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得奇怪,烟儿怎的不能在这?”
沈灵烟嘲讽地看了眼惊诧的沈灵烟,就见许氏往里去了,再出来时神色难堪,正待措辞时就听得沈灵烟对众女客道:“下人无状,惊扰了诸位,万望诸位莫要放在心上,想来方才也走累了,不妨往正堂稍坐。”
安远伯夫人忙帮着圆场道:“二小姐说的是,老骨头了走不得几步路,正想歇歇呢!”话落当先跟着沈灵烟往正堂去,众女客笑着附和也纷纷跟上,只敬王妃被紫烟悄悄留住了。
敬王妃面色骤变,不待紫烟说话就紧走几步往那隐蔽处去,随即满目震惊,只见云罗郡主衣衫不整,满面潮红地由婆子拉住,却仍不住地蠕动着,且难堪地**着,正当口一丫鬟拿了披风将其裹紧,遮挡了春光。
“云,云罗!”
敬王妃瞋目裂眦,咬牙切齿地唤了一声,随即上前揽住的云罗郡主,随即转头恶狠狠地对许氏道:“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王妃放心,此事既然发生在我府内,自当给您一个交待。”余光瞥过鬼鬼祟祟探着脑袋的沈灵筠,许氏沉了面色,随即给了李妈妈一个眼色,紧接着着人将那男子拖下去审问,又从隐蔽处送了云罗郡主往偏僻的厢房去。
招待好众女客,沈灵烟唤了鱼跃低声吩咐了什么,鱼跃略带震惊地往外去了。
安远伯夫人看了眼进退有度的沈灵烟,又想起方才沈灵筠失态的模样,眸光闪了闪,暗自叹了口气,复又与身旁的夫人说到一块儿。其余的女客亦是不时瞟几眼沈灵烟,八卦之心溢于言表。
待众女客散尽,沈灵烟径直回了屋子,惹得玲珑频频侧目,就差问道小姐您不去瞧瞧吗?
沈灵烟暗自好笑,却不过多解释,如此不光彩的事,可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可以插手的,且事关两府的声誉,知晓的人越少越好,且她知道许氏能顺利“破案”。
直到夜深,许氏才满面疲惫地回屋。
沈灵烟狗腿地缠了上去,吩咐丫鬟备水,又亲自给许氏拿捏肩颈,方才道:“娘,事情处理好了?”
许氏微微颔首,忽而侧头看了眼沈灵烟,肯定地问道:“烟儿你早知道了?”若不是沈灵烟叫鱼跃给她提供了线索,这事便无法这么快水落石出。
沈灵烟也不藏着掖着,老实交代道:“我一早便知,既然她们想作弄我,我便陪她们演一出戏,左右最后吃亏的也不是我。”清白之于古代闺阁女子何其重要,沈灵筠和云罗郡主分明是想置她于死地,既如此,她又何必心慈手软?
许氏的面色冷了几分,随即拉了沈灵烟往跟前,怒瞪了一眼,“你也早些与娘说,害得娘担惊受怕!”那会听得沈灵筠故意引导的话,许氏恼怒又心慌,所幸沈灵烟完好无损地出现,否则许氏怕是要上前撕烂沈灵筠的嘴。
沈灵烟讪笑两下,忙认错道:“娘,烟儿错了!”一顿,俏脸添了几分坏笑,沈灵烟轻声问道:“娘,那云罗郡主可还清白?”
许氏瞥了眼沈灵烟,没好气道:“只要不传出风声,她便是清白的。”
沈灵烟顿时明白了,颇为懊恼,暗搓搓地想到那男的真没用……不过今日在场的女客皆是耳清目明的,到底是谁家闺女出事一瞧便知,往后结亲肯定是要避开敬王府了,如此一来,高傲的云罗郡主也只能低嫁,不失为折磨。
望着沈灵烟神色变幻,许氏甚是无奈,拍了拍沈灵烟的手认真道:“烟儿,你往后少掺杂这等事,若是要做什么就由母亲来吧。”今日因着顾及两府的颜面不好深究,否则沈灵烟很难摘得赶紧。
母女二人歇下了,沈琰却在书房大发雷霆。
“跪下!”
沈灵筠倔强地咬着唇不说话,只死死地盯着沈琰,既委屈又愤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沈琰气极,却也不得用强,指着沈灵筠的鼻子骂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女儿!烟儿是你的嫡亲妹妹啊,你怎么能如此!”也不知指的是意图诋毁沈灵烟,还是设套要毁了沈灵烟。
沈灵筠对沈琰的指责不以为意,反问道:“父亲你骂我?还是为了那个小贱人骂我?”
