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几匹快马,趁着夜色狂行着。晌午之前几人来到了洛都码头,此刻车架已被装满,应潼焦急的等待着,几人行来赶紧下马,应潼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柳公子事情办的如何?”应潼赶紧走了过来,柳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应大人可有吃的?”
应潼明白,赶紧看向跟随:“快去取些干粮。”
一行人伴着车架开始向洛都行进,在这队伍之中有几个兵丁边走边啃着洛都饼。
一路无话,进城之后,柳风与孔青琪行往了赡国府,而为避嫌,柳雪与柳行回了一坛香。
赡国府内,孔千也在焦急的徘徊着,见到孔青琪与柳风进门赶紧迎了过去:“小女一路辛苦!”
孔青琪笑道:“无碍。”
柳风依旧未行礼,只是从桌上随便寻了一杯茶狂喝了个痛快。孔千见自己的茶盏在柳风的手里,一脸的嫌弃之色,他看向婢女:“看茶。”
“不用了。”柳风说完走向孔千:“孔大人,我问你一事,要据实说来。”
“柳公子请问。”
“这些时日内府可有大事发生?”
孔千一脸不高兴:“难道这三把火还不是大事?”
“不是此事,可还有?”
“那便是圣选之事啊!”
柳风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细细思量着:“圣选?郭庸为了圣选让静山七子烧了三把火?”但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为何烧自己的外宅?如今董伶人参选,最大对手就是三花女,那为何要烧了这伶人台而不直接烧了这当阳客栈?”想毕,柳风再次看向孔千:“不对,孔大人再好好想想还有何事?”
孔千有些急了:“还能有什么大事?难道圣人赦免李开源,让其回家养老也算洛都大事?”
“不算,不算。”柳风说完便要低头,突然又拍桌而起:“圣人赦免了李开源?何时之事?”
“就在前些时日。”
柳风兴奋的走向孔千:“为何这洛都毫无风声?”
“这等小事交由王植处理了,难道还要我亲自处理不成,我这整日忙的……”孔千话未说完,柳风便拉住了他的胳膊:“可是礼部尚书王植?”
“那还能有谁?”
柳风双手一拍:“这就对了,看来孔大人要与我再去一趟尚书府了!”
一行人来到了尚书府门外,兵丁赶紧跑进去禀报了。这尚书府外表与各府衙无异,可这门口兵丁却只有两人。
门再次开了,兵丁赶紧跑来:“孔大人请进。”
一行人走进了尚书府。尚书府内,一切简陋,与平常百姓家无异。几人走向了正房,正房内十几个孩童坐在了桌椅上,认真的听王植讲着书。
孔千本想进屋,却被柳风拦住了:“孔大人,我等在这院内石台上坐等吧。”说完柳风先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屋内的孩童,一个个认真的样子让柳风甚是温暖。
“一个尚书,整日与这孩童玩耍,成何体统?”孔千也坐了下来,嘴里还埋怨着。
三个人坐着,也无人来看茶,这让孔千更加不满了,只听他“嗯哼——”一声,让屋内的人都看了过来,王植放下书:“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事情要办。”
“是,先生。”众孩童行完礼一个个收拾好书桌,向大门外行去。
王植小跑向石台:“孔大人,多有怠慢,恕罪恕罪啊!”
孔千瞪一眼,不语。
“这屋外甚冷,还是随我厅内就坐吧?”
“不必了,这屋内什么样子?如何坐的?”孔千说完看向孔青琪:“小女孔青琪。”
孔青琪赶紧行礼道:“尚书大人。”王植看向孔青琪不由赞叹一番:“小女英姿,果然虎父无犬女啊!”
孔青琪笑了笑:“谢尚书大人夸奖。”
孔千有指着柳风:“柳风柳公子。”
王植看向柳风:“这位莫不就是梁城缉拿麒麟卫的柳公子?”
柳风赶紧行礼:“王尚书。”
“果然英雄出少年啊!”王植看着柳风点点头:“你在梁城之事我已经悉数听闻,办的好啊!”
“谢王尚书夸奖!”
“快坐,快坐。”众人再次坐了下来,王植向屋内喊到:“小环,弄些茶来——”
“王尚书,这院落与庭室可是够简陋的!”柳风不由得感叹道。这让孔千有了发泄的机会:“装模作样!这内府俸禄不少,莫不是王大人都养了外室?”
