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姬芮靠在古松上,抬头看向夜空中白鹤上少年模样的人,道:“被我笛声所缭绕的人都是些南宫国的凡夫俗子,大多都不足为奇,唯一有点乐子的人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听说他俩都是从鬼海那边过来的,应该都是浮土人。”
白鹤上少年模样的人是南宫国东边仙道盟的白鹤上仙,仙道盟和南宫国一样,都是弦音天界的属国,而白鹤上仙在仙道盟的地位和南宫姬芮在南宫国的地位相当,都是帝王尊者级别的人物。
白鹤上仙掐指一算,点头道:“仙缘所定之人应该便是他俩了,仙缘虽选定了他俩,但之后的种种劫难他俩能否渡过便全看造化……我刚掐指仙缘,首先他俩面临的第一重劫就是他俩得分开,一人我带去仙道盟,另一人就跟着你,在这南宫国民间经人生百态之历练。”
坐在古松树下的南宫姬芮噗嗤一声笑了,笑道:“还掐指一算仙缘呢,我看你是想存心分开他俩棒打鸳鸯吧,说吧,你是挑中了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白鹤上仙俯瞰着地上的南宫姬芮,一本正经道:“我没跟你开玩笑,等会你做个测试,我看看他们的表现,来评选出他俩谁更适合去仙道盟,谁更适合留在南宫国民间。”
南宫姬芮美丽如水的眼眸漠然看了白鹤上仙一眼,再次将玉笛横于唇前,笛声响起时,空中便再次出现了碧蓝光频闪烁成的倾世美男,倾世美男一边柔舞,一边哼唱,他的声音与南宫姬芮的笛声融合在一起,飘远流扬,音韵起伏间惊扰百里。
那分不清性别与年龄,人声还是乐器的音韵,使人平缓而幸福,须臾后却忽然发生了变动。
音韵转折间,那二十多个官兵集体横起手中长枪,凶神恶煞般扎向木木和思琪。
木木也从幸福的音乐中缓过神,见身后的二十多官兵集体提长枪刺向自己与思琪,木木赶紧把还沉浸在幸福音乐中没缓过神的思琪推到一边,纵身跳起,踏着同一时间刺来的并在一起的长枪,两下起落,狠踢一名官兵的下巴,一脚踢死他后木木就势一个后空翻,落地时拉起思琪就疯狂后撤逃跑。
在百里之外便感应到这一幕的白鹤上仙点了点头,冲南宫姬芮摆了摆手,闭目道:“停了,我已明了谁该去仙道盟,而谁适宜跟你流落民间。”
见白鹤上仙如此说,南宫姬芮调整了吹玉笛的音韵,便见那追杀木木思琪的二十多官兵又放缓了脚步,沉浸在幸福中忘却了身为衙役酷吏的职责。
南宫姬芮再放下玉笛时,那闪烁碧蓝光频的倾世美男再次化为一缕烟光,窜进了南宫姬芮手上的玉笛里,她疑惑问道:“哦?你看清百里外那俩小孩的作为了吗?那你说说,谁跟你去仙道盟呀?”
少年模样的白鹤上仙睁开了闭着的眼眸,对南宫姬芮道:“你的笛声音韵在转折惊变时,那小女孩还沉浸在音韵的幸福中,显然更具备修仙资质;而那小男孩在音韵转折时,能很快从虚幻的幸福中回归现实,明显更适宜于民间,不过他反应很是机敏,十岁出头的年纪却也能一脚踢死一个官兵,是个可塑之才。”
南宫姬芮虽能以笛声飘扬百里来操纵人心,但她却看不见百里外被她操纵的人,不过那白鹤上仙却是具备千里眼的。
……
南宫国边缘地区,也就是距离布满祎腐的鬼海只有四五百里路的地方,是南宫国的一座县城,县城里有一座院落,院落上用南宫国文字写着衙役府邸,据说触犯了南宫国宪法的居民就会被由南宫国地方官府直接管辖的衙役们先抓进这里。
院落面积上千平方米,过了种着几颗绿植的露天院落,里面就是占了院落一大半面积的朝堂,朝堂最里面正座上坐的是判官,两旁站的三十多人是衙役酷吏,触犯的南宫国宪法的居民被五花大绑进了这里时总会自然而然的感到四面八方充斥着恐惧感与压抑感。
此时已是黄昏,这天中午时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精干光头,一个浑身布满纹身肚子胖成一个球的小胖子,还有一个刘海挺长但不管被怎么打都不会说话的哑巴,被衙役酷吏们给五花大绑进了这衙役府邸的院落。
判官问:“你们从哪里来的,是哪里人?”
