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蚌要上前抓斜月,却被吴大椿挡下:“林蚌,休得胡来。”
林蚌不悦道:“你知道这女的说我什么?”
吴大椿面不改色道:“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一介女子说的话怎么能让你听了进去,你快到后面去,别以为乡郊野岭的就能放松警惕。”
林蚌眼神带威胁的看着斜月,那知斜月根本瞧都没瞧他,心里更加不爽,当即哼了一句,但什么解气的事情都做不了,只好往车后走去。
斜月看树倒伏的影子,推断出了大概时辰,估计快到了申时。突然肚子的疼痛感传了上来,斜月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进食。人只有吃饱了才能整出幺蛾子,而不是等着饿死。
“吴将军,有吃的吗?”斜月大大方方地问吴大椿。
吴大椿没有为难她:“干粮在车厢里。”
斜月犯难,刚和车里的人骂了一场,现在就要进去?斜月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你是要饿死?还是要面子?面子能让你逃出去?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还要面子?没脸没皮不就是你夏侯斜月吗?你现在矫情什么?
斜月闯进车厢,与白宿卿对视,道:“你们吃的放哪儿了?总不能饿死犯人!”
斜月当然知道白宿卿会说气死人的话,但还好,她已经做好了两耳不闻的准备。白宿卿道:“本王爷还以为你多大的能耐,没想到这么快就鸟为食亡,没了底线。”
斜月翻了个白眼,心里嘀嘀咕咕,要底线做什么,又不能吃,现在跟你们这群人要底线,我早死了,斜月啊斜月啊,当下服软也不是不可以。
斜月正想服软,白宿卿就将一袋东西丢给了她,斜月下意识地接住,凭斜月多年在京城混迹的经验,里面装着的是三个包子。斜月没道谢,也好不用服软了,免了一番口舌,当即坐下扒开吃得不亦乐乎,期间还不忘向吴大椿找水。
吃饱喝足,斜月竟有点想去小解,这让她红了脸。斜月怎么跟这群男人说,她要出恭?斜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对男人讲她要出恭,这场面,斜月都不敢想象,简直说得上是惨不忍睹。然而斜月真的很想去小解,再不去就要尿裤子了,这成何体统?
斜月心里骂自己都怪自己刚才喝水太多,这下还没逃出去,人就在这儿憋死了。
白宿卿见她面色不对,冷笑道:“怎么?包子有毒?”
斜月小声道:“我想……”
白宿卿不耐道:“做什么?”
斜月大声道:“我想出恭!”
白宿卿微怔。
斜月看他脸色僵硬,就知道自己有点多余,这一刻斜月打心底希望自己要是个男的就好了,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难堪,道:“你总不能让我在……”
白宿卿反应过来,但说出来的话差点要送走斜月:“忍着。”
斜月憋着一股气,道:“你忍过?这是能忍的?不要搞笑好吗?我快憋死了?你要我尿在车上?”
白宿卿撇开脸。
斜月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感觉简直就是两重天。斜月只好出去找吴大椿,这下斜月深知自己真的没有面子了。
吴大椿一听请求也是一愣,竟脸红得比斜月还快。斜月内心还能笑,一个大男人原来也会脸红,估计这伙计,只要是个女的搭上话,就会脸红一阵。
斜月正色道:“车里的那个人,叫我忍着。可我忍不住!”
吴大椿扶额,叹口气,环顾下四周。他们已经进入了深山,再往深处走,就是峡谷区域,想出恭不太可能,因为遮蔽物少,都能一览无余。
吴大椿红着脸向着车里的白宿卿求助,白宿卿出来后,让吴大椿带着斜月去找地方。吴大椿只好带着斜月下车,让白宿卿守住马车。
斜月跟在吴大椿身后,道:“吴将军,你不将绳子给我解开?两只手绑着,我怎么方便?”
吴大椿脸红道:“你自己想办法,解开绳子,是不行的,想都别想。”
斜月继续软磨硬泡道:“你怕什么?我不会跑的,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而且这深山野岭的,你叫我跑哪儿去?我只想解开,我的手都被绑酸了!”
吴大椿仍不同意,最后斜月道:“解开又没什么损失,反正解不解开,你都看不到我出恭,也不知道我会不会跑,你总不能看着我出恭吧?我求你了,快把绳子解开,我忍不住了!一会儿我脱裤子都脱不利索!”
