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蔓延着无尽的黑暗与危机,一般越是豪华的宅邸后院也就越大,同时也更加安静,让人不寒而栗。
枫锦的后院是一片极大的高尔夫球场。顾深庭一步一顿,围着场地的边缘溜达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深庭每次见到景陌竹,总是会对她充满好奇,总是想仔细琢磨她的每一个动作,总是想探究她那张冰冷面具背后的面孔。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一年前的酒会上见到跟在陆然雨身后的景陌竹时,顾深庭心里就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景陌竹是他认识的某一个人。
因为这个看似有些荒诞的理由,顾深庭一度疯狂地让官炎搜寻所有跟景陌竹有关的东西,盼望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陆然雨为人做事都极度谨慎,完全没有给顾深庭留下一点可以供他查询的信息。
渐渐的,这个念头就被时间冲淡了。
而七月份洛稀明的出现,让再次顾深庭嗅到了只有景陌竹才发出过的神秘气息。
那洛稀明手腕上的伤疤,让顾深庭几乎是确定:景陌竹就是洛稀明。
加上秦凝简对洛稀明那种完全敌对的态度,也让他坚信了自己的猜想。
或许是景陌竹借助陆然雨对秦家上下的打压,让秦家多次与天赐良机失之交臂,让原本如同辰星一般闪烁的秦家,一点点的退出了仲夏夜的舞台。这些年若非顾深庭在秦凝简后头撑腰,或许早在五年前,秦家就被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抛弃了。
所以秦凝简对景陌竹几乎是憎恨,对任何人都没有的憎恨。
而秦凝简这种憎恨,忽然就投向了一个与她素无交集的洛家小姐上,这让人不得不生疑。
顾深庭发现,这些事越深究,不仅能发现景陌竹为人的阴险狡诈,更有一点……
秦凝简与顾家,早已经不是一条心了。
否则,如果秦凝简早就知道景陌竹的身份,那她绝不会隐瞒。
顾深庭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事情一旦深究,就回不了头了。
那份报告还躺在文件袋里,顾深庭没拆。这不是在对秦凝简手下留情,而是在等。
秦凝简,乃至秦家就像一只蛀虫,正在一点点蛀空顾家,甚至是“北望”。
对权力充满欲望的女人是可怕的,更是要除掉的。
顾深庭是充满占有欲的狼,他不允许别人侵犯他的领地。任何人都不行。
青凰主营。
景陌竹似笑非笑的看着沙盘上的旗帜。看着象征着秦家的旗帜一点点被取代,换上了描绘着紫色凤凰的旗帜。
那是青凰特有的标志。
景陌礼面色凝重地推门进来,对景陌竹皱皱眉,示意来客不善。
景陌礼是青凰中除了景陌天的颜值担当。一双含情眼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么勾人。即便是现在阴眉不展,也还是那样耐看。
“师姐,北望有人来了。”
“北望”二字成功吸引了景陌竹的注意。自打上次和顾深庭打了照面,她便一直关注着空野近来的动向。
但北望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声无息。
所以这次他们来人,是需要青凰帮助,还是要青凰帮助他们?
“我很快过去,让他们等一会儿。”
待景陌礼离去,景陌竹附上假面,用手表遮住了手腕上的疤痕。
北望和顾深庭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景陌竹并没有查到实在的证据能证明北望的幕后之人就是顾深庭。
而这次他竟然派了人来找她?而且看刚才景陌礼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景陌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场心理的拉锯。
顾深庭懒散地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大腿。
景陌竹走进会客室时,直接与顾深庭幽深的眸子对上。
那一刻,景陌竹只感觉到自己心态都是一副要崩的感觉。
“景总,别来无恙。”
那人眉眼英俊,举止间端的是仪态庄严、大方有度。
景陌竹迅速调整过来,微微点点头。
顾深庭眉眼含笑地转头,冲着景陌礼道,“我和你们景总有事要说,你们可以……”
话没说完,顾深庭看到了景陌礼腰后露出的利刃,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景陌竹也看到了,但只是轻飘飘地对景陌礼说,“师弟,不得无礼。”
但景陌礼没有收刀,还一脸警惕地等着顾深庭。
青凰的人好似被景陌礼传染了一般,都整齐划一地摸向了身后的匕首。
顾深庭不怒反笑,弧度完美的唇角轻轻勾起。他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景陌竹。
景陌竹都没有把她的一个眼神留给景陌礼,带着顾深庭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漂亮的落地窗照进光辉,映在景陌竹闪亮的面具上。
顾深庭笑着,站在距离景陌竹三步的位置上-一个刚刚好的位置上。
顾深庭比景陌竹高出半个头,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一个恰好的比例。
“顾总有什么事?”
其实景陌竹是想继续装逼的,但一对上顾深庭,她就总会有一种马甲掉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