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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消失的佛头(上)

泛黄的落叶铺满了这个小城的街道,在一条寂静街道的拐角处有一家小酒馆,陆正正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惬意的喝着酒,透过敞开的古典式样的窗户看着外面的秋景。

这是一个位于西南边陲的小城,保留着很多古朴的建筑,这些错落有致的建筑从远处看,掩映在金黄的秋叶之间,别有意境。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有一座山,秋色覆盖了整个山头,山上种植着大量的无患子树,据说无患子可以驱魔消灾,净化心灵,释迦牟尼就是用无患子佛珠作为念珠,而在这些秋叶的掩映下,传来大钟的敲击声,仔细看,才发现秋叶的掩映下有一座寺庙。

陆正来这儿是拜访一个老同学,顺便欣赏这里的景色,权当一次放松的旅行。

“山顶那座寺庙叫定戒寺,听说许愿很灵验,要不我们待会儿我们过去看一下。”对面的老同学杜飞听到钟声后说道。

“好啊。”陆正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打了一个出租车,车送到距山下百米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因为前方车辆不能通行,只能徒步了。走到近处才发现,这座山陡峭又险峻,幸好山上有台阶,听说山上的和尚每天会通过这些台阶下山一次,到附近的一条小溪打水。

陆正和杜飞爬到一半时就有点气喘吁吁了。太阳西斜,余晖照进山林之间,杜飞看了一下表,“估计我们爬到顶,已经日落西山了,要不要回去。”

“那怎么行,来都来了,我记得阿飞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啊。”陆正笑着说道

“不及当年啦,记得我们上学那会儿,爬比这还高的山都不带喘气的,老喽。”

“老什么老,再坚持下,胜利在望了。”

陆正和杜飞休息了两分钟,就继续出发了,到达山顶的时候,晚霞出现在西方的天空,一轮红日正在缓缓沉入山间。定戒寺零零散散的有几个游客正从寺院出来。

“还好,再晚一会儿,寺院就要关门了。”杜飞说道,“走,我们去上香许愿吧。”

听杜飞说这家寺院有上千年历史,从斑驳的墙面和凋敝的佛像也能感受到这家寺院的历史厚重感,寺院里有四面房间相对,每个房间里面都供奉一个菩萨,分别是观音菩萨,普贤菩萨,地藏菩萨,文殊菩萨。陆正和杜飞都去普贤菩萨上了香,因为据说普贤菩萨是保佑事业成功的,这个殿里的香火也很旺盛。“看来大家都想升官发财。”杜飞打趣的说。他们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和尚在给地藏菩萨上香。

“连这里的和尚都给菩萨上香,看来真的很灵验。”陆正笑着说道。

此时天色已晚,有个和尚过来说道,“两位施主是否要住宿,我们这里的厢房还有空房。”陆正和杜飞商量着夜间下山也不安全,加上他们之前也没在寺院住过,正好体验一下,和尚给他们领到后面的厢房,并让他们登了记,交了房费,住宿费不比外面的酒店便宜。

第二天一大早,陆正就被外面的晨钟声惊醒,此时一轮太阳正从东山方向缓缓升起,杜飞也醒了过来,他们准备在寺庙里吃完素食早餐再下山。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几个和尚走了过来,告诉我们暂时不能离开,包括其他几位昨晚在这住宿的游客。有几个人忍不住发脾气说道。“怎么回事,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你们这是限制我们人身自由,我要投诉你们。”

正当大家抱怨时,寺院的方丈和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走了过来。

方丈约莫40多岁,有点胖,他说道:“实在对不住各位,我们寺庙今早丢失了一件重要的文物,现在公安局的也过来了,可能需要耽误你们一点时间。”

这时候,一位肤色黝黑,眼窝深陷,大约30多岁的人说道,“大家好,我是本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队长李成,鉴于刚才方丈说的情况,我们要对这儿的人进行盘查,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警察封锁现场后,开始对每个人进行盘问,昨晚住在这儿的,除了陆正和杜飞,还有一对夫妻,一对母女,两个组队登山的女孩儿,一个信佛的年轻小伙儿。警察登记了他们的信息,并对这些人的行李和住房都搜查了一遍。

陆正已经有段时间没碰案子了,已有些心痒,正好今天碰上了,但觉得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李警官又不认识他。于是给魏队长打了电话。把事件的由来在电话里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也是嫌疑人喽。”魏队长说道。

“是啊,我准备卖了赃物,跟你喝点好酒呢。”

