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瞄见旁边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端起轻抿了一口。
“一个小时多了。”南宫契站在旁边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他到现在还没醒?”
“没。”
“你先去看下其他人吧!这里我盯着。”打发走了南宫契,我按下椅子旁边的按钮。一个长方体玻璃容器缓缓落下将汪芷默罩在其中,随即开始往里喷水,就像下雨一样。
汪芷默躺在地上,头发遮住了脸颊。本是褶皱的衣衫在水滴的滋润下像是黑色的波纹一般带着水从上而下以极快的速度在地上泛延开来。当水漫过了汪芷默的整个身体,他才咳嗽着艰难的站了起来。
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拍下椅子扶手,那散开的水在我和汪芷默所在的区域围成了一个方形的水道循环流动,就像电梯的台子一样在缓缓的上升。
头顶上的岩层和土地开始慢慢消失,来到上面风已经没有之前的那么大了,依稀的刮在脸上的沙粒有点痒痒的感觉。眼前十八棵碗口粗的大树在沙地上排成了三排。它们枝繁叶茂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把这些树种下,你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待到你把这里方圆三公里都种上树就可以出去了。”我压低声音冷冷一笑。
“还没有那个人可以命令我做事情,只有我命令别人。”说着他面露凶光抱起地上的树向我砸来。
这汪芷默力气还真是大,这也出乎我的意料。我连忙快速躲到一边,随着一声脆响我的椅子被砸得稀碎。看他那样子,我也是怒了,抽出佩剑直接向汪芷默那边劈去。剑风划过地面,一叠沙浪激起打了汪芷默一个趔趄。
“你到底是谁?”汪芷默稳了稳身形,虽看上去不太慌乱,脸上到也多了几分忌惮之色。
“72区监狱长。”我果断的回答。
“凭什么他妈的我来了就得蹲监狱,连个审判都没有。而你们这些人却高高在上?”汪芷默满是不甘和愤怒。
“你回忆回忆你刚来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给他多废话,捂起耳朵就联系南宫契放我下去。
汪芷默眼睁睁地看着我重新回到了地下,气愤的踢起地上的沙子。过了丰浴房,在人间的一切都记录在案,这一切容不得他抵赖。
“我操!你这个贱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没到下面就听见汪芷默的咆哮叫骂声。我也懒得理他,就让那风沙代我好好惩罚他。
回到我的办公室,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刷白的墙壁上被南宫契那特殊的眼睛投放出几十个的视频影像。这其中有上百个人,他们形态各异,却同时面临一件事那就是种树。有拿着铲子挖坑的,有手刨沙子的,还有开着挖掘机的,抱怨着什么都不想干的,挖不出坑怨天尤人的。
今后都这样每天的看着他们种树真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正感叹间我注意到有三个人正向一片小树林走去。这片小树林是视频中相对树木比较茂密的区域。如不是对这里的的情况我已有些了解,打死我都不相信这些树是由一棵棵大树天长日久长成这样的,假以时日还会长成像刚出土的小树苗那样。
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女子走在前面,她的肩头纹了一只蝎子,走起路来微微的颤动,就仿佛那只蝎子活过来一般。身后跟着一个留着蝎尾辫的小个子,他的脸很小,鼻子微翘,像是嗅到什么一样,精瘦得犹如枯草的脸上竟生出难得的陶醉之色。而最让人生疑的是后面那位穿着风衣的男子。他走得最慢,却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前面两人,摸着刚出下巴的一小撮胡子一脸得意,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可最让我不解的是他们的前方是一片红光,这与正常的出狱流程大相径庭。正常应该是黑气才对,有人要越狱了。
视频显示这个地方离我所在的位置有四十五公里。“你知道去这个地方最快的方法吗?”
“西连地铁,七分钟到达!”南宫契不假思索的说道。
“快!带我去!”我焦急地夺门而出。
“可是……”
“别可是了,快!来不及了,前面带路。”南宫契想要说什么,被我拍了一下肩膀,推在前面也不好说什么了。
“这是地铁?”看着眼前的东西我恨不得把南宫契的屎都打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圆形电梯”,这就是所谓的西连地铁?
