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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可怜不可怜?

别银青淡淡一笑,调整身姿,脚点地缓冲五六步方才停下来,回过头道:“不渝,我北方女子如何呀?”

李映央咽了口唾沫道:“我以后势必要娶北方姑娘,最好是逸洲的。”

别银青赞同地点点头,“逸洲姑娘性情豪爽,等娘再回逸洲带上你,到时候可要相中一个姑娘让娘瞧瞧。”

李映央还是叹了口气,“可若是想找一个如娘一般的女子真是难如登天,真是羡慕臭老头。”

“臭老头是你叫的吗?”别银青揪着李映央的耳朵走进府里,门卫牵着两匹马。

“娘,我错了。”李映央揉着通红的耳朵嘴硬道:“可我是真的很羡慕臭老头呀,你和臭老头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别银青脸上罕见地出现一抹羞红,但语气平静道:“正常认识,还有啊,教书先生可一直都有布置要背诵的诗文,接下来有你忙的。”

“有什么好神气的,我迟早会知道你和臭老头怎么认识的。”李映央还是很好奇。

别银青补充道:“前几日李豪奢的奶奶专门书信给我说,听闻你遇刺,很担心,还说过些时日还要亲自来探望,现在你生龙活虎,不能让一大把年纪的人来回折腾,等过了元旦,你就去瑜洲看望她。”

本来落寂的李映央眼前一亮,雀跃道:“我早就想去看望李奶奶了。”

“李奶奶对你跟亲孙子没差,你去了不许给她添麻烦,更不许惹是生非。”别银青警示道:“去那里不能一直玩,记得背诵诗文,住几天就行了,早点回来。”

“明白了。”李映央点点头,欢天喜地跑回摘星楼阁,“我先去洗漱了,这么长时间不好好洗一下不舒服。”

李映央来到摘星楼阁一楼,里面是冬儿丫头和女婢们在准备晨食,冬儿比李映央大许多,有意思的是冬儿是和李豪奢同年同月同日生,最巧的是八月初七那天都难产诞生,更巧的是他们的母亲都因难产而死,李豪奢的父亲李商至今未娶其他女人,而冬儿的父亲把冬儿卖给白府便另寻新欢。

冬儿颔首行礼,接着为李映央脱下三件厚重外衣,笑道:“出去一趟回来就成肉粽子了。”

李映央踢掉大靴子,光着脚踩在通了地龙的温暖木地板上,惬意道:“冬儿,你瘦了,胸脯以前看着沉甸甸的,现如今都小了不少,我受伤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冬儿习以为常,但脸上还是浮现出轻微的红晕,她温声细语道:“浴桶里的水温刚刚好,还撒了刺槐花和白兰。”

“还是冬儿懂我。”李映央来到浴桶边,将衣服脱了个精光,一头扎进水里,好一会才探出头畅快道:“好生舒服。”

这时秋婵端着一盘点心进屋,伸出纤手在李映央脖子上一抹,勾魂道:“少爷,茯苓夹饼,我特给您意备的。”

秋婵当然要趁机瞄一眼,瞪大眼睛瞅了瞅,顿时满眼通红,李映央左胸口微微内陷,一寸长的刀口像一截小月牙,上面还有针线缝合的清晰痕迹,刀口早已完全闭合,可那一片皱巴巴的新肉显得格格不入。

这就是让李映央一脚踏入黄泉路的致命刀伤?秋婵轻抚着愈合的伤口,眼泪情不自禁掉下来。

李映央轻叹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秋婵了呢,果真女子都是性情中人,且大都多愁善感。

他安慰地拍怕秋婵的后背,怜惜道:“别哭了,妆都哭花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身上若是没点伤,怎么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顶天立地,你要是再哭我可就伤心了。”

秋婵绷住哭声却绷不住泪水,心疼道:“来,吃一块茯苓夹饼就不疼了。”

李映央尝了一块,沉默许久才道:“冬儿,你快去研墨备笔。”

站在外面的冬儿小跑上楼。

李映央光溜溜地从水里出来,秋婵赶忙为他擦拭身体,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干净锦衣为他穿上,过一会才止住泪水,温声问道:“少爷可需秋婵代笔?”