吴大椿只好硬着头皮给了绳子一匕首,斜月的绳子一解开,斜月如释重负般地甩了甩两只手,衷心地道了声谢。
回到马车上时,斜月那叫一个轻松,感觉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是最快活的一次。
白宿卿在马车上见斜月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正要让吴大椿把她绑了,斜月伸出一只手,抢先道:“王爷,大可不必,我不会跑的。跑也跑不过你们,别绑我了,我的两只手都被绑青了!你要想拉拢我利用我,就应该和我合作,而不是绑我。”
吴大椿上车催马前进,马受到刺激,飞快前进,惹得车轮扬起一片土尘。斜月没做好准备,一手紧紧地拉住白宿卿的手臂,来保持平衡。
白宿卿低头就瞧见了斜月的青紫的手腕,知道这人没有说谎,但是想将她拴起来的心还是没有变。
坐稳后,斜月立即将手松开,为了打消白宿卿的疑虑,道:“你们就算换了便衣,可别忘了我这身行头,我穿的什么,我的下人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皇宫失人,现在全国的出口都可能布下了关卡,把我绑着,还不如给我换身行头。我再次保证,我不会跑的,别绑我!”
白宿卿道:“巧舌如簧,本王可不敢听你的保证。”
斜月耐心道:“把我绑住塞车里,堵了我的嘴,你就当那些人不会翻马车?这位王爷好好想想,你应该比我懂,你把一个人绑在车里,是个人都要问上一问的。你总不能到了一个关卡就给我松一次绑吧,我手腕上的伤可是不会骗人的。另外你要是能把我藏起来,那算你厉害。王爷,我劝你呢,最好不要绑我,不然我到一次关卡,我就大闹一出,你别想活着离开宁安国。”
白宿卿道:“有点意思,都这样了,还不忘威胁。”
吴大椿将对话都听了进去,这时插嘴道:“王爷,这个人说得在理。我们总不能绑一次松一次,而且这个人还不会武功。”
白宿卿道:“这个人倒是提醒我了,行头不对。下条路,我们走城里,换身行装,之后再换匹上等的车马。之后,我们别一味的抄小路,可以换路。”
吴大椿道:“王爷,风险会不会太大?”
白宿卿道:“怎么会?回到了宁统国,那才是风险大。”
吴大椿点头,转而继续赶路。吴大椿知道白宿卿指的是宁统国内的追杀,而宁安国就算派了人追上来,那也要有时间跟上才行,他们已经快了一天,现在要紧的就是赶路。
斜月听对话,知自己不用被绑了,心里一松,连笑都多了几分真意。
天黑之前就赶到了第一个关卡,顺利通过,斜月见收关的没几个人,实在是胜算渺茫,就没有呼救。斜月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就不应该在最先的时候就倒戈相向,好不容易松了绑,她可不想没逃走就被抓起来重新绑上,先快活一阵,之后再做打算。
白宿卿指着一条路,道:“走这条去城里。”
斜月纳闷,道:“你怎么知道走这条就是去城里?”
白宿卿道:“这就是为什么宁安国迟早会被灭的原因。”
斜月白眼都翻累了,道:“你不就是有地图嘛!我要是有了你们宁统国的地图,你们宁统国也早被灭了,动不动就说要灭了宁安国,对你有什么好处?成天打打杀杀的,脸上抹血很好看么?”斜月想到白宿卿能够进入宁安国,甚至抄到东都皇宫前,自然是有人让他通过,有人提供地图。
亮白的弯月高挂,这一行人进了城中。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就住了进去,自然又是聚在一起。
斜月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忍不住道:“你们就不能开两间房?一间住两个?一间祝三个?这老板娘看你们都觉得怪异,你们看上去又不是没钱,这样更容易起疑心啊,不是暴露行踪?”
林蚌的娘嗓子这个时候永远都是斜月的积极回应者:“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暴露啊!让宁安国的人以为我们走城里 这有什么不对?安皓月,本公子白天的事情还没有跟你算呢!”
斜月躲到白宿卿身后,道:“一个男的就是要跟我这个女的计较,你真的是被阉了?”
林蚌果不其然爆炸,道:“安皓月,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老子在这儿就上了你!这对你来说是耻辱吧?哈哈哈,宁安国的耻辱!”
斜月抓住白宿卿就是一阵躲,道:“王爷,你的手下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当着你的面叫老子,这也能忍!安某深感佩服……哇!”林蚌抓住了斜月的手腕,这手本就是酸痛的,松了绑,反倒酸胀了,这一抓着实让斜月清醒。
白宿卿本想不管,但见斜月吃痛的表情,犹豫了下,但是仍是没有开口。林蚌察觉到斜月的表情不对,瞧见斜月的手腕,瞬时松手。
林蚌道:“啧啧啧,这一双玉手着实可怜,本公子还是劝告一番,他们不绑你,不代表我不绑你,安皓月,给本公子嘴巴放干净一点。”
斜月一转身,继续躲在白宿卿身后,道:“这个动不动就将老子挂在嘴上的家伙,什么时候嘴巴干净了,我就把嘴巴放干净。”
这时饭菜端进了房间,斜月与林蚌的战争才停下。
洗漱一番过后,斜月舒服地躺在床上,丝毫不关心另外四个人睡哪儿的烦恼。脑子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是最佳逃脱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