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不是冬天,你这小妮子穿这般多件衣服干嘛的?”黄非红被搞糊涂了,真是瞧不明白,因为该瞧见的东西由始至终都没能曝光,别说看到三点,半点都不露:“解了又解,褪了再褪,脱来脱去总是无法脱到尽头。”
“咱们有名的帅哥,正义化身,二师兄狮子单也在向小主子示好。”郑濡雨又褪下一件短裤,但里边还是有红色的亵裤,她的肌肤也真是滑嫩白皙:“刚开始时姓张的嗤之以鼻,说穷光蛋也妄想吃天鹅肉。”
“野猪竹竿,你们不到岁数,快捂上眼睛,非礼勿视。”黄非红对两徒弟说。
包奋和老实额听从师命,双手盖住双眼,内心却充满疑惑:“这姓郑的姑娘只小露手臂长腿,怎么师傅就不让我们瞧了呢?”
虽然郑濡雨未露出重要部位,但就算稍露莲藕般雪白手臂和光滑双腿。在封建的那个时代,已足够制造出轰动,第一她貌美,第二年轻,第三那肌肤保养得很是不错。
“后来越瞧就越不对劲,每次两人在一起之时总有说有笑。”郑濡雨好像在阐述沈蓉与陈单的恋情,仿佛也回忆着自己的初恋:“姓张这混蛋开始着急了,再加上千诗馆两年一度的同门较技,他必须胜出,才能坐上二师兄这个宝位。”
闹到最后,全场的注意力全转移到黄非红这方。虽然陈单和张介冕斗得异常精彩,十分激烈,但怎么样的精彩都不如郑濡雨这妙龄少女跳脱衣舞更精彩吧!
‘馆主’潘千重弄来一大团布料,一张手,洒花布披裹郑濡雨美丽躯体:“濡雨丫头,你干这等疯事!不怕许多黄口小儿正在围观吗,快将身子包裹起来。”
“小妮子呀!你受到何种刺击呐?”黄非红把郑濡雨的衣物归还她:“就算没男人肯要你,还有老书本呢!如果老书本不行,两个弟子也是蛮不坏吧!”
“潘馆主,小女子有一事不明。”郑濡雨怀许多问题想寻馆主来倾诉,正好一股脑儿的提问:“清风馆的万人迷总偷学别家馆子的妙招奇术,之后再练至超越那门技术,一旦施展开来怎不让男人们神魂颠倒呢?千诗馆确实比不得的呀!”
“胡闹,胡闹,千诗馆是正派武馆,怎能与那肮脏地方相提并论?”潘千重大声咆哮。
“如果有人学全了清风馆的绝技,倒过来对付你们千诗馆,那到底算不算使肮脏手段?”郑濡雨终于透露出她脱衣的目的来。
“原来小妮子想喊停这场比武,欲把潘馆主招呼过来。”黄非红晓得她那动机,也帮她道出真相:“又怕人微言轻,没人理睬,故而才使出脱衣此等激进手法。”
潘千重今年六十有二,个子不高,却极为壮硕。人称;弓字双飞,吟诗送箭,前者是万儿,后句赞他的一身功艺。
他当然瞧得出排行第三的弟子在玩弄钳制千诗馆招式的武技,只是暂时默不出声想引诱幕后的黑手。因他晓得有股势力正秘密地操弄,想整垮他创办的千诗馆。
郑濡雨经验不足,看事件是比较单纯,她只想揪出背叛者,没思量其他。但既然已将阴谋揭露,‘弓字双飞’潘千重可不能再视若无睹,继续装傻扮懵。
他将陈单和张介冕两人唤至跟前,张介冕干亏心事,一直忐忑不安。但师父潘千重只对着陈单说话:“单儿,你知道一条铁链遭人力绷断,原因出在何处?”
陈单想了一会:“外力太强,硬扯之下,铁链自然绷断。”他内心奇怪:“怎么师傅忽然间问起绷断铁链这问题。”
“介冕,你的武技精进神速,不妨讲一讲,是何缘故?”潘千重问向张介冕。
张介冕受宠若惊,身体不由自主颤抖着:“师父,弟子没听清楚您的问题?”
“为师是问,一条铁链被人力强行拉扯,断成两截,是何原因?”潘千重重述一遍。
“师父,铁链坏了,生锈了吧!才会遭外力扯断的。”张介冕不明白师父为何会问这些跟武功无关痛痒的问题,万不得已只好顺口敷衍了事。
“单儿介冕,你们听仔细了。”潘千重越讲越是严肃:“铁链会被绷断,关键就在最弱的一环,你们明白其中道理吗?”
