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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值得庆祝的日子

连续几日都在发着高烧,浑身犹如架在火上烤一般,迷迷糊糊似乎意识全无,噩梦总是伴随着自己的左右。

意识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却浑身无力,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哎......可怜的天佑。”伊瓦粗声粗气的声音,似乎随着叹息声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哎......可怜的天佑。”盖斯跟着叹息,退出了房间。

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每天三次,比吃饭还准时的叹息,还有这可笑的问候,心里想笑却牵不动一丝肌肉。

卡琳总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哭泣,可深中带着一丝丝恐惧,或许她在努力克制心里升起的一股强烈的渴望,想极力让恐惧在哭泣声中消失。

哭泣?卡琳怎么会哭泣呢,她还在蹒跚学步的时候,我总是跟她描述荒原的怪兽,描述那些怪兽如何把人活生生的撕裂,吸食脑髓与内脏,而她总是瞪着好奇的眼睛咯咯笑着。

等她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把她扔在荒原,徘徊到夜幕降临,竟然不会迷路,还拿着自己的小弓箭要捕获自己的猎物。

在我的记忆中除了出生时她嘹亮的哭声,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过......

“天佑哥,你这是怎么啦?你不是不会死的吗?荒原上的亡灵刺穿你的心脏不是也没有事情吗?现在......现在脖子受了些伤,难道就会死?我不相信,不相信。”她在床边小声嘟囔,声音疲惫、颤抖。

“天佑哥,这也太不公平了,我们刚从霍霍亚庇出来没多久,你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东方的吗?或许你出生在东方的龙城,如果你的脚步没有踏上那片土地就死了,那就太屈、太不值了。”微微的叹息之后,卡琳继续说到:“还有你要说话算话,不是从小就说保护我吗?你要是死了用什么保护我、”一下子触碰到了我伤心处,我感觉热泪划过我的脸庞。

“天佑哥......”卡琳喜极而泣,“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快点醒过来好吗?我听见她喜极而泣的哭泣,或许此时炽热而咸腥的泪水不住地顺着她的脸颊流淌。

这是一个漫长的黑夜,一个极度难熬的黑夜,意识模糊的时候噩梦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意识有些清醒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出——霍霍亚庇、龙城、卡琳、伊瓦、盖斯等等一张张熟悉的脸孔。

自然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梦魇,亡灵、食尸兽、蛇钴女妖、狼獒......

还有已经死在怪兽利爪下的兄弟们,他们无助的眼神,黑暗中怒吼的咆哮,断裂的利剑,一幕幕出现在脑海。

“龙蜒草有助睡眠。”是提姆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香气,这味道似乎是三月的阳光。

“谢谢,提姆。”卡琳声音低沉。

“嗯......啊......”提姆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啊,是这样的......”提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跟他们打赌输了,所以......所以......哎,所以你也要好好休息,要不然等天佑醒过来之后,你又病了,那岂不麻烦。”

“呵呵......好吧,我会休息的。”卡琳发出一阵笑声,或是是被提姆的动作给逗笑的吧。

从噩梦中惊醒,窗外骄阳洒在床上,阳光让屋内充满了生机。缓缓睁开眼睛本能地抬手遮挡光线,长时间在黑暗之中,要适应这阳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眼前一片金色的光渐渐消失,瞳孔缩小,终于适应了光。

卡琳双手枕着自己的脑袋,斜斜靠在床沿睡得香甜,口水已经湿了她的衣袖,然而她毫无知觉,看来已经累坏了,我不由一阵心痛,一阵难受。

“哎......可怜的天佑。”伊瓦粗声粗气的声音,他说完摇了摇头就往外走,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哎......可怜的天佑。”盖斯跟着叹息了房间。

“操蛋的哥们。”我心里暗骂,我睁着眼睛看着他们,想笑又怕吵醒卡琳。然而,她已经被伊瓦的声音吵醒,抬起头睁开朦胧的眼睛。

“哈哈,天佑哥你醒了。”一把拉过我的手使劲摇晃,兴奋的跳着。

“啊......醒了?”伊瓦惊呼,转身又回到房间,“哈哈,天佑还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跟着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大伙围在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郁闷、忧郁的情绪一扫而空。

我轻轻咳嗽一声,房间开始安静下来。

“别说话,别说话。”桑格慌忙制止,“先让我检查一下。”

桑格走到身边,熟练地解开缠在脖子上绷带,一股血腥味从绷带上传出,我不由倒吸了几口冷气,脖子上依旧如同撕裂般疼痛。

“怎么样......”

