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有哭泣的声音,一滴一滴的泪珠敲打着我的脸。可我却怎么也醒不来,睁不开眼。
“我一定救你!”
我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树林,看不到一个人影。四周到处都是曳虫。它们像闹蝗灾的蝗虫一样,爬满了我的全身。身体重的像背了一座山似的。四周还回荡着“我一定救你”的声音。在这重压之下我倒下了。这个时间相当的漫长,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许久。
“不是说7天就能醒吗?几天了?”我隐隐的听到魏晶在说。 随即就是清脆的断木的声音。我挣扎了一下,身体似乎没有那么重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看到伍映心正一脸期待的看着我。魏晶则在不远处拿着她的长剑,手扶着那已被她砍断的桌角,身体在那里一起一伏的。
“他醒了,那我先走了。”伍映心先是欣喜,而后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看来她们两个在一起闹得有些不愉快,想来魏晶那个脾气也是。
“醒了。”魏晶看似关切却又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害得我被蛇咬死了,我又喝了你的血,算是扯平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我故意装出很虚弱的样子,不过我确实出了一身的汗,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你就这么算了。”
“你还想怎样?”她凶狠的瞪了我一眼。
“你走吧!”我转过头。
“反正还有五个小时,想干嘛!我陪你。”说罢她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我,还冲我眨巴了下眼睛。看她这样子我真是爽爽的醉了。
“你那个彩色的手链哪来的?以前怎么没见你带过。”她今天特意穿上一套浅紫色的长裙,绾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在她转身向我走来的一霎那,留下的长发正好搭在那还泛着亮光的手链上。
“纪挽风送我的。”她扬起胳膊晃了晃,还能发出一丝悦耳的响声。
“就是长得有点像蛇精的那个姑娘。”说罢我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扭了一扭。想起她我就想笑。
“可不是吗!她说拿我东西太多,不好意思,送了我这个。我呢!也只好收下了。”我们两个都开怀大笑起来。
“不是!你没事啊!”她拍了一下我肩膀,顺势坐在了我旁边。这感觉就像两个好兄弟一样。我开始后悔我刚才那逗比的动作,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我搂着她的肩膀道:“你是怎么到这儿找到我的?”
她先是一怔,瞪了我一眼,使劲的掐了掐我的脸。
“疼,疼,别闹。”
“哪里闹了,你自己看。”她递过来一个圆形的小镜子。
我接过镜子打眼这么一看。这脸型,这身材,哪里还是我啊!大圆脸变成了小圆脸,大粗腿变成了大长腿,啤酒肚也没了,看上去略显得有些稚嫩。我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十七八年前的自己吗!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啊!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快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那胳膊。那可不是假的吧!”高兴之余我不无担心的问道。
“你看这手链有什么特别的?”她把带有手链的胳膊伸过来让我看。
“这上面不是丰浴房树林的石子吗?”细看去才发现那手链是由一条金色细丝和一些彩色发光的小石子穿制而成。
“它还是警官证。”她点了点头开始说起她这两天的所见所闻。
为了方便叙述现在所说的(我)用来代指魏晶。
我敢肯定我平生没有排过这么长的队。告别了纪挽风的千恩万谢,才没走多远,前方就像甩出一条长长的鞭子,刷的一下就扑到我的面前。还没回过神来,后面又甩出一条“长鞭”。透过两边些许的烟雾看到有几个穿白色制服的执勤人员正在来回的巡逻。
“大哥,请问有vip专柜吗?我赶时间。”刚巧一个执勤的从我身边经过被我拉住。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没有。”他转头刚要走,回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就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他就领着两个人跑了过来。这两个人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一个络腮胡子,大长脸,右手小指是金色的,左手里拿一支拿一支毛笔,不时的还转动一下。一个八字须,圆脸,光头,眼睛眯起来几乎就能成两个一字,还特爱眨眼睛。他右手里把玩着一支5寸左右的玉斧,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问我:“你这手链哪来的?”
