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有些不安起来,不会是那瞿六爷没治好,出事了吧?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她帮他解了毒,万一那瞿六爷自己短命,阎王爷非要收他,她也没办法啊。
她一边走着,一边暗中从袖口内袋滑出银针。
若到了逼不得已的关头,也只能拼命了。
刚踏进屋内,只见山哥朝自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小白脸,你可算来了!”
她心头一动,看山哥的这个架势……,莫不是那瞿六爷真的完蛋了吧?
见山哥朝自己伸出手,下意识便拿起银针刺过去。
“啊——”山哥一声惨叫,退后两步,只觉下盘发麻,两支腿站不住了,抬起脸,惊恐地望向来人:“小白脸!你这是他么的干什么?”
“阿山!怎么回事?”正这时,熟悉的声音从里面飘来。
温瑶一讶,只见瞿六爷半裸着上身走了出来,虽还需要身边的哑四扶着,却中气十足,看得出来已是没危险了。
她倒吸口气,看向山哥,果然,山哥委屈兮兮:
“六爷,我好生将这小白脸请进来,他却还给了我一针……”
瞿六爷瞪他一眼,又饶有兴趣地看向温瑶。
这小白脸,果然还有些能耐。
“你将阿山怎么了?”
温瑶这才过去,点了山哥身上的几个穴。
山哥顿时感觉下肢一轻盈,能走能动了。
瞿六爷眼眸微动,哼笑:“你昨晚给我服用的药,擦的药粉,也是你随身携带的吧?"
温瑶也不否认:“嗯。”
“难怪你自己的药性这么快就解了,原来身上藏着这么多玩意。”瞿六爷也不奇怪了。
温瑶看一眼山哥:““不好意思,我只以为这位大哥要对我怎么样,才防备过激了点。”又望向瞿六爷:“看来,瞿六爷已是无恙了?”
瞿六爷活络了一下四肢:“算你有些本事。”
又眯了眯眸:“我为人赏罚分明,你既是救了我,我就欠你一条命,自然不会杀你了。”
温瑶心头一松,这个山匪总算还有点儿道义,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他继续:
“不过,想让我放了你,也是不可能的。”
温瑶脸色一变:“那你什么意思?”
“从今后,就留在我烈焰寨。”瞿六爷考虑过了,这小白脸儿还算有点用处,至少比哑四厉害多了,留下他当个寨医,寨子里兄弟们今后有个什么三病两痛的,也不用发愁了。
温瑶冷笑:“瞿六爷倒是很会打算盘。我救了您的一条命,您不放我就算了,还让我在这儿为您们烈焰寨做事,这就是您对待恩人的方法吗?”
“你非要想下山也行,不过,只能横着下去。”瞿六爷摸了摸下巴。
温瑶:……
所有他的意思,她若想或者,就注定只能留在烈焰寨了。
也罢。总比被杀了要好。
只要活着,便能有机会回去。
“怎样,考虑好到底是横着下山,还是竖着留在寨子里没有?”瞿六爷的耐性不算太好,并不打算给她太多时间。
温瑶吸口气:“好,我可以留在烈焰寨。”
瞿六爷也就手一挥。
山哥立刻递来一副两个圆圈似的锁环。——像是一副脚镣。
温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瞿六爷已接过脚镣,蹲下身,将她两只脚踝拷上。
“这是做什么?”她一诧,想要退后,几步发出哐当大作之声,又因为不习惯脚镣的沉重,身子缺了重心,朝旁边摔去,又即刻明白了!
这个山匪头头虽然答应留她一命,但也知道她不可能心甘情愿留在烈焰寨,所以给她脚踝上栓上了脚镣!让她不方便逃走。
瞿六爷将她一把抓牢,笑起来:“这样就不怕你这小白脸跑掉了。”
她嗅到男人身上独有的糙味儿和汗味,一蹙眉,狠狠推开他,再次后退。
这次还算习惯了,站稳了脚跟。
瞿六爷见她格外排斥自己,似生怕沾染了自己,一皱眉,倒也没太在意,手一挥:“行了,先将她领下去!带回自己的屋子!”
待温瑶与山匪下去,方才拎起衣领,闻了闻。
嘿,不得不说,这小白脸身上的味儿,比那些糙汉子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
……
接下来,温瑶在烈焰寨住下来了。
她被安排在瞿六爷同一个院子里的偏房,便于照顾瞿六爷的伤势。
之后,她也想去后山看看山哥埋阿宝的地方,想瞧瞧阿宝有没有逃走。
但别说出寨子去后山,就连这院子,都难得出去两次。
几天下来,这山匪头也算是皮糙肉厚,恢复得很快。
这才几天下来,手臂上的伤几乎没什么大碍了。
……
午后,温瑶将配置好的药递给哑四。
哑四正准备拿进去给瞿六爷换药,却被温瑶拉住,不禁一疑。
温瑶将他拽到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哑四,你是不是也是跟我一样,被强行俘到烈焰寨里来的?是不是他们看你有几分医术,才执意将你留下来给他们看病,你不肯,才会被割了舌头?”
这两天,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哑四,感觉他不太像其他山匪,好像在烈焰寨也不算太久,还能说两句真话。
所以,今天趁机试探一下。
哑四一愣,忙摇头。
温瑶见他不承认,压低声音:“哑四大哥,你就实话实说吧。”
哑四正要说话,温瑶见一个山匪走进院子,便也就下意识倒退两步。
哑四也就先进去给瞿六爷换药了。
温瑶垂首欲回自己的屋子,却被那山匪拦住,调笑:“小白脸儿,给我们老大送药了?”
“嗯。我先回屋了。”温瑶见他眼神邪里邪气,不怀好意的样子,垂下头便准备离开。
“莫急啊,帮我把那桶井水提上来。”那山匪瞟一眼院子里的井,说得理所当然。
这几天,温瑶虽然主要是给瞿六爷治伤,但其他山匪若是想让她做点事情,她也是不能拒绝的。
毕竟这就是个贼窝。在逃走前,与这些贼子还是尽量少发生冲突。
她没说什么,走过去就将井里的木桶打好水,一点点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