“啊,这......这伤口上的浓水......”

我看不到伤口,不过听见盖斯的声音,还有他因为惊吓作呕的状态,我就感觉到伤口或许异常恶心。

“看来当初的毒并没有消除干净。”桑格皱起了眉头。

“桑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桑格尴尬笑了笑,说道:“应该是针没有消毒干净,不是蛇钴女妖的毒液,当时太急了。”

“哦,这还好些。”卡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吁了一口气。

“都怪你,提姆,难道你用针抠脚的吗?”桑格转头骂了一句。

“啊屁,都是你粗心。”提姆张开大嘴露出獠牙低低咆哮。

“别......别吵了......呵呵。”我低低说道,说话牵动这伤口,如同刀割。颈部僵硬,疼痛难当。

“啊,不好意思啊天佑......我......我要把你的伤口的线拆掉,然后......然后重新缝合,呵呵......”他又尴尬笑了笑。

“啊,你不是又要让天佑哥受一次罪吗?”卡琳怒道。

我拉住卡琳的手,示意她别发火,然后对着桑格微微点头,这一段时间以来我对桑格的医术还是很认可,总觉得他在治疗和药剂方面造诣斗很深。

桑格熟练拆线、清洗伤口、用不知名的白色粉末消毒,然后缝合,这套程序跟我战斗一样熟练,有着肌内记忆的本能。

“真的非常槽糕,肌肉,肌腱都已经被撕裂,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撕裂大动脉。看来天佑还是很幸运。”桑格熟练的包扎伤口,而我差点被疼晕过去,满身冷汗。

我虚弱对着桑格笑了笑,表示对他说的我认可。

“傻笑什么?”桑格拿出一袋草药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哎......这荒冢之地要采一些草药还真难,姑且就用这些吧,也不知道是否管用。”

卡琳打开窗户,一阵风从窗外飘进来,带着一股灼热的空气。

“半精灵,准备酒。”荒冢之外传来一声嘶吼,声音字字清晰飘向耳朵。

“这该死的狼人,就说我不在。”提姆四处找躲避的地方,然而此时脚步声已经“咚咚”在楼梯口响起,他无奈叹了口气,低低骂道:“该死。”

高大魁梧的身躯出现在眼前,后面跟着一个小女孩,怯生生躲在魁梧身躯之后,淡蓝色的眼睛,苍白的脸色,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阳光的脸色,棕红的头发散落在腰际,显得脸色更加苍白,让人触目惊心的瘦弱,走路都摇摇晃晃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摔倒。

“哈哈,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想着契约要黄了,刚要到半精灵这里来庆祝庆祝呢?哎.....真让人失望。”曼德哈哈大笑。

“那还真让你失望了。”我微微一笑。

此时的小女孩已经完全没有蛇钴女妖的影子,而是一个瘦弱的病人,她淡蓝的的眼睛好奇打量一切,也偷偷看我们,然而只要眼睛对视,她都会感到尴尬、好奇,还有害怕,慌忙把身子闪到曼德身后。

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迷离,似乎对从前一切都已经忘记,当然也包括我这个差点死在她瘦弱“爪”中的人。

回想起了她的利爪和回荡在耳边的尖叫,还有浑身发出墨绿粘液的恶臭,胃里还是一阵翻涌,不过现在却无法跟眼前这个瘦弱的女生比较......

“嗨。”她忽然从魁梧的身躯身后,伸出瘦弱的手,那手指宛若鸟的爪子一般,迅速跟我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藏在她父亲魁梧身躯的阴影中。

“嗨......”我们也友好打了招呼,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我们害怕吓坏眼前的小女孩,或许她的命运比我们更加悲惨,这样的悲惨可想而知,自从出生之日就被下葬的陵墓,过着终日不见阳光的日子......

“提姆,提姆......这该死的半精灵,这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怎么可以少了酒呢?”曼德硕大的眼睛扫视房间,没有发现提姆的身影,而我们却哈哈大笑起来。

“酒......嗯,这个该死的日子确实应该有酒。”床底下发出一阵声音,竟然有些咽呜声。

精灵小屋内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此时,这里并不是暗纪,温暖的阳光,友情、亲情都在毫无掩饰中释放......

今天,确实是值得庆祝的一天,为了死里逃生,更为了亘古不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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