“朋友送的。”看着他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许……笑。”看他又结巴我更是笑得不行。
“不是,大哥。它真是朋友送的。”
看这个情况,络腮胡子凑了过来,伸出右手,用笔杆敲打了一下他左手腕上的手链。那手链竟和我的一模一样,并放出一道金光,出现一个屏幕,上书道:
“岑甄子,男,特级警员,警号FD027,2003年入职。”
他示意让我看了看,说道:“这个是警官证,你一个普通的鬼魂,怎么会有?”
我觉得这东西确是有趣,就抽出我的佩剑准备也像他那样拿剑柄试一下。那成想岑甄子转动毛笔,嗖的弹出一滴墨汁直冲我而来,口中还念着:“司马公令。”我猝不及防,急忙后退用剑去挡那墨汁。与此同时那个小眼睛的也出手了,只见他海蓝色的左手挥动玉斧凭空划出一条气浪,叫道:“戚夫人令。”那墨汁打在我的剑上,力道相当的大,振得我胳膊发麻,拿不住剑,咣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还好我身体侧了一下,那玉斧的气浪,只是弄断了我几根头发。我慌忙去捡我的剑,正好也碰到了我的手链。手链立刻放出金光,并显示一个屏幕,上书道:
“纪桑,男,特级警员,警号FD001,1980年入职。”
“纪局。”那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也停止了动作,整个人都变得恭敬起来。
“你这手链到底谁送的?”岑甄子问道。看来这手链曾经的主人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不就要这个手链吗?我给你们便是。”说罢我就要把手链抹下来,可怎么弄它都下不来,就像和我手腕连在一起一样。
“先带警局再说吧!”他们两个商量着,一人拖着我的一只胳膊硬是生拉硬拽的把我带走了。越跟着他们走雾气就愈大,渐渐的我感觉到有些头重脚轻起来,脑袋也越来越迷糊,有种呼呼欲睡的感觉。
这一觉睡得很沉,似乎全世界都为之安静。直到有一些细碎的嘈杂声渐渐的由远及近。
“警局门口怎么躺着一个人啊!”
“也没人管管。”
“谁知道呢!地府这地方可没流浪汉。除非是……”
“这可是警局门口,话可不能乱说。”
我挣扎了好半天才睁开眼,看到一群人围着我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我转头一看,正看到(冥都特警中队)的招牌。它镶嵌在一道一米多高的矮墙上。它的侧面是一道卷闸门,也就是刚好能让车辆通过。后面是一栋二层的小楼,看起来这冥都特警中队到是挺简陋的。我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周围的人也稍稍的退了点。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国字脸,挺拔的鼻梁,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热情。
“是新来的同志吧!阿术正在里面等着你呢!”说着他伸出手来。
我勉强的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这力道有些大呀!握的我有些疼,不过我也没有发作。
“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我们新来的同志。没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别耽误了工作。”他这么一说,顿时人群是一哄而散。
“谢谢你啊!不过我……”
还没等我说完卷闸门开了。“实在是抱歉,你是那个派出所调来的?让你在外面睡了一晚,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话被打断,也没再说什么。心想将错就错吧!进入门左侧是一个小广场,停满了各色各样的车,到没一个警车标志的。道路的两侧各是一排柳树,随着清风瑟瑟起舞。小楼更是被绿色的草坪和树木环绕了一周。这里环境倒是可以。
进门没多久,迎面就撞来两个熟悉的面孔。只是没有昨晚那奇异的装扮。都是清一色的蓝色警服,看起来挺精神的。
“蹇胤,这么早就出警啊?”
“这不这两天忙,我们俩接手的案件也比较多。这姑娘谁啊!看起来这么面熟啊!”
