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翠湖,草长莺飞,百鸟娇啼,姹紫嫣红。楚国天子楚洛携带梅妃、江美人、戚美人同游翠湖。车行百里,銮驾迤俪,旗幡蔽日,侍卫如林。
銮驾行到翠湖别院,梅妃当先前头安排,楚洛携了江美人与戚美人乘坐在龙辇上,一路欣赏别院风景,回到行宫翠薇宫。楚钺得了楚洛的吩咐,悄悄行在后头,严令消息传出。梅妃知道的一清二楚,吩咐李家人将消息散步。
众人刚到翠湖,李家人的消息也到了翠湖,一时间江湖异动,翠湖边上更是风起云涌。梅妃知晓消息,含笑挥手屏退众人,命云兰往随行而来的御膳房布置晚宴。
翠湖晚宴,与会只有皇家几人,就连翠湖边上的知府、县主也都未能参加。楚洛在翠薇宫宴请妃嫔皇弟,楚钺一身蟒袍玉带恭敬参加。江美人与戚美人坐在楚洛身旁,梅妃勾了嘴角坐在另一张长案后,似乎对待楚洛宠幸别的妃子一事越来越大度,也不再吃醋拈酸了。
宴上一片欢喜,觥筹交错中楚洛多喝了几杯,众人也是醉意阑珊。梅妃一喜艳红宫装,言笑晏晏,下首坐着的楚钺除了进门时含笑外,却是一直肃着脸色,无甚表情。
翠湖边的别院一派春色,湖中碧水粼粼,波光潋滟,夜色无边,湖外五里全是御林军的严密防范。苏夜离几日前同夜离谷的兄弟赶来,此刻正是一袭白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慢慢游荡在翠湖宽大的湖边柳荫下。
叶倾城被他送回了叶府,免不得叶世锦连番不满,奈何女生外向,为免过多的府中人问究,终究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其实叶倾城离去的第二日一早,叶世锦得了瓶儿来报,派管家查看就已经猜到是苏夜离带走了人。可惜,瞧着叶倾城一去多日,他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落雁山庄被莫逍遥拒绝,无法同行,胡子然却不肯单独离开,缠着苏夜里要去翠湖参与行刺。这不,洛城的皇家还未出行,他们已经收到确切的风声先行赶往。
苏夜离料到御林军会驻守数里,早早预定了客栈,装作游览的书生入住。虽然御林军清查一干不相干的鸡鸣狗盗之流,却轻松将苏夜离几人放过。
夜色初上,游人稀少,苏夜离带着胡子然、展奕悄然掠在行宫外头的参天古树上,悠闲的瞧着进进出出的宫人们忙着挂灯笼,扫庭院。
苏夜离仔细瞧了半晌,转头冲身旁的胡子然轻声道:“你不觉得禁军布置的有些奇怪吗?”
胡子然坐在一旁的枝桠上,点头道:“外紧内松,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
苏夜离顿了顿,轻声道:“或许这就是梅妃的手段!她放出风声,算准了会有人来。做做样子蒙混楚洛,任由江湖人厮杀进来,如入无人之地。”
胡子然点头道:“可是安王不会允许吧?”苏夜离摇摇头,见有个宫女提着灯笼过来,没再说话。
翠薇宫 正殿
楚洛已经酒醉,拥着戚美人笑呵呵的亲个不停,戚美人却无甚额外神色,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楚洛含笑灌下一口酒,扬声道:“美人,你怎么不高兴啊?”
戚美人平日里住在和乐轩,隐约知晓一些慕容雪的事情,她本性纯良,并非那争宠之人,虽然生得好容貌,也不见得恃宠而骄。闻言并不开口,只是淡淡一笑。
江美人平日与戚美人不对盘,二人都是美人品秩,戚美人却常常故作清高,对她视而不见,她想要巴结梅妃混些好处,却发现梅妃只是外表闲良,实则无心助她上位。一来二去,她也知晓不能依靠梅妃,还是要另辟蹊径,寻求妙招。
她见戚美人神色淡淡,嫣然一笑,轻声道:“陛下……姐姐无心饮酒,醉心诗画,您就不要强要她饮酒了,不如就让她为您赋诗一首助兴如何?”她看出戚美人心绪不佳,就应知晓戚美人此时无心诗文,可若是楚洛要听,戚美人就非得吟上一首,若是作不出来,难免就会惹怒楚洛。
戚美人转头看一眼江美人含笑的眼睛,轻声道:“臣妾愿意赋诗,只是良辰美景如斯,咱们又是难得出来一回,无论如何妹妹一定要为陛下献舞一曲的,妹妹可愿意?”
若说作诗不是戚美人的强项,跳舞就更不是江美人的特长了。果然,江美人闻言拉下了脸不悦道:“姐姐的诗词众人皆知,妹妹的舞技却是出了名的不好看,姐姐这不是存心取笑么?”
戚美人神色不变,含笑道:“好不好看,暂且不说。咱们都是自家人,不过图个高兴罢了,妹妹何必扫了陛下的兴致?”
楚洛平日里对戚美人就偏爱一些,闻言立时不悦道:“朕难得好兴致,谁也不许推拒!快些开始吧!”
底下没坐几人,却也暗暗期待两个争宠的妃子如何表演。梅妃看见两只小雀窝里斗,在暗处慢慢勾了嘴角,管你们斗得天翻地覆,这一次她都会让一切地覆天翻。淡淡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楚钺,目中厉色一闪而逝。
此次翠湖之行,她让李家人刻意放出的风声,楚钺一定已经知晓,可是看他样子却无半点惊色,可见他是想借此摆她一道,再行加深楚洛的宠幸。无论他是打得什么主意,她都会让他陪着楚洛同往那凄寒幽深的地府,就让这一对面和心不和的男人见鬼去吧。
翠微宫外,游廊下,张琉瞧着面前之人,疑惑道:“赤鸟,这深更半夜的,你要去哪?”
黑暗中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一袭黑衣,分外清冷,闻言幽幽道:“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张琉轻声道:“我自然拦不住你,可是王爷不希望有人进来,你最好也别趁机出去,不然,若是那一位真丢了性命,你我都担待不起,反而……助长了梅妃。”
赤鸟冷冷一哼,扬声道:“上一次刺杀,王爷已经怀疑了你,怪不得王爷今次会悄悄吩咐我去。识相的,最好让开,耽误了王爷的大事,你可负不起!而且,先想想如何保护自己吧!”言毕,伸手推开青衣张琉,闪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