“哈哈,你说来调查的是一个叫李成的警官是吧,我们去年在一次跨省追捕逃犯的行动中合作过,我相信你们联手一定能把这个案子破了。”

电话打过没多久,那位李成警官就过来找我了。

“你是陆正吧?你好,我是李成警官,之前经常听魏队提起你,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李警官你好,我也没想到在这儿跟你见面。”

“正好,如果陆先生不介意的话,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

“可以,我也是嫌疑人,能破了这个案子也就当洗脱自己嫌疑了,哈哈。”

“哈哈,这位是?”他看着杜飞说道。

“这是我的朋友杜飞,他是一起跟我出来玩的。”

“按照程序,我们也需要对两位做些笔录和行李检查,希望两位不要介意。”

“哈哈,没事儿,我们老百姓也应该配合嘛。”

做完笔录后,杜飞问陆正,“咱们现在还不能走吗”

“佛头没找到,任何人都有可能把佛头带到山下去,所以咱们要在这儿待一会了。”

“要待多久。”

“一般警方出于办案需要,不会滞留他人超过24小时。我无所谓,我还想参与这个案子,倒是辛苦你了,杜飞。”

“其实我觉得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正好看看你是怎么破案的。”

“你还是尽量少插手吧,别给自己惹麻烦。”

杜飞撇了撇嘴。

陆正看到李队长在寺院一角紧锁眉头,若有所思。就走了过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还没有。”

“丢掉的佛头是哪个,能带我去看看吗?”

李队带陆正到了文殊菩萨庙,杜飞也跟着陆正走了过去。这尊泥塑彩绘菩萨大约一人多高,菩萨像被推到在地上,佛头貌似被刀斧从脖子处砍了下来的,少了头的菩萨像透出一丝诡异。

“冒昧的问一下,这个佛头在市场上能值多少钱?”陆正问道。

“阿弥陀佛,这个佛头是清乾隆年间的,市场价格不菲。”在庙里愁容满面看着菩萨像的主持方丈这时候开口说道。

“寺庙里其他的佛头呢,这个文殊菩萨的佛头是最值钱的吗?”

方丈沉思了一下。

“我想这个佛头的价值只能排第二,我们这里年代最久远的是地藏菩萨,宋朝年间的佛像,工艺和雕刻手法都比其他佛像要好。”

李队和其他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窃贼为什么不偷更贵重的地藏菩萨头,而要这个文殊菩萨的佛头呢?”杜飞也在插了一嘴

“或许这个小偷并不了解文物的价值,随便选了一个。”有警察说道。

“对寺院里人员的盘问有结果吗?”李队对着说话的警察问道。

“都问过了,没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暂时不要放他们走,我们要尽快找到佛头。”

陆正问李正说:“问过寺院的僧人了吗?昨晚他们这些僧人都在哪儿?”

“问过了,他们都说诵经后就都睡觉了。”

“昨晚上你们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吗?”陆正又转向方丈问道。

“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可能是我睡的太沉了,你们有听到吗?”

僧众们纷纷摇头。

这家寺庙不大,在寺院注册过的和尚只有20来名,当然有时候会有一些假和尚混进来,一般都是旅游旺季的时候过来想办法从游客身上揩点油水。可是昨晚寺院关门的时候,佛头还在,而这些假和尚在关门之前都会离开的。

“寺庙里有安装摄像头吗?”陆正接着问道。

“有,不过只在寺院外围安装了摄像头,庙里并没有。听说方丈为了省钱,也觉得庙里比较安全,所以没在内部安装摄像头。”李队小声说道。“我们调查过摄像头录像,昨晚并没有外人进入寺院,所以基本排除了其他人员作案的可能。”

“是谁最早发现佛头不见的?”陆正问道。

“来,你过来。”方丈指着一个面容清瘦,留着灰白的络腮胡须的老年和尚。“这是我们的慧心和尚,平时钥匙都是他看管的。”

“您是几点看到佛头不见的?”陆正对老和尚客气的问道。

“早上5点半左右,我一般都是这个点就起床,几十年了,一直如此。”

“您已在寺庙几十年了?”

“是的,快50年了。”

“慧心是我们的老前辈了,所以我们才放心的把钥匙交给他保管。”方丈说道。

“昨天您是几点锁的门呢?”