“新来的,你看她这个手链。” 说罢他拉起我手臂让蹇胤看了看。
蹇胤一看吃了一惊,刚准备说什么,一把就被岑甄子给拉走了。
“办正事要紧。我们走了,蒋庸。”岑甄子说着又冲蒋庸使了个眼色。
蒋庸像是也发现了我的手链有问题,却什么也没说。进了小楼,蒋庸带着我在左转的第一个门那里停了下来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进去。屋子不大,摆放着简单的桌椅,都是实木的,像是居家生活的那种。没有电脑和现代的一些办公设备,看上去有些许冷清。正中央的位置一个长相相当俊美的男子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冲我邪魅的笑着。他通透的眼神似乎有种洞穿一切的能力,让我浑身的不自在。我觉得不对想要夺门而出。他一个健步冲过来,不知哪来的棍子,对我当头就是一棒。我自问平生还没遇到一招就被对方KO的事情。我的头被击得一阵的眩晕,支撑不住跌倒下来,失去了知觉。
“是时候醒了。”我感觉有人正托着我的下巴,用手正抚摸着我额头的头发。
“警察就能故作非为了!”我用力推开他的手。“虽然我打不过你,但也不代表你可以想怎样就怎样。”我迅速向后弹开,撤出一段距离。
“我只是想看一下我们未来的局长大人长什么样子。”他一脸戏谑的神情看着我。“如有冒犯,还请见谅。你是二百年来唯一一个没有通过界门来到冥界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由前任局长指定的接班人。”他瞬移到我的面前,晃动着我的肩膀。“我只想问问你,你凭什么?凭什么让他这样做!”他凶狠的瞪着我,似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样。“对不起,方才有些激动。”刚松开我他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的向我道歉。
“神经病!”我浑身活动了一下松了松筋骨。这被他折腾的都快散架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那个,那个谁!魏晶。你等一下。” 他鼻子像是有些不舒服,用手摸了摸。不过他这个动作倒是有些帅气。“还有些事情要给你交代。”接着他开始给我介绍起警局的基本情况。阴间的警局大部分都是由阳间过来的残疾人担当的,像我这样的实属少数。比如岑甄子生前没有右小手指,蹇胤生前没有左胳膊,蒋庸生前没左腿,阿术他自己生前被毁了容,就连纪桑生前也是个疯子。那么如果你认为这些人到了阴间就有福了,你就错了。能从丰人殿那个鬼地方出来的也就十之有一了。而且这些人补缺的地方每个月都要痛那么几次,也是不好受的。阿术的房间内挂了三个人的画像,分别是商鞅,戚姬,司马衷。这三位可是在冥界历史上有相当影响力的三位局长。在我来的前几天,冥都的三个特警中队长做了同样的一个梦,也就是纪桑指定让我来做接班人。刚没听他说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谁!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阿术俨然对这次的敲门声感到很不爽。
“不好意思,阿术。纪奶奶闯进来了。”
“就说我不在。”
“又不是找你的,紧张什么?”门被推开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呈现在我的面前。她披散着头发,脸红红的,腰身纤细,脚上穿着一双小红鞋,进门就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纪挽风。”我脑海里吐出这三个字来。不过着差距也实在是有些大了。
“知道我是谁,还不快把东西还我。”纪挽风撅着小嘴,表现出一脸的不悦。
“想要,自己来取。”我伸出胳膊把那手链露了出来,并做出挑逗的神情。
她掂着脚一路小跑过来,愣是费了好大的劲也没把它拿下来。
“小姐姐,送人的东西也好意思要回来啊!”刚才是纪奶奶,现在是小姐姐,这一前一后两个称呼也是让我醉了。
“小姐姐?”我转过头看着阿术,这个让我很好奇。
“小姐姐!小姐姐!我叫你小姐姐成吗?你就把它给我吧!我只是做了个梦,没想把它真给你。真不行我拿别的东西给你换。它可是我哥留给我的遗物。”纪挽风见硬来不行,言辞变得恳切起来,并不时的眨巴着小眼睛卖起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