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是侯夫人的吧?”许宛青从屏风后出来,看着一地狼藉,忍不住蹙眉。
温子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面上还有未散的恼意,尤其在听见去而复返的声音,目光瞬间冰冷了,抬手为许宛青遮上面纱便一瞬不瞬地盯着屋门。
果不其然,晴雪去而复返,刚及屋门,一双眼就在屋内扫着,待见蒙着面纱的许宛青,目光便凝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好似要将许宛青看出朵花来。
温子然怒了,手一挥,地上打碎的汤盅便尽数朝晴雪飞去,一股脑地砸向晴雪的脸面,屋门也啪的一声关上了,瞬间将晴雪的惨叫声关在屋外。
“唉,你又是何必。”
见许宛青似是不悦,温子然和缓了脸色,温声道:“若不给她个教训,真当你我好欺负了?什么东西,也敢往你面前来试探?再有下回,要的就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命了。”
这边的动静并未遮掩,沈灵烟得了消息便过来了,一见满地狼藉便沉了脸色,随后问清缘由便往王素绾处去了,此时晴雪正在颠倒黑白哭诉自己受了委屈。
“夫人,夫人您,您要为奴婢……做主啊!”晴雪泣不成声,“奴婢,奴婢只是想,想送杏仁露给,给温夫人,因着,因着今早老夫人不,不高兴了……奴婢想,想对温夫人好些,老夫人也就不恼了,谁知,谁知……”
“夫人,奴婢的脸好疼啊,奴婢只是,只是不小心绊住了脚,撞了门,那,那温先生竟然,竟然如此欺侮奴婢,奴婢委屈啊!”
“……”
沈灵烟静静地在屋外站了片刻,待晴雪不言语了才入屋,就见王素怜恹恹地倚在床榻上,而晴雪跪伏于地,听得动静,王素怜抬眼看来,晴雪也慌忙转过身来,一见是沈灵烟,眼底惶恐愈盛,不住地往后躲去,仿佛沈灵烟是洪水猛兽一般。
“烟儿你来了。”
沈灵烟轻轻颔首,随即坐在一旁,看向晴樱道:“你方才所言,当真是如此?为何与我所知不同?温先生与温夫人素来宽和,为何对你便这般?你当真不曾做什么惹恼了温先生?”
晴雪泪流满面,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含含糊糊道:“求林夫人给奴婢做主,奴婢,奴婢真的不曾做什么……”
“罢了,你不必再说了。”沈灵烟懒怠再听,看也不看晴雪,转头对王素怜道:“夫人,这是你的奴婢,我便不插手了,只要日后安分守己,不再打扰温先生夫妇便是,若有再犯,决不轻饶。”
晴雪一身狼狈,委屈地伏在地上哀哀哭泣。
“是不是那人找你了?”王素怜起身扶了晴雪,拿帕子拭去晴雪面上的脏污,看见细腻肌肤上的伤痕叹气道:“你这又是何苦,此事……我自己来便罢了,何必叫你遭罪。”顿了顿,又道:“若是那人再找你,你只道你没办法就是。”
晴雪含泪摇头,哽咽道:“奴婢不苦,可惜奴婢没用,并没有看到那温夫人的样貌。”晴雪忽然紧抓了王素怜的手,信誓旦旦道:“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那温夫人若不是容貌有何缺陷,就必然是那人无疑,否则谁会青天白日地戴着面纱不见人?”
“晴雪!”王素怜突然冷声喝道:“此事你不必再管,我自有主张,好了,你下去歇息吧,这两日不必来跟前伺候了,记住,也不许再轻举妄动,明白了吗?”言罢从旁拿出一白瓷瓶递给晴雪。
晴雪接过,却是连连摇头,“不,夫人,此事由奴婢开始,就由奴婢结束吧,何必再叫夫人招惹……”
“晴雪!”
“好一出主仆情深。”屋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黑衣人,虽然遮着面巾,可裸露在外的双眼泛着戏谑的光芒,缓步走至主仆二人跟前,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往后躲去,晴雪身子轻颤了一下,立时挡在来人跟前,心里虽发虚,仍咬牙道:“是你!时间还未到,你来做什么?”
粗糙的手指捏住晴雪的下巴,黑衣人轻哼一声,玩笑似的道:“今日若是不来,岂不是错过你二人主仆情深的戏码?你这个丫头,还算有良心,我瞧着也顺眼,唔,事成之后跟我怎么样?反正他们也留不得你了。”
晴雪惊恐地望着黑衣人的肆意打量的眼,强忍着恶心,正要开口周旋,却是冷不丁叫王素怜一下就拽到身后去了,护犊子似的挡在面前,冷声道:“此事与我的丫鬟无关,应承阁下的是我,自然由我来做,时候还未到,阁下请回吧。”
“呵呵。”黑衣人微讶地看了王素怜一眼,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难道侯夫人不知请神容易送神难?今日我便不回了,你待如何?”言罢慢悠悠地往一旁的美人榻坐下来,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素怜一眼。忽而又觉满屋馨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更觉女子芳香幽幽,直入心扉,打量主仆二人的双眼愈发肆意。
王素怜扯住冲动的晴雪,眼底闪过羞愤,随即冷漠地看着怡然自得的黑衣人,泠然道:“阁下不请自来,还请阁下自去,时候到了,我自会给阁下一个交待。”
“不必,不管那人是不是许宛青,我说是,她就是。”如今沈琰不在京城,靖国公府与将军府主事之人都在青山寺,而他有人相助,待林瑾玉一行人归来,事情也已成定局了,但如果能确定那蒙面之人的身份便更好了,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在下今日来是为了旁的事,林瑾玉送走沈琰了?何时才会回来? ”
王素怜冷漠地看着黑衣人,一言不发。
“你不说也无碍,今日我便要了这小丫鬟如何?”
“你敢!”
“我不知不敢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