陈单和张介冕都不明白,却又不敢接下去问,只得低下头来。包奋与老实额两个有听没有懂,不知该如何发言,敢出口问话的郑濡雨又跑去换衣裳了,如今唯一能质询问题的那副重担确着落在黄非红肩膀上。
“馆主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要绷断一条精钢铁链。”黄非红果然不负众望,他发问了:“需要检查检查那一道环节是最弱的,那一道环节又是最强的了”
“武经有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潘千重不理黄非红,继续教训徒弟:“知己而不知彼,胜负参半,不知己又不知彼,永远惨败。”
“那么馆主老爷子!如果有能力扯断一条铁链。”黄非红想逗人发笑,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是知己知彼呢?还是不知己不知彼的呢?”
“单儿呀!如果你是这条铁链。”潘千重根本不理会黄非红,倒问陈单:“能晓得自己身上那一环是弱的,那一环又是强的吗?”
陈单被问得胀红着脸,喉咙勒勒地发不出声,但他深明师父是如此传授精妙武艺。即便外人在场他老人家也不怕授以口诀,问题就在听者能领悟多少。
“如果你有办法练至每个环节皆最强。”潘千重好像在授密技:“那么敌人加上来之力道必须不止一倍,也非两倍,该是五倍六倍,才能重新压得住场面。”
“哗!根本是离谱,那就易于统治了。”黄非红在说什么他自己都搞不清,更别说讲个清楚明白:“朝廷欲统治老百姓,就将铁链栓捆住咱们身上,而且是精钢铁链。每一环节都特强,不能绷断的那种,百姓倒怎么办?唯有加多五倍六倍的力量起来反抗。”
时逢清代康熙四十六年,天下初定,满清虽然用铁腕统治了中原,但反清复明却方兴未艾,此起彼落。剿灭了这处那儿又起,镇压得这里那儿的叛乱又生。
尤其在江南之地,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始终是百姓心中的痛,他们不敢大举闹事。但一闻及针对朝廷的话题,门里门外数以百计的观众开始破口大骂。
潘千重晓得如此闹下去,必会惊动官府,他说:“黄师傅,潘某人在教导徒儿,你却不断煽风点火,如此肆意妄为,待得这把火势扩散成燎原之势。你就不怕自己这把老骨头遭焚烧到粉身碎骨吗?原本的黄色变成了焦炭颜色。”
黄非红处理这类场面惯了,他说书时多会加入‘骂朝廷’此元素,因为听众们喜爱听又喜欢骂。一旦大家群情起哄,喧闹不休,几乎失去控制时,他才想法子诱掖奖劝,劝得众人慢慢平静下来。
潘千重不去理会黄非红如何收拾残局,掉头向陈单:“单儿,你练武只重大局,不顾细节,而且观念非黑既白,认定并非‘吟诗送箭’的功夫,就不值得学习。”
“潘馆主,您又没讲清楚。”这声音很是悦耳动听,原来郑濡雨换好衣装又回来了:“单单怎么不重细节了?不是非黑既白,莫非得抹红涂黄了?这些清风馆的绝技本来就并非容易练成的!若不然每个人都成为万人迷或者黄非红了呢!”
潘千重不住摇头,一个黄非红滚去灭火,又跑来一个懂得煽风点火的:“单儿,你曾听人提过天下文章一大抄吗?其实天下武功也一大抄的。”
“对呀!清风馆客似云来就是抄别人武技,姓张的混蛋比武略赢也抄袭人家的。”郑濡雨的话好像有道理又似胡言乱语:“所以无论你想当上文状元抑或武状元,都得学懂‘抄’这个字,而且还必须抄得惟妙惟肖,抄至细节骨子里。”
“天下武功出少林,就连少林寺都不敢断言他们之武极完全没抄袭别人家的。”潘千重对少林寺算来还是蛮敬重。
“武当派更不必说了,绝不敢遑论他们的绝技一丁点也不参入少林的成分。”郑濡雨接着胡扯。
“但谁又敢说少林武当这两派并非武功始祖,武林泰斗。”潘千重加重语气。
“所以清风馆应算苏州烟花地之泰斗,就连京城里的达官显要一个个都慕名赶来乐一乐。”郑濡雨对武功和帮派的认知有限,只能加上一点不正经的成份。
“海纳百川反成其大,山不拒土石方见其高。”潘千重道出陈单的弱处:“如果练武之人规定自己可学少林武艺而不得修习武当绝技,那就把自己关闭于井底内。无论把武功练至何种程度,始终都数井蛙之见,无法登大雅之堂。”
“听见馆主老爷子这么一席话,老书本已经变成武林高手了。”黄非红约束了门里门外的群众后,就赶过来跟郑濡雨双剑合璧:“小妮子,你不好再出言顶撞老书本,小心老书本一掌击出,你立刻变成一团铁链废料,立刻断成两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