啪——
沈灵筠捂着面颊,朱泪滚滚,不可置信地望向沈琰,“爹您打我?”往日的沈琰,别说动手了,就是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可今日竟然直接狠甩了巴掌,想来是气极。
沈琰一僵,可一想沈灵筠竟对自己的嫡亲妹妹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今日若不是阴差阳错,丢的可就是他沈琰的脸面,思及此,面色又沉了,怒喝道:“你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指摘长辈的作为,与那山野村妇有何区别?”
沈灵筠好似还未从那巴掌中回过神,只怔怔地站在,满是委屈和愤恨。
看着沈灵筠如此模样,沈琰心头一软,稍微缓和了语气道:“筠儿,此事你错得离谱,为父惩罚你亦是为了你好……”话未落,沈灵筠就嘶吼了起来,“都是那个贱人,抢了我的未婚夫,如今又来抢我的爹,我要杀了她!”转身就要出屋。
沈琰眼疾手快地抓住沈灵筠,看见俏脸狰狞如此,心底最后的柔软散得一干二净,冷声道:“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即日起你便入了佛堂,待与你定下亲你再出来。”话落唤了屋外的丫鬟婆子进屋。
沈灵筠知道慌了,忙拽了沈琰的衣襟,央求道:“不,爹,女儿不要,爹您不疼爱女儿了吗?女儿知道错了,求爹不要惩罚女儿,爹……”
沈琰并非铁石心肠,毕竟是自幼疼爱的女儿,可沈灵筠已经长歪了,再不教导就来不及了……当即忍着心痛,对畏缩不敢上前的丫鬟婆子使了眼色,随即挣开了沈灵筠的纠缠,转身往里去了。
此番沈琰对沈灵筠的恶行深信不疑,源于千丝万缕的证据,也源于的这段时日内自下人口中听来的关于沈灵筠的斑斑劣迹,本还将信将疑,可如今在自己的眼皮子下仍不知收敛,叫沈琰再不怀疑。
“爹,爹,您不要女儿了吗?”
“我只要嫁林瑾玉,别人我不嫁,不嫁!”
“那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都是她的错,我没错!”
“……”
呼喊声渐行渐远,直至消散无声,躲藏在屋内的沈琰红了眼眶,长叹了一口气,若不是他以为娇宠,沈灵筠何以至此,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盼着有严嬷嬷从旁教导沈灵烟能自己想通……
翌日,沈琰下朝回府,当先与许氏说道:“尽快将筠儿的亲事定下来吧,不求门第,只求性子好,能包容筠儿。”
许氏颔首,“老爷放心,我会留意的。”一顿,“老爷,前几日我帮您挑了个伶俐的丫鬟,若是可以,今晚我就安排她进屋伺候吧。”
沈琰一怔,望向淡漠的许氏,莫名有几分气闷,却是就着闷气应下了。不知怎的,沉默了好半晌又加了句,“日后若是有子,便记在的你名下吧。”
二人又闲话了几句,许氏便回了东院。
“娘,如何?”
许氏颔首,并不多说,却是乱了神思想,莫名想到,若是那个清风霁月的男子,也有妻妾成群吗?忽而自嘲一笑,再如何也无自己无甚干系。
沈灵烟嫌弃地撇撇嘴,挽了许氏在旁坐下,不无八卦道:“娘,那小妾品性如何?”可莫要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平姨娘,却是难说,毕竟当家主母没有嫡子傍身且生不了了,而高位又有谁不爱?
许氏微眯了眼,“性子挺老实的,只不知日后如何。”
沈灵烟点了点头,换了话头道:“娘,今儿佛堂那可热闹了,除了砸不动的佛像,能砸的都给砸了,还见了人就抓,跟个疯癫的没两样,这会正绑着呢。”
许氏冷笑,“严嬷嬷那性子,遇强则强,这回你的好姐姐有得受了。不过也折腾不了多久。”往日迎来送往间,许氏也留意了人家,要说性子敦厚的,也不是没有,但性子敦厚的怎么制得住沈灵筠?左右许氏是见不得沈灵筠蹦跶了。
沈灵筠亦是坏笑一下,“娘可得好生挑挑,姐夫的性子要敦和,公公要和善,婆母要慈爱,还有妯娌什么的也要寻了脾气好的。”
许氏好笑不已地啐了沈灵烟一口,佯怒道:“真是个不知羞的,哪有姑娘家说起亲事头头是道的?”
沈灵烟撒娇地往许氏怀里钻去,委屈道:“烟儿就是担心姐姐嘛。”余光瞥了眼窗上的人影,嘲讽一笑,“娘可得好好选,选了还要叫父亲再瞧瞧,周全些总是好的。”
许氏无奈,“你个丫头,难道娘还会害了你姐姐不成?”
不知又说了什么,母女二人笑作一团,不知在门外逗留了多久的沈琰心绪复杂地叹了口气,便转身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