王植一听,立刻严肃了起来:“孔大人不可胡说,我只是在这豪华之地睡不着而已。”这让孔千的脸一阵发热:“你——”
“水来了——”伴随着一声喊,几个茶杯放在了石台上,转而又在石台上放了一把铁壶,小环放好后转身离开了。
“你这婢女,不懂得倒茶吗?”孔千冲着离开的小环喊到,小环头都未回走入了庭内。
“孔大人莫动怒,此婢女向来如此!”王植说完站起,拿起铁壶给几位倒着水。柳风与孔青琪赶紧站起来:“我等自己来便可。”
“哪有客人倒茶的道理?”王植命令道:“快快坐下。”
茶很快倒满,柳风端起慢慢的喝了一口,不由的夸赞:“香!”
“此茶乃我老家所产,柳公子若喜欢,让家人多寄些来给你送过去。”
柳风赶紧回道:“不必不必,谢王尚书。听王尚书此话,家人不在这尚书府?”
王植腼腆一笑:“柳公子莫笑,这府内除了内人与这个内人的婢女外,就是我这个老者了!”
“为何不接来享上一福?”
王植摆摆手:“柳公子也看见了,这些读书的孩童都是穷苦人家,我的俸禄能保证这些孩子能读些书外,基本上无所剩啊!”
孔千一拍桌子:“你一个尚书和我赡国府哭穷是何意思?”
“孔大人莫急,不敢不敢啊!”
孔青琪看向柳风:“说正事吧!”
柳风笑着点点头,看向王植:“王尚书,听孔大人说这李开源已被圣人赦免?”
王植点点头“所言不差。”
“不瞒王尚书,小生对李帅仰慕已久,不知今日可否一见?”
“真不巧的很啊,李帅已经离开洛都回乡了,如若想见,可以去其家乡拜访。”
“敢问何时回乡的?”
“应该在前几日吧!”
“具体前几日?”
王植一笑:“柳公子不知啊,李帅向来孤傲,我办此事只是将圣人皇恩传达,至于这何时动身,我便不知了。”
柳风有些失望:“看来我这眼福是满足不了了!”转而又笑道:“无碍,等我抽出些时日,去乡下看望便是。”
“如此甚好!”
柳风再次饮了口茶:“敢问王尚书,这南越进贡的火油样品从哪个城门进入。”听到此处,王植的身体略显紧张:“自然是北城。”
柳风点点头:“谢王尚书相告。”转而看向孔千:“孔大人,既然无此眼福,我等也不便打扰了。”
孔千立刻站了起来,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那我等回去便是。”
王植看着孔千笑道:“孔大人还是饮口茶再走吧。”孔千一甩手将茶杯推翻在了石台之上,水顺着桌面流了下去:“此茶不入口,还是王尚书自己慢慢用吧。”
三人转身要走,王植又开口了:“柳公子,素闻你爱书如命,我这里倒有一本珍藏的《帝麒麟》赠与你,不知柳公子可否愿意?”
柳风回头笑道:“谢王尚书,甚好啊!”
“请随我来。”
柳风看向孔千:“孔大人等我片刻,去去就来。”
“还是让小女等你吧。”孔千说完便向大门走去。
孔青琪笑道:“王尚书莫怪,我在这里等便是。”
“好。”说完,柳风跟着王植向屋内走去。
在这后院的一处正房内,摆满了书籍,书虽多,却未有任何灰尘。王植站在一书架旁,小心得抽出了一本书向柳风走来:“柳公子,你在梁城的所作所为无不让人觉得你是一个惜民爱民之人,可如今为何与这孔千为伍。”王植说着将书双手递在了柳风面前,柳风赶紧弯腰去接:“我与孔千本就是两路人,我此次只是帮我的朋友孔三小姐。”柳风弯腰等着,王植并未将书放在他的手上:“如今我天都何等乱象,就需要柳公子这样的人出来重整朝纲啊!”
“王尚书过奖了!”
“听我一句劝,不可与赡国府有太多的纠葛啊。”
“谢王尚书提醒。”
王植终于将书放在了弯腰的柳风手中,柳风直起身:“如我想不错,王尚书应该惜民爱民更甚,王尚书的事迹这洛都百姓每日都在相传。
“做臣子的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柳风笑道:“以至于这洛都府衙旁一把大火只烧了一处废旧宅院,无一人伤亡。”
王植一怔:“你——此话何意?”
“如王尚书无事,小生告退了。”柳风说完转身便走,只听后面喊到:“我所做的一切只为天都安宁。”
柳风不回头便回了一句:“那我替天都保王尚书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