瞎眼光头看着像纹身胖子,刘海哑巴的大哥,瞎眼光头就回答判官道:“我们从邪风古林过了鬼海而来,我们是邪风古林里没有家的流民。”
判官问:“你们叫啥名字?”
瞎眼光头说我是龙哥,纹身胖子说我是小猪,刘海哑巴说不出话,纹身胖子说他是阿大。
判官问:“县城那一处一下死了四十二个人,四十二条人命案啊,你们作何解释?这一定是你们这些名字都叫不全的流民干的!”
龙哥道:“根本不是我们干的,是一只被黑衣人牵着的凶狗咬死的,黑衣人说他是黑胡客,那凶狗是客胡鹤。”
判官问:“你所说的黑胡客、客胡鹤在什么地方,你把证据拿出来啊!”
龙哥说:“他们像鬼影一样消失了……”
判官狠厉道:“放肆!净说些虚无缥缈的事,给我上刑!”
周围三十多衙役拿起手中的长木板就狠狠砸向了被五花大绑的龙哥,小猪,哑巴阿大三人。
小龙,小猪,哑巴三人被衙役酷吏们三十多个长木板打得浑身淤青,终于将三人屈打成招。
衙役府邸里的衙役们又把小龙,小猪,哑巴关进了囚车,一匹野马拉着囚车在衙役们的带领下去了几十里路外的县城监狱。
这座位于野外的监狱里有一个封闭式房间,是专门刑讯重型犯们的刑讯室,凡是牵扯到重型人命案的重度嫌疑人都会被从衙役府邸带进这里进行更加残酷的刑讯逼供。
下午时分,狱卒们已经将龙哥他们折磨了一个时辰。
刑讯室里,瞎了一只眼的龙哥,肚子圆成球的小猪,模样稍微能帅点的哑巴三个人如今都已被衙役酷吏们用鞭子抽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是血,他们的指甲盖里还都被扎进了木签子。
但即使被狱卒们问的再多,对各种囚犯无比专业的狱卒,的确从龙哥他们三个眼中看出那四十二条人命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潜意识中认定了四十二条人命是凶狗客胡鹤和黑衣人黑胡客杀的。
“你们他妈的还不快老实交代黑胡客、客胡鹤那俩狗彼玩意儿在哪?擦尼玛的再不说老子皮给你揭了!操你妈!”南宫国边缘地区的酷吏们一边破口大骂着龙哥、小猪、哑巴三人,一边集体用鞭子抽他们的身体,然后又端来了大盆盐水往他们满身伤痕上泼洒。
龙哥嘴里吐出一口血,咧嘴冷笑道:“说你麻痹啊,这件事情上老子也是受害者,我们的兄弟也一个被黑胡客、客胡鹤杀了,另一个被重伤害了……老子也想找到黑胡客、客胡鹤那俩王八蛋,把黑胡客、客胡鹤拿砍刀给剁成八块!”
酷吏们把龙哥、小猪、哑巴解绑后踢翻在地,就是一顿疯狂的群殴踢踏,打得地上都是龙哥、小猪、哑巴的血痕。
小猪被打得肿了脸,委屈道:“你们打我们倒算你妈那老血彼的本事,你们真有本事的话就抓住黑胡客、客胡鹤给拿绞肉机搅碎了去吧!去你妈的你们这群酷吏除了会欺软怕硬还会什么!操你妈!”
“猪嘴给爷闭上!”酷吏一脚踏在了小猪的脸上,踏的小猪鼻孔冒血,骂道。
这群既是酷吏也是狱卒的家伙们虐待犯人后,就把龙哥、小猪、哑巴关进了特殊监狱里,狱卒们只是奉命行事,指示都是上面的人交代的。
龙哥看着小猪和哑巴身上跟自己一样,都是被狱卒们拿鞭子抽的渗血的鞭痕,血腥完了,龙哥往地上唾口血痰,满牙缝都是血沫。
小猪也被狱卒给打得肿脸嘴角都是血丝,双眼里是受了委屈的眼泪珠子,唉声叹气的对小龙道:“龙哥啊,我们他妈的命真是苦,黑胡客、客胡鹤害了我们,我们还要被狱卒冤枉,操他妈的,我想把他们全杀了!”
龙哥同样叹息道:“我们是没有这个实力,如果有实力的话,我想把他们的头都给割下来,挂在这监狱墙上!”
看着龙哥和小猪在那唉声叹气的对话,不能说话的哑巴只能干流眼泪。
监狱外三十多里路外,有一座三十多米高的尖顶建筑,尖顶建筑上有一个用红铁做出的十字架,有红铁十字架标志的建筑便是用来给受伤居民治病的地方。
而南宫国所有的建筑都是尖顶以及圆顶式的塔型建筑,南宫国不管贵族还是平民,都居住在塔型建筑里,只不过生活在帝都的贵族们都居住着百米高塔,而平民们只有二三十米的塔居住,至于这在南宫国属于最落后的边疆县城里,很多平民都是贫民,贫民们生活的塔高度连十米都没有,最穷的人群只能生活在五六米高的小尖塔里蜗居着。
即使是那代表着边疆县城地方官府的衙役府邸,院落里的朝堂也只有二十来米之高。
医院里,孤舟蓑笠翁躺在病房里的白色床单上一动不动,身上扎满了给他输送血液的吊瓶,以及其他输送药液的吊瓶,空荡荡的狭窄病房只有孤舟蓑笠翁一个人,这一整天只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出入了四五次。
但不管孤舟蓑笠翁身上扎了多少吊瓶,孤舟蓑笠翁依旧在昏死状态,心跳脉搏还在跳动着。
因为孤舟蓑笠翁牵扯到那死了四十二个人的重大人命案,所以医院给他刻意安排了稀有至极的脉搏光芒显示屏,孤舟蓑笠翁每一次的脉搏起伏都能影响到那块玉质屏上散发的光芒图案。
……
夜雨朦胧,摩夜银色长发在雨中飘摇着,他银色的瞳孔依旧冷若冰霜,倾盆暴雨中,他冷冽出剑,每出一剑式,便有一抹红血伴随一道剑光,一颗头颅从躯体上掉落,似在一瞬之间,摩夜已出九十九剑,九十九个人被摩夜斩断了脖子,九十九个头颅掉在了地上暴雨下磅礴积水中。
啪,啪,摩夜的银色靴子踩在混满了红血的雨水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去,磅礴大雨冲刷干净了摩夜手中冷剑上的红血,便见这柄无柄的剑在摩夜手中涣散。
瓢泼大雨冲刷干净了摩夜杀人后脸上溅到的血腥,摩夜冷声道:“吉尔伽美什国的人都得死。”
冷冷的撂下这句话后,摩夜红与黑以及那抹长白发的身影消失在了暴雨磅礴的夜色中。
……
遥梦女神坐在海中礁石上,望眼欲穿海天相交处,却看不见地平线上有一只船行过,只有满海的祎腐层出不穷,但它们都早已见识了遥梦女神的厉害,所以没有一只祎腐敢来主动挑衅遥梦。
遥梦女神心中暗自感慨着这大千世界,再想想自己只是一个来自天魔界的小仙女,她在邪风古林时虽然可以令千百山匪流民磕头膜拜,但放在大千世界中她什么也不是!
仅仅是弦音天界周边有足够势力的属国,便有仙道盟,南宫国,天魔界,仙灵界,吉尔伽美什国,脉龙黑渊,妖神国,安拉国。
更别说弦音天界其中的势力划分,那更是多到让人眼花缭乱,而她遥梦,在邪风古林时虽然能被山匪流民们称呼女神,但在其他地方很难有她立足之地。
遥梦女神想了想,决定还是她自己一个人再次横渡鬼海返回邪风古林吧,反正帮天魔界魔尊摩夜的忙已经帮了。
只不过她自己一个人横渡鬼海着实有些太孤单了。
……
青苹果粒粒子隐藏着自己,一直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滚动着,青苹果粒粒子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它看清了牵着凶狗的黑衣人离去的轨迹。
青苹果粒粒子在和凶狗客胡鹤打架时,就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围绕凶狗客胡鹤旋转的六颗头颅中的一个头颅的里面,是从那颗血淋淋的少年郎的头颅的口中钻进去,然后藏在了血淋淋的少年郎头颅的里面隐藏了起来,就在黑衣人黑胡客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凶狗客胡鹤带去了黯界。
这传说中最神秘的黯界,四海八荒都无比无比的黑暗混沌,周围的空气都迷茫着六感混乱的感觉,黯界不属于弦音天界的属国之一,黯界就类似众生死后灵魂魄飘往的冥间地狱。
青苹果粒粒子潜藏在围绕凶狗客胡鹤飞舞的那颗——血淋淋的少年郎头颅里,暗自想道:
这黯界实在是太诡异莫测了,比在朱红沙漠下面墓穴中、封印天魔界魔尊摩夜的分身那时还要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