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开开玩笑，却把老人家吓得如此，罪过，罪过，见他举手欲打孙子，连忙起身阻止，并将他扶起说道：“老人家你是长者，你向我下跪不是折杀死我了吗？再说了，你孙子他也是实话实说，何罪之有啊！”跟着有转头，挤眉弄眼的向冷锋问道：“哦！冷大人是吧？”
冷锋长身而起，安慰了卫老汉几句，淡淡地说道：“大楚幅员广阔，天下官吏更是成千上万，此中有个许害群之马也不无可能。但当今皇上英明神武，才略不下于太祖，对整顿吏治更是大刀阔斧，老丈请放心，冷锋此次回到京城一定禀明皇上，查治本地官吏，还百姓一个青天。”
我心中暗道：“这姓冷的家伙明面上是个武官，却对官吏制度甚为了解，而且仿佛很容易见到皇帝，身份确实有些让人费解。”
卫老汉连忙向冷锋道谢，不过却面带难色的对我说道：“请侯爷恕罪，刚才小老儿孙子他……”
“哈哈！”我开怀一笑，“他说得对啊，侯爷本来就是人也不是猴子，更不需要别人下跪。再说我只是徒有虚名，光有爵位，没有官职，可不能像那些县令知府什么的拉你孙子出去打板子的。”
“哈哈！”众人被我的言语逗乐，忍俊不禁。卫狗蛋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我，羡慕的说道：“你真厉害，这么小年纪就已经是侯爷了。”
我笑了笑，“我算什么本事，不过是投了好胎，沾了我爹的光，到是你与我年纪差不多就能帮你爷爷做那么多事，才让我佩服呢。”
“是吗？那我以后能当侯爷吗？”卫狗蛋虽然出去走了些地方，但还是少年心性，心思单纯。
“当然可以了，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又有诗曰：若个书生万户侯。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能封侯，你又怎么不能呢！”虽然是些歪理，但似乎却挺合情理。不过要是来福清醒着的话，一定会想：我家侯爷什么时候这么好的文才了！
卫狗蛋固然面露兴奋之色，但我却清楚的看见，当我提到封侯时，冷锋眼中闪过的无法掩饰的神采。
“我们能做朋友吗？”卫狗蛋期盼的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我叫江慎，你呢？狗蛋应该是你小名吧？”
“名字？我一直就叫狗蛋啊！”卫狗蛋疑惑的挠挠头，转头迷茫的望着爷爷问道：“爷爷，我有其他名字吗？”
卫老汉长叹一声，无力地摇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狗蛋的确是个小名啊，而且卫狗蛋虽然似乎比我小些，但也应该有十五六岁了吧，怎么会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呢？见卫老汉悲伤的神情，心下更是奇怪。
众人都没说话，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只听到火堆中柴火清脆的爆鸣声和来福舒服的鼾声。卫老汉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干燥的嘴皮轻轻嗡动，似乎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其实我们祖孙两不是本地人士，是十多年前才迁徙过来的。我们本是晋北边关百姓，一家四口我，孩子他爹娘和他，生活平静幸福，但却在十五年前，狗蛋刚出生不久，北方胡人大量南下抢夺财物和人口，孩子他爹为了掩护全村人走，一去便没有再回来，他娘去找他爹也一去不回，害得我一个老头子只好孤身带着他南下谋生。我怕着孩子年纪太小不好养活，所以就给他取了个贱名叫狗蛋，希望阎王爷见他名贱就不索他性命了。”
老人说得声泪俱下，老泪横流，狗蛋更是双目赤红，牙根紧咬，双拳紧握，愤声道：“爷爷，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些，父母之仇岂能不报，将来我一定要亲手杀光那些胡人禽兽，为爹娘报仇。”
“好志气！”历史上，华夏民族虽然强大，但却一直深受北方胡人的侵害，先后匈奴，鲜卑，突厥，蒙古，女真等等，若不是华夏民族强大的融合性，恐怕这颗毒瘤会一直延续下去。
王虎等人也面露同情和愤怒之色，冷锋也冷冷的说道：“北方突厥国屡屡扰我大楚边境，若非草原太过宽广，他们的民族又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我大楚早就提一旅雄师扫灭他们以绝后患了。”