我我的眼神,南宫契吓了一哆嗦,连忙走到“电梯”边上。我也是无奈的跟了上去。当我们人影映在玻璃上面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们吸了进入。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身体就被几条丝带束缚住手臂,电梯从竖立的状态立刻变成了躺平的状态。它就向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无限延伸,并可以随意蜿蜒盘旋。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子弹之中,在枪膛里快速前进。
喷涌的气流一跃而出,那种被解放了束缚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稳了稳那漂浮的心和身体,我定睛看去那几个人已经完全笼罩在红光之中。
“你们给我站住!”我俯冲下去一剑劈下,却传来了一阵木板碎裂的声音。木屑从下面喷溅上来,我连忙闪躲。这是什么鬼?下面什么东西?这尖利的木屑差点刮花我的脸,看来下次出手前要注意点了。
“你们先走,这个妞交给我了。”那风衣男猥琐的笑着,脸上的肌肉也诡异的随之浮动了起来。与他对立站在碎裂地板另一侧的两人听他这么一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疯也似的向旁边的一个山洞里跑去。我这才留意附近的地貌。这是一个圆形的八卦方阵,皆有木质地板铺砌而成。周围有八个山洞代表着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不同的方位。这应该就是连接狱都和外界的通道。
“都给我回去,你们跑不掉的!这八个山洞没一个是生门,除了得到曾局长和米区长的允许任何人都出不去。”南宫契先我一步落在地上。由于在灵界身体较轻,所以重力在这里是很难控制的。而且漂浮简单,想要做到飞行却很难。
“我可对你不感兴趣。”那风衣男狂笑着把南宫契推在一旁,直接向我这边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思考,一剑就向他刺了过去。谁知他躲都不躲,顺着剑锋直接就扑了上去。我下意识地一脚把他踹开,可还是被他的血液溅了一身,可真是恶心。
可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似乎什么事都没有,而且比之前看上去更加诡异。我连忙闪身退到了三五米开外的距离。
那风衣男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身体化作一团白烟把我笼罩在其中。“这个载体看上去不错,待我侵蚀了她的本体,你就进来。”
“我等你!”在原本风衣男站立的位置则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红黑相间锦袍的女子,看上去娇媚柔弱的样子,却从那美艳的脸庞上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意。
“魏晶!小心!”南宫契一边说着一边朝那女子走去。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像小药瓶,那东西刚一出手就迸发出很大的吸力。那女子站立不住就像一阵劲风要把她吹倒一样,身体不住地向药瓶的地方倾斜。
此时的我感到整个身体如撕裂般疼痛,那烟雾一丝一丝的渗透到我的肌肤,就像劣质的护肤品一样虽有些光滑,带来的副作用却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随着小药瓶的威力越来越大,我的身体也渐渐的被拉了过去,感觉像是被人拉着向前走。那女子的身体已经没入药瓶之中,这种现象若不是亲眼见到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在身体微微颤动之后,那股白烟迅速的往药瓶里钻,整个人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样也行!”在南宫契一脸的惊愕中小药瓶爆炸,这力道直接将我俩炸飞出三米开外的距离。
“你们这些杂碎,真当我是好欺负的?”窦茜蕾欺负我也就算了,你们这一男一女也想要给我踩一脚。我调整好角度一剑劈去。
他们本想躲闪,却不想我劈的可是地面。我这宝剑可是雷击桃木制作而成,本就沾染了我的血液,又是我的陪葬之物,所以在阴间的威力可真是没得说。这地面都被我劈开偌大的一条长缝。南宫契立即上去就踹了一脚,那身影晃了晃还是掉下去了。
“你没事吧?”
