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忍了许久的泪再也存不住一直往下掉,虽然知道很不争气,但还是趴在床头哭了一宿。直到天微微发白的时候,我才醒过来,整个枕头已经全湿了,这才惊觉我梦里也在哭。简单收拾了点痕迹,知道下人端了洗漱用具进来,才起身收拾了一下。巧玲卧病在床,我又挑了个丫鬟给我梳头。整妆完毕后,她便拿出一套新衣裳安置在我床上。我见了疑惑的问“这是做什么?”
见我发话,她连忙低头回答“这是巧玲姐吩咐了,年底就要到了,小姐要置换几身新衣裳了。”
“到年底了?”我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
她点点头闷声答道“过了三十就是了。”
“哦,这样啊,这件事交给你负责,先下去吧。”我摆摆手,她便领声下去了。今儿个起那么早是有原因的,我想去成王府看看,迟了人多,怕惹人争议。毕竟我回来的事还未上报朝廷。
“小姐,轿子已经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小易在门外轻声唤道。我打开门,看了他一眼,直接就走。他见状也跟了上来,我转身冷声道“你不用跟来,去看看巧玲吧。”
“这…”他担忧的看着我,我摇摇头没再说话,他也只好点了点头,不再坚持。临走的时候又想到什么,我转身吩咐下去“你去置换几匹上好的绸缎子,颜色尽量沉稳大方点,再配置些薄礼给李大人送去。”随后只身一人上了轿,宽大的轿子随着人力一摇一摆的经过闹区,我掀了轿帘往外探,正待出神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飘过,顿时心里有了丝安慰。
在街对角,梦萌和他哥哥正跨了医馆的门出来,她的整个身体几乎都依偎在他哥哥身上,相互搀扶着走动。面色已经好很多。
正思索着,轿子沉重的落地声,整个轿子晃动了一下,我从轿子上下来,来到门前。手指摩擦着门上的锈迹,我的心中思绪万千。再度叩响大门,铜环铮铮,别外苍凉。许久,没人来开门,我便自行开了门进去。
辗转着在各个地方,我熟悉的回味着,这个凳子他曾坐在那儿给我斟茶,这棵树前他曾给我讲过万千世界。这个亭子里他曾十指相握教我吹箫。往事历历在目,只是再回首,早已物是人非。
他本是个多情的男子,懂书法会绘画,更是吹得一手好箫,如今才情再也不能流传于世。我来到他的书房里,看着他曾捧读过的圣书,想着他依旧坐在这书桌前,紧蹙着眉头凝视难处,揭开谜底时露出欣喜与我共分享的模样。
翻动他的书,书上的页码已到末尾。我的书还是没有他读得快,可每次都会装作一副俨然已知的样子炫耀自己看得比他快。他每次只是笑笑并夸我好聪明。其实,我从来都知道的,知道我一点也不聪明,如果我真的聪明,那么现在他至少不是躺在冰冷的黄土之下。
在翻动书的时候,一张纸从中掉落,放下书本,我捡起纸,吹去沾上的灰尘,这才小心打开。
画面立刻映入眼帘,在洁白的栀子花丛中,一个女子纤手折着花枝,面露微笑婷婷玉立。一双黑眸灵动而闪耀,雪白的纺纱群竟融合在花中契合的如此完美。但仔细一看,画的一角有接缝,很明显是主人精心粘合的。手中一抖,画纸不慎落地,那模样,那身姿,竟是我!
想着早先那一幕,撕这画的人便是我。他那日的恍惚一下子晃入我脑海。
想着他专心执笔,一笔一划画画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转身出了府,手里仍死死的握着捡起来的画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