我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对卫狗蛋说道：“既然你有驱除鞑虏的志向，不如你就叫卫青吧！”
“卫青！卫青！”卫狗蛋慢慢的嚼着这个名字，猛得目光一亮，沉声道：“好！我以后就叫卫青了。”
“恩。”火堆旁的来福突然无意识的**了下，身子也开始动弹起来，屋中的人忙凑了过去，我轻轻摇了摇他的身体，问道：“来福，来福，你醒了吗？”
来福徐徐的睁开眼睛，用极低的声音，非常欠揍的问道：“侯爷，我这是死了吗？”
“乌鸦嘴，要是你死了，那我不也死了吗？”
来福精神一震，随后见胸前披着我的外衣，惊呼道：“侯爷，小的怎么把你的衣裳披上了，来福我，呜呜……”
我稍微用力的拍了拍他，沉声道：“哭什么哭，没志气！不就一件衣服吗？真正就你的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家和他的孙子，他们是我们大伙的救命恩人呢。”
来福挣扎着起来，跪倒在卫氏祖孙面前，泣声道：“多谢两位救了我家侯爷和小的性命，下辈子来福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
卫老汉面带微笑的摇摇头，忙让孙子扶他起来，“小哥不用客气。”然后转头对我说道：“侯爷宅心仁厚，令仆忠心可嘉，都是大福之人啊。”
我笑了笑，劝道：“什么下辈子，这辈子的，明日走时多留些银两与老人家，也算我们一点心意。”
来福闻言却立刻止了哭声，伸手抹了抹眼泪，惊讶的看着欲言又止，随后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侯爷你忘了吗？临走之前，你说反正皇宫里管吃管住，于是就把老侯爷留下的积蓄都花光了，还赏了不少给叫花子。”我一时目瞪口呆，江慎这家伙真是个二愣子，让我差点出丑，脸上一红，“明日就帮老丈上山砍些柴火。”
冷锋哼了一声，冷笑道：“大冬天的侯爷上那里去砍柴，侯爷莫非又想拖延上路的时间。你可不要忘了，刚才在雪地里你是怎么说的。”
“本侯只是不想白吃白住，帮老丈一些忙而已。我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
卫老汉急道：“侯爷切莫如此，山野人家不兴这个，侯爷要是真感激，老汉还真有一事相求。”
我心中一奇，不知他有何要求，“老丈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静等他下文。
卫老汉将孙子卫狗蛋不卫青拉到身前，叹道：“老汉我已年过七十快要入土之人，可我这孙子才刚刚成年，让我很不放心下去见他爹娘。”
“爷爷，”卫青深情的叫着老人，眼眶有些模糊。
卫老汉爱怜的抚摸了他脸，露出笑容道：“他从小就很懂事，而且志向很高，也学了一身本事，却不像能闲下来务农的人，原本我怕他年幼出门被人骗了，今天见到侯爷你老汉即便死也放心了。”跟着又拉着孙子跪倒在我面前，我欲将他扶起，他却不肯，“小老儿这一拜侯爷无论如何都要受的，我想将孙子卫青托付到侯爷身边，即便做个小厮也心甘情愿，还请侯爷答应？”
“好，你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我此去京城吉凶未卜，卫青他……”说这我忙扶他起来。
卫老汉似乎了了件心事，面容也舒展开来，在我搀扶下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膝上的泥土，笑道：“生死有命，要是他不幸……也只能怪他福薄。”
我转头笑着问卫青道：“你呢？愿意以后跟着我们，我可什么官职都没有，到京城可能要受人欺负的，你怕不怕？”
卫青一挺胸膛，“大丈夫生又何欢，死又何惧。我什么都不怕。只是……”见他神情一暗，“爷爷年事已高，我只能在家侍奉爷爷，不能跟随侯爷了。”语气中明显带着失落的情绪。
卫老汉面色一沉，责道：“你忘了你从小的志向了吗？你从小习武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忘了你爹娘的血海深仇了吗？”
“我没有忘！”卫青大声说道：“但我却不能把爷爷孤泠泠的丢在这里！”
我提议道：“要不老丈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好了。”卫青一听眼前一亮，面露期盼之色。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一个是卫老汉，一个是冷锋。
冷锋断然道：“老人家腿脚不便，怕要耽误了赶路的时辰。”这家伙心里只想着回京复命，却不顾及他人爷孙之情，丝毫不理会卫青对他怒目而视。
卫老汉