还给了我们一个包裹,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刘强一伙正面冲突,迫不得已的时候包裹里的东西或许能救命。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拯救黄玲的路。
校场村的由来,是因为很久以前,那里曾做过校场,后来军队搬走了,当地的居民,就在校场遗址上建起了村庄,名字也由此得来。当时还是冷兵器为主,根本就没有什么机械设备,没有大路,我们只能走弯弯绕绕的山道。
约摸走了两个小时,总算到了村子,好大的一个村子,想不到在这山里还有这么一块平坦的土地,难怪当年会被用做校场。
“有人吗?”我们走到村口的一个院门口,想找个村民打听老支书的房子在哪里,院子门没关,里面的门也没锁,就是不见人影,看来是没人在家。
我们接着往村里走,接连几个院子里都空空如也,这里民风倒是纯朴,无人在家也无需闭户,途中遇见几个孩子,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现在是上午,估计都到地里干活去了。
黄明伸手一指:“那里有人。”
我和李存风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烟圈缓缓升到上空,经久不散,最后风一吹才消失在空气里。
“高人。”黄明一声赞叹,黄明话音刚落,院子里又升起一个烟圈,我和李存风也看傻眼了,以前也见人吐过烟圈,可绝没有眼前的浓密持久,倒是有点意思。这会总算是找着大人了。
三人走到院门:“有人吗?”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咕咕的鸡叫声,还是没有人回答,又是一个烟圈升起,我侧身想看清楚,原来是一个老人叼着个烟斗,只见他深吸一口,在嘴里回味一番,好不享受,然后不紧不慢地吐出来,又是一个烟圈缓缓升空。
李存风也看见:“是个老顽童。”
的确,原本都以为会是个年轻小伙,却不想竟会是个老人。
黄明忍不住用力敲了敲院门:“老大爷,您好。”
老人终于听到,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的,是个干瘦的老人,看着我们说:“你们找谁。”
我说:“我们找老支书,麻烦您给指个路。”
老人说:“找他做甚。”
我们告诉他是老校长让我们来的,可具体来干什么就连我们自个也不知道。
老人听完我们的话说:“我就是支书。”
三人想不到,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忍不住上下打量老人,琢磨着老校长让我们来这干嘛,这样一个瘦弱的老人,伸手拿拿烟斗还成,就冲这经久不散的烟圈,我承认他是个高人,可不能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跟我们去山里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