李映央想了想,自己是给刚刚离去的铭哥儿写封家书,代笔岂不有些敷衍?还是自己写才能体现家的味道。他摇摇头,走上二楼,坐在书案前绞尽脑汁,怎么也挤不出一个字。

李映央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思,这封信若是寄去南疆,起码也歹二十多天白毅铭才能收到,自己早写早寄,这一来一回,也可以早点收到白毅铭的回信。

百无聊赖之际,他怔怔出神,冬儿沉默不语地一直在研墨。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时辰,而书案的信纸上只有三个奇形怪状的小人,一旁的冬儿看到后偷偷笑出了声。

李映央扶着脑袋,指着持刀的小人问道:“这个像铭哥儿吗?”

冬儿摇头。

李映央指着钓鱼的小人,又问道:“这个像奢哥儿吗?”

冬儿再次摇头。

李映央指着最后一个小人问道:“那这个男子女相的小人像我吗?”

冬儿不忍心再打击,只得重重点头。

李映央这才长舒口气,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并用火漆密封好,交给冬儿道:“是给驿站还是用家鸽?”

冬儿鄙夷地盯着李映央,只觉得他是在装疯卖傻,李映央被看的有些发毛,疑惑地挠挠头,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那可是李映央一手造成的悲剧,冬儿更加诧异,为何他不记得了,难道刺胸口也能变傻吗?

白府本来有三只信鸽和两只海东青,外加一只大雁供白府书信往来,可李映央生性善良,非常喜欢这些动物。摘星楼阁临水而建,旁边就是硕大的瀑布鱼塘,起初李映央喂食,撑死百十条小金鱼,这并不稀奇,毕竟白府财大气粗,鱼食都是成桶装,小金鱼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情有可原。

可三只信鸽和两只大雁,外加一只海东青却被硬生生喂得膘肥体壮,如今一只都不曾飞的起来岂不很过分。前几日为李映央宰了一只近三斤重的信鸽,鸽子汤油水满满,炖的鸽子端上来还被白夫人叱呵,为何是鸡汤?到后来白夫人才不可置信地接受了事实。

冬儿见他一脸茫然,无奈道:“家鸽还是海东青都吃饱了撑的,大雁也飞不起来了,最近还有一只家鸽牺牲了。”

李映央顿时明了,可最后一句着实令他大吃一惊,“牺牲?被野猫叼吃了?”

冬儿掩面苦笑道:“少爷便是那只猫。”

李映央捂着脸沉默了,过了足足半柱香突然一个激灵,哭丧着脸道:“罪过罪过,还是交去驿站吧,一会你再陪我去趟图录寺,我给它上柱香。”

冬儿停下脚步,缓缓道:“图录寺被李家少爷给强拆了。”

“啊?奢哥儿?”李映央彻底迷瞪了,好好的图录寺怎么说拆就拆了,图录寺不是一向号称“我佛以慈悲为怀”的吗?怎么好端端惹上了奢哥儿。

寺庙乃是敬顺仰止,得妙法真如之地,其庄严不可侵犯,拆寺庙岂不犯了大忌讳,保不齐还要折寿,再者寺庙是修身修佛圣地,天下寺庙成千上万,虔诚信徒不说千万,几百万总归是有的,奢哥儿这一闹,岂不成了众矢之的,更甚者听过大闹庙堂,可何曾听过闹寺庙的。

冬儿倚在楼梯口,皱着眉头道:“听闻凤怡阁也被强拆了,里面的红尘女子可都树倒猢狲散,许多都要街头乞讨,指不定你心仪的漂亮姐姐也在。”

李映央表情十分生动有趣,先是挑着眉头不知所云,然后明了的“哦”了一声,最终都化为满脸羞愧。

他有些崩溃,这么说,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在凤怡阁遇刺,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小小年纪便入了风月之地,自己在湘洲可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难不成高尚情操就要毁于一旦,一遇奢哥儿毁所有,苏棠梨就是前车之鉴呀。

李映央强装镇定,平静道:“我就是去凤怡阁找奢哥儿罢了,冬儿,看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呐。”

冬儿要是能高兴起来就鬼了,李映央马上十岁,可小小年纪就学会兔子不吃窝边草,她能高兴起来?冬儿白了李映央一眼就跑下楼。

好在李映央不但长了女子相,就连心思也同女子般细腻,他暗自发笑,看来冬儿也不能免俗,竟然也开始为一个小屁孩吃醋了?

走下楼梯,看到秋婵坐在门口怨怨哀哀,时不时还偷吃一块茯苓夹饼,一旁的女婢们劝也劝不住。

待李映央走近些,女婢们才发现他,皆都急忙行礼,秋婵这才回过神,可果盘里的茯苓夹饼仅剩一块,女婢们感觉大事不妙。

但秋婵镇定自若,她平日里仗着李映央对她的宠爱,做出过不少稀奇的事,对此李映央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能勾魂夺魄的秋婵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李映央拿起最后一块茯苓夹饼,和秋婵一并坐在门口,问道:“那柄鱼肠剑呢?”

