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熟睡中的贾千千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见头顶圆形的顶棚,猛然记起自己如今已是身处阗国,睡在帐篷里。一骨碌爬起来,发现聂无争已经起来收拾好地铺,出去了。
走出帐篷,便看见外面到处是人,一个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的西斯里族小孩见到千千,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句话,贾千千也听不懂,只能尴尬的笑笑。这时,聂无争过来了,提着一壶水,笑着说道:“难得你今天起了个早床啊,快来梳洗一下吧。”
待千千梳洗好,大牛端着早餐过来了,两碗黏稠的面糊糊一样的东西,几个大饼。贾千千和聂无争盘腿坐在小桌子前吃早餐。
贾千千吃了一口那个面糊糊般的东西,口感有点淡,便拿起大饼咬了一口,大饼稍有点咸,很香酥,搭配起来吃却正好。贾千千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饼的味道还不错。”对面的聂无争掠过一抹极力掩藏的笑容,贾千千猛然记起这个饼,肯定就是昨晚聂无争说的那个什么放在马粪上拷出来的东西。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可嘴里好吃,又有点舍不得不吃,便瞪眼问聂无争,“你昨天说的饼是放在马粪上烤熟的,是骗我的吧?”
聂无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算是马粪上烤熟的,你也吃了啊。”见贾千千停下来不吃了,怒目而视,慌忙解释道:“逗你玩的呢,不是直接放在马粪上的,那马粪上面还有一层铁板隔开了的,看起来像是直接在马粪上烤熟的。”
“不管了,眼不见为净,反正还挺好吃的。”自己安慰自己后,贾千千又大口吃起来,聂无争好笑的摇摇头。
西斯里族的祭神活动很隆重,穿着长袍的族长带领着四个戴花脸面具和一个戴狰狞鬼脸面具的巫师站在祭坛前,开始了长达半个时辰的吟诵。那些族人则将右手捂在心口,低着头,表情严肃的默念祈祷着。就连孩子们也都乖乖的站立在大人身边,一声不吭的望着那些巫师。
贾千千,聂无争和大牛三人以及另外两个阗国别族的人都远远的站在一边观看着。祭坛旁边,有一头大牯牛和十多只羊儿,待宰的羊群偶尔咩咩的叫唤几声,打破了现场的庄严肃穆。
贾千千听了一会,忍不住问身旁的聂无争,“喂,他们都在念些什么啊?”
聂无争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些话语很深奥,我也听不懂,无非是祈求上苍保佑他们的族人之类的吧?”
贾千千挤眉弄眼道:”原来万能的宣城少主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啊,昨日个是谁还在洋洋得意的吹嘘宣城人都听得懂阗国语言呢。”
聂无争呵呵一笑,任她去取笑。
一直呆立了老半天,那族长和巫师们还在吟诵,贾千千正不耐烦的想离开去四处逛逛,吟诵仪式终于结束了。接下来,就见一个中年壮汉将牛牵到祭坛前,鬼脸巫师又吟诵了几句后,众人都退开了,祭坛前留下很大一圈空地。族长取出一块黑布蒙住大牯牛的脑袋,然后,几个身材魁梧的壮年汉子将三个绳套放在了牛脖子上,几个人退开六七米抓住绳索,戴鬼脸面具的巫师举着雪亮的弯刀,叽里哇啦的大声喊着,祭坛下的族人也大声应和着。那四个巫师则拿着手鼓,边拍打边跳着奇异的舞蹈。
在手鼓声,巫师的吟唱声,众人的应和声中,鬼脸巫师突然寒光一闪,飞快的隔断了大牯牛的咽喉以及大半个脖子,垂死挣扎的大牯牛开始发疯般的想奔跑,每个绳套末端的两个壮汉都拽紧绳索,控制着它的行动。大牯牛渐渐的停止挣扎,倒地身亡。
贾千千看得惊心动魄,直到大牯牛的牛头被砍下来,摆放在祭坛上,才长出一口气。聂无争也在一旁感叹道:“这个鬼面巫师,绝对是个武林高手。”
接下来宰羊行动就简单多了,仍然是四个花脸巫师打着手鼓吟唱,鬼脸巫师叫喊着,众人应和着,三只肥羊被壮汉拧到祭坛前,鬼脸巫师寒光一闪,就将它们全宰杀了,然后将鲜血全滴在一个大陶盆里,摆放在祭坛前。接着,有几个带着头巾的妇女将用粟面做的面食品也摆放在祭坛前,族长又端上一罐粟麦放在祭坛上。然后,所有的西斯里族人都开始围着祭坛载歌载舞的吟唱,以此来感谢上苍赐予的丰盛食物,也祈祷以后西斯里族能继续牛羊成群,粟麦丰收。
感谢仪式结束后,就是最重要的一个仪式,选取献祭人。这个献祭人由鬼脸巫师豢养的一只老鹰来完成。
就见鬼脸巫师将一只通体乌黑的老鹰取来,又念祷了一番后,将老鹰向天空一抛,老鹰立即展翅飞翔,但它并不飞高飞远,就在祭坛前这些人们的头顶上空盘旋打转。然后,这只老鹰落在谁的肩膀上,那么,谁就是今年的献祭人。
众人都仰望着老鹰,都希望它能落在自己肩膀上,那么,自己就可以去做这个神圣的献祭人了。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老鹰盘旋了一会儿后,竟然落在了贾千千的肩膀上。
贾千千吓得尖叫一声,努力偏着脑袋,用手隔着脸,以免碰到它那一身乌黑的羽毛。嘴里慌忙叫道:“聂无争,快帮我把它赶开。”
聂无争正想帮她将老鹰赶走,就见所有的西斯里族人一起对着贾千千以手捂心弯腰行礼,口中高呼着,“感谢神灵的指点,选出了献祭人,神圣的人啊,请接受全族人的敬仰,把我们的愿望,真诚的向神灵转达吧!”
贾千千呆住了,虽然她听不懂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被这只老鹰给赋予了什么神圣的身份,要不然,就是这只老鹰有古怪,这些人都在崇敬这只老鹰。
聂无争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办了,这些人把这个祭祀活动是看得无比神圣的,现在,贾千千竟然成了他们选中的献祭人,这可如何是好?
鬼脸巫师叫了一声后,那老鹰就飞回了他胳膊上站立,他将老鹰交给另一个巫师,然后向贾千千走过来,一开口,竟然说的是标准的大琰国语言:“这位远方来的姑娘,你已经成了神灵选中的西斯里族人的代表,请接受我们的敬意和谢意,将我们的诚意和愿望,如实的转达给神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