头晕晕的不过那白烟散去之后渐渐的也恢复了过来。“没事!看看他怎么样了,能不能捉回去。”
“我吸魂器碎了,恐怕是不好办了。”南宫契看了半天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什么东西?”突然脸颊上痒痒的,像是什么东西挠一样。待我转脸一个东西从我肩头嗖的就跳了过去,那速度太快根本就看不清楚。
“刚来狱都就给我捅这么大篓子,看来应该把你交给曾敞好好再培训培训。这样的人也能上岗?”听得说话的声音,一个拳头擦着我的脸颊滑了过去。
“米影?”竟然是她!看身手也该想到了。只见她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轻轻地弹开瓶盖。随着瓶盖的弹出,一股清泉顺着瓶盖就流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填好那个裂缝。瓶盖在水上弹跳了几下,带着那人就飞了起来,盖上瓶盖收入。“观音菩萨?水德星君?”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如猫一般且可以控水的女人。金色的小皮夹,金色紧身裤,金色小皮靴,连头发都是黄色的。 了,跑起来就像一道金光。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找窦茜蕾。走东门哦!”
踩我肩膀,还挠我。我这小暴脾气一手捋了个空,这可恶的“猫咪”!
这洞穴像个喇叭口一样,越往里走越大。侧壁和地面上长了些奇奇怪怪的蘑菇。一阵阵炒蘑菇的香味涌入鼻腔,不由得让我想凑上去咬一口的感觉。而且越往里走越觉得没有力气,饥饿的感觉几近让人癫狂。
“南宫契!”还没等我提醒,他就嚼了几口颜色鲜艳的蘑菇。
“真好吃啊!”南宫契几度回味着那味道,脸上仿佛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花。“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他摘了一朵递给我。
好好的大男人突然变得像女人一样,可真是让人受不了。我本能地向后避让,可与此同时那些蘑菇也生长起来,连成一串一串的伸展开来。但它带来的不是威胁,而是一种超乎寻常的诱惑力。那东西贴近脸颊,碰在唇上犹如和花瓣在亲吻一般,咬一口如海潮般回味无穷。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南宫契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的身体逐渐缩小,脸型渐渐拉长变小,衣服随之宽松,身体长出灰色的毛发如尖刺一般炸了起来。深青色的尾巴在后面摇动着,露出红色的獠牙。
而刚看清楚这一切,我也感觉整个身体在萎缩。眼睛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蒙上了。我抖了抖脑袋擞落下了身上的衣物,回头望去那竟是我的衣服。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传说中灰狼和红狐的故事吗?
在冀北的土地上,一队一队的轻骑兵飞驰而过搞的道路上尘土飞扬。这可把一向游手好闲的客二弄得灰头土脸。他刚冷静下来却突然看见一些人拖家带口的一路向西行去,就像突然从地下冒出来的一般,连忙上前问去:“诸位这是要去哪啊?”
见是客二,一位面色和善的白胡老者连忙迎了上去。“原来是客二少侠啊!我们去西北做点生意。”
“少胡我!那里有做生意还带这么多家眷的!有何企图?”
这老者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别看客二现在就一个人,但平时纠结一帮混混拦路抢劫那是横行惯了。而且行踪飘忽不定,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这随时一声招呼都可能来一大帮人。看此情形只好从后面箱子掏出二百两银子递于客二。“我们急着赶路,还忘少侠行个方便。”
“到底干什么去?不说可休想过去!”
那老者见瞒不过去,只好说道:“东平郡王奉旨进京讨伐杨国忠,不久我们这里也要打仗了,所以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
“这不就是反叛吗?”
“可不敢这么说啊!他们还没走远呢!”说着就要去捂客二的口,被客二一把扯过袖子,另一只手颠了颠银子扬长而去。
当晚客二就抢劫了这个富户。之后的几天不断的看到有向西的车队都被他抢劫一空,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他几十人的小团伙一下就发展到几千人。
人多了总要有个栖身的地方,附近的翠徽山成了最好的选择。就在客二刚站稳脚跟的同时,山下来了位不速之客。待一众小弟把人带到客二面前一看,这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小哥正是自己的发小查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