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花厅亲密一会,叶倾城羞红了小脸,忙催促他快些赶往洛城,以免错过灯会。苏夜离这才肯放开她小身子,带着她赶去洛城。
三人出了密林,一路疾掠,展奕一袭黑衣跟在后头,终于明白他家少爷为何匆匆忙忙急着往回赶了。夜风轻拂,已是立了春的时节,没了年前的冷沁,叶倾城外间披了雪白的狐皮轻裘,被苏夜离紧紧裹在怀中,沿着熟悉的山道,踏月而行。
三人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洛城城外,因是十五元宵,城门还未关上,倒不用翻墙而过。守在城门口的侍卫,见了二白一黑的三个俊朗公子徒步行来,虽是风格各异,却都面容俊俏英挺,态度立时恭敬了三分。进了城,沿着顺城大街拐向冰澜河,三个人的步子都是轻松愉快的。十五元宵灯会,就办在冰澜河两旁,与之相连的素安坊和百花街也随着广开纱灯,歌舞缥缈,吸引了许多在冰澜河游逛的闲人。
冰澜河两旁,翠树上悬挂数不尽的各色纱灯,河上画舫游船更是扎满纱灯,通体泛光,两旁道上接连着一片一片的人物灯组和动物彩灯,有王母蟠桃宴、二十四孝灯、九天玄女下凡灯,以及各式各样的兔子、犀牛、老虎、蟠龙……彩灯道不清楚种类,按秩序分列两旁,滚滚冰澜波滔上更有一片大大的粉色莲花灯,一条飞龙出水灯,一群梅花鹿嬉游灯,八仙过海灯……路上行人摩肩接踵,人头攒动,嬉笑震天,热闹非凡。
叶倾城轻快走着,苏夜离紧紧走在她身后,怕她被人挤了去,展奕走在叶倾城另一侧,正好护着她。苏夜离与展奕其实也不常逛灯会,倒是叶倾城,每年的元宵总会被叶世锦带来逛一会。往年的她没心思闲逛,来了也不过掀开车帘瞧一眼便沉默不语,今年却是格外不同。她笑嘻嘻的东瞧瞧西看看,小脸上满是好奇。苏夜离抿唇不语,一路含笑,眼中看灯看得少,反倒看她看得多。
冰澜道与百花街相交之处,一袭小厮青衣璞帽的小叶子一面瞧着旁边的玉兔捣药灯,一面注意着往来行人想要找到叶倾城。因下午与叶倾城约好戌时在这里等候,她在冰澜河已经徘徊了好一会了。街上小吃极多,她手中提着两串冰糖葫芦,东张西望,因面容文静秀气,惹得许多小姑娘侧目。
叶倾城与小叶子有约,自然走的挺快,苏夜离与展奕跟着他,远远瞧见小叶子立在玉兔捣药灯下面,大大的玉兔足有七尺高,同她一对比,还真有些像她的模样。
展奕人高马大,远远的瞧见了她,心头忽然没由来的一跳,那粉白纱罩的玉兔灯泛出的明黄光亮,正好映着她粉嫩的脸,瞧着娇憨可爱。
“叶小姐,在那边?”展奕沉声一语,冲着一旁垫脚张望的叶倾城道。
叶倾城顺着他的手一看,果见小叶子提着冰糖葫芦正在张望,忙挥了挥手,垫脚唤道:“小叶子!”
“小姐?”小叶子身子一顿,循着声音瞧去,只看见一袭白袍的苏夜离与黑衣的展奕,她心知小姐就在他们身旁,小脸一笑,飞快的挤着人群跑来。
四人汇合,小叶子献宝一般提着冰糖葫芦给叶倾城,叶倾城笑嘻嘻的拿了一串,二人一人一串,一路吃着去了。有了心思赏灯,走得便慢了许多。小叶子好奇的问东问西,有些叶倾城也不知晓,苏夜离听她二人叽叽喳喳,笑着悉心的解释,展奕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一旁,黑脸似乎有些红晕。
一路纱灯很多,还有许多新鲜样式的纱灯可以提在手中,路上多有夫人小姐提了,叶倾城见了也想要一只。四人站在卖灯笼的小摊前选着式样,苏夜离替叶倾城挑了一只彩蝶舞花间的粉色纱灯,叶倾城笑眯眯的接了。
小叶子伸手拣了一只纱灯瞧着,展奕冷不丁的递了一只绘着玉兔捣药的鹅黄纱灯过来,沉声道:“这个好看!”
小叶子转眼一描,伸手接了瞧着,仰头道:“真的?”
展奕黑着脸,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小叶子本是挑的眼花缭乱,见了手中的纱灯也觉得有趣,转头冲叶倾城笑嘻嘻道:“小姐……奴婢要这个!”
付了钱,苏夜离往小贩那里借了火折子,替她们点好,主仆二人笑眯眯的提着纱灯,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走着。
时辰进了亥时,冰澜河上的人烟渐渐稀少,路上买卖的商贩却不肯撤了摊子,仍旧扯着嗓子叫卖着。
河中飘着许多花灯,红蓝粉白多是莲花的样式,苏夜离抿唇一笑,轻轻道:“我给你买一只花灯吧!”
叶倾城含羞应了,四人又买了花灯,行到水边石阶上,苏夜离替她点了,叶倾城接了便欲放进水里。苏夜离伸手拦她,含笑道:“你不许个愿么?”
十五元宵放花灯,许了愿据说真能实现的。叶倾城偏着小脑袋瞧他,想了想,双手合十闭着墨蓝水眸,默默的许了愿,郑重的将花灯放进了河中。粉蓝莲花灯随水飘远,带着她的愿望向东而去了。
“许的什么愿?”苏夜离盯着她,宠溺问道。
叶倾城嘴角一勾,望着飘远的莲花灯,得意道:“不告诉你!”
小叶子与展奕立在身后,叶倾城转头道:“小叶子你不许个愿么?”
小叶子恭声笑道:“奴婢只想小姐好好的,小姐现在好好的,奴婢也就没啥愿望了!”
叶倾城盯着她手中的灯,疑惑道:“那你买灯做什么?”
小叶子一笑,扬声道:“您只有小时候放过灯,长大了再没放过,这一只,奴婢要留着做个纪念呢!”
叶倾城一笑,嗔道:“哪有元宵灯留那么久的?”
小叶子嘻嘻一笑,抱着灯开口道:“那就留着您嫁人的时候放!”
叶倾城一羞,站起身偏要去掐她,小叶子不肯被她打,弯眼一笑,一溜烟跑了。这一对主仆,若被外人看见一定以为是姐妹的,主人没有主人的行,奴婢没有奴婢的样,苏夜离瞧着她俩在河边石阶上追着跑的样子,含笑哄道:“慢些跑,小心跌进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