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动着,从无限遥远的过去平缓地流来,向无限遥远的未来平缓地流去。
蓝色的晶莹球体上浮动着雪白的云纹,有很多个阴影在不断地缓缓变化,他知道现在看到球面上的银色花纹,只是房间里众人变形的映像。
他喜欢银色,银色很静、很冷。
他笑了笑,镜子里的阴柔面容立刻变成了非常阳光的样子,有些面具戴久了就会变成脸。可惜每个人注定要带着假面生活,卸下那层面具之后他还能拥有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选的是比较复杂的一种。
他静静地站着,他现在无论地位和成就都比以前高得太多,但站在那个男人面前他总觉得仿佛缺少了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缺少的是“过去”,他拥有“现在"和"将来”,武帝却拥有“过去”,只有“过去”是任何人都买不到的,无论用多大的代价都买不到。
后来他发现他错了,他在听雨楼里地位已日益重要,权力已日渐增大,已可直接指挥很多人,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却无法探出武帝半点来龙去脉。
每个人活到一定的年纪都必定有段历史,武帝却完全没有,世上就好象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当然也知道这一次的任务十分艰巨,要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得准备以全身每一分力量去做,绝不能为别的事浪费丝毫精力。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他在晶莹的球体上看到魁伟强壮的最后一位客人带着种接近残酷的表情慢慢的走进场,站在了独孤笑的身后,戴着暗灰色面具的四个神秘人已经退场,武帝从高高的靠椅上站起来正和下方簇拥的人群讲着什么,有很多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或是卡片或是现金陆续的摆在了长桌上,看起来武帝的话语极其简短,他不喜欢多余的事,正如不喜欢多余的人一样。他看到武帝把目光转向大堂右侧,他知道该他出场了,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他转过身向小门走过去,作为武帝第一个挑选的朝圣者,他明白自己在接下来的游戏里该成为什么角色。
他想,如果冒险者的游戏真能再拖一段时间当然最好,很多准备的后手就能用上,但直觉告诉他怕是不行了。
走出小门,来到大堂上层的雕花栏杆前,他微笑鞠躬,就好像一位名角在演出他的得意杰作之前向亲切观众致以感谢一样。
“人类总是被正在下落的骰子、将要翻过来的一张牌、旋转的指针所具有的神秘所吸引,这种兴趣建筑在贪婪的基础上,在每个人都拥有他所需要的一切的世界里,这种兴趣没有存在的价值。但是,即使在这个动机被排除掉时,对冒险的纯智力迷恋仍然能诱惑最富有智慧的人。冒险的结果绝对无法预言,无论你拥有多少信息——从这些游戏中,哲学家和赌徒能得到同样的快乐。”
他完美的开场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暴雪此时从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留意着台上出现的这个少年,发觉这少年人不但说话比老江湖更有技巧,而且还有种特殊的魅力,能够使每个初次见到他的人就想跟他亲近,而这种亲切并无损他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