“晚上7点左右。锁门的时候佛头还在。”

“昨天您没把钥匙借给其他人用过吧。”

“没有,昨天一直在我这儿,随身携带。”他说着摸摸了自己的胸口。

陆正和李队观察了那把锁,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他们不约而同的看了看窗户,窗户外面都有木条加固,除非把木条都卸掉,否则人也是进不去的。

“我想去你们平时住宿的地方看看。”陆正说道。

“好,慧施,你带他到住宿的地方看看吧。”

“哦。”惠施是一个年轻的小和尚,他一边玩着橡皮泥一边答应道。

僧人们住宿的地方跟陆正住的地方差不多,不过装修,设施方面略微简陋了点。这里的房间大多为3人间,也有2人间的,因为这里僧人不多,大部分2人间都留给旅客。

“这个是我的床。”慧施小和尚指着一张床说道,被褥叠的很是整齐。

“旁边这张呢。”陆正指着另外一张床问道。

“这是我师兄慧空的,唉,师兄真是邋遢惯了。”慧施一般拍着被子上的灰土一边说道。

“这橡皮泥就是他送我的,看我捏的好看吧。”慧施捏成了一个小佛像, “好看,你真是聪明。这东西是他专门送你的吗?”

“不是,他说自己不想玩了就送给我啦”

“另外那张床呢?”

“那个是慧虚师兄,他不爱说话,有点严肃,没慧空师兄有趣。不过他是我们三个中年龄最大的,我们都叫他大师兄。”

“好,我们再去其他房间看看吧”。

寺院里传来骚乱声,原始是又有人闹着要下山,警察正在安抚这些游客,李队则在一旁愁眉苦脸想着对策。情急之中,他想到一个办法,然后他对身边的两个警察小声低语了一番。

两个小时后,警察宣布已经找到了佛头。

“找到了,太好了,可以下山了。”游客高兴的说道。此时,他们纷纷回屋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而此时李队安排了几个警察分别对这几个游客进行了跟踪监视。

陆正出来的时候看到游客都不在了,问李队怎么回事。李队把缘由告诉了他,原来李队并没有找到佛头,只是虚晃一枪,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如果凶手真以为佛头找到了,一定会去看佛头藏身的地方来确认。

李队之后一直跟追踪的警察保持着通话,并没有什么发现。

“我觉得寺庙里的人倒更可疑。”陆正说到。

“为什么这么讲?”李队问

“你想如果一个寺院外的人来盗佛头,完全可以偷走后,晚上就逃走,没有必要在这儿住宿一晚让警察怀疑,小偷进入寺院完全可以翻墙进去,我刚才也看了大门外的摄像头,死角很多,即使被拍到,晚上带上面具或帽子也看不出来是谁。”

“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杜飞又安排一些人手留意寺院的僧人,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白天很快过去了,太阳像昨天一样缓缓沉入西边的群山,夜晚的山间变得清冷起来,蟋蟀与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个身影出现在庭院,他紧张的四处张望,然后走进诵经的经堂里面,后面早有人跟了进去,只见他敲击着地上某处的一块石板,背后的人看到他从里面好像拿出了什么物品端详,然后他又轻轻的把石板盖上,转身准备出来的时候,碰上了两名警察。这两名警察看到是他也有些吃惊。

“方丈,晚上不睡觉,到这儿做什么?”

“额,我......”

这时候李队和其他人也赶了过来。见方丈不说话,李队让手下打开了石板,里面有佛珠,铜制香炉,还有金身小佛像等物品,但是没有看见佛头。

“你把佛头藏哪儿了?”一名警察问道

“我没有偷佛头。”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警察指着那些物品说道。

“唉,我只是看看这些东西少了没有,佛头不见了,我担心这些东西也被偷走。”

“这些东西是寺院的,还是你私有的财产?”

“寺院的。”

这时候有几个僧人也都过来了。

“这些东西不都是在库房里吗?”有个僧人说道。

见方丈沉默不语,李队跟几个僧人聊了聊。

有个僧人说道:“方丈私藏那些东西,一定是想把他们卖了获利,这些年方丈一直大搞商业化,弄得寺院乌烟瘴气,还有那些香火钱,不知道方丈拿走了多少。”

李队后来询问方丈,他承认拿了库房的一些东西,但坚决不承认自己偷了佛头。

因为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佛头,如果真不是方丈拿的话,这样一来反倒打草惊蛇,真正拿了佛头的人就会格外小心。之后寺院的每个僧人都表现得像往常一样,并没有发现谁有反常的举动。

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寺院还因为这件事暂时不接待游客,变得冷清了不少。杜飞觉得不能在这儿耗太久,跟陆正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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