“夫人就知道你要过问,所以特意嘱咐我不告诉你。”秋婵笑眯眯道。

李映央习惯性地枕着秋婵的大腿。这其实是李映央很早以前的恶习,也算是一种特殊的情趣,不管是玉枕还是帛枕他都枕不习惯,唯独亭亭玉立的女子大腿枕着最为舒服,前提是这个女子体态丰腴,那样枕着才能叫人骨软筋酥,大腿最好光滑细腻些就更妙不可言了。

也正是如此,姿色不算出众,且一向冷冰冰的冬儿才能深得李映央喜爱,丰润的秋婵也因此持宠而娇。

李映央闭着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闲适,没来由想起了苏棠梨,除了娘,好久没遇见如此惊艳的女子,煮茶功夫不错,也能歌善舞,一曲《艳春楼》就要胜娘半筹,可惜没个几斤几两,敢刺杀自己这个不渝伯,不知道说她勇气可嘉还是天真烂漫。仔细一想,其实自己也是半斤八两,一向谨慎细心,却还是差点被拿剑都会抖的苏棠梨刺死,也幸亏她当时手抖的厉害,总之吃一堑长一智吧。

李映央心有余悸道:“苏棠梨是怎么死的?”

“断肠草。”秋婵轻轻为李映央捏着肩,她就知道李映央要问,所以一早就调查清楚了,在这个方面,她更像是暗探。

李映央睁开眼,喃喃道:“怎么能用断肠草呢,这样奢哥儿可是要眼睁睁看着苏棠梨吐血身亡,若是快速致死还好,可苏棠梨要死的慢了,指不定场面要多惨绝人寰呢,奢哥儿越伤心和我之间的隙就越大,这笔账最后还不歹算在我头上,臭老头做事也忒不讲究了,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秋婵只是笑笑不再说话。她是李映央的心腹,对李映央也算知根知底,平日里,李映央都是以人畜无害的模样交际,其实不然,这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少年老成,对人或事都心知肚明,分析事情有理有据,就像肚子里有一面明镜,对此她自愧不如,甚至有时还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刚刚只是秋婵自己的认知,若是李映央知道定要啼笑皆非,李映央认为自己只是人小鬼大,耍些小聪明罢了,说的再厉害就是谨小慎微,糊弄糊弄寻常人不在话下,可在老狐狸面前迟早原形毕露,比如心如明镜的李豪奢的奶奶,也曾在老奸巨猾的李商面前马失前蹄。李映央还时不时想,作为从商世家的李家还就是不一样,还真就个个老谋深算,精明着呢,除了鸡贼的奢哥儿。

李映央撇了撇嘴,事已至此他无可奈何,再度闭上眼问道:“苏棠梨被埋在哪儿了?”

秋婵缓缓道:“苏棠梨被送来时尸骨未寒,之后就由老爷亲自处理,再之后我也不太清楚,听府里伙夫瞎传,说尸体被剁碎了喂狗。”

李映央不可置信道:“白府没狗。”

“白府是没狗。”秋婵在李映央太阳穴处轻轻按揉,解释道:“可外面流浪狗多的是,听那天出去买菜的厨役描述,外面几条大流浪狗嘴角滴着殷红的鲜血,我也好奇,便去瞧了瞧,是真的,把雪地都染红了。”

李映央嫌恶心,不耐烦问道:“那柄鱼肠剑到底在哪?”

秋婵从背后拿出鱼肠剑,做了个要刺的动作吓唬李映央,嘻嘻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刺客?”

李映央接过鱼肠剑,头朝秋婵怀里蠕动,扭过头,看向还在飘雪的天空。

秋婵不乐意道:“我好歹也是练家子,你就不能做出点反应,这样岂不是显得我很无趣,刚刚你当真不怕?”

“不怕,你又不是泓、峻遗民。”李映央摇摇头,轻哼道:“文官飞禽,武官走兽,方士池中鱼,匹夫堂前燕,都是帝王家的鹰犬,还要替他们背锅,你说可怜不可怜?”

秋婵面无表情,温声道:“可怜。”

李映央嘲讽问道:“泓、峻遗民可怜不可怜?”

秋婵回答道:“可怜!”

李映央呼出一口气,“是真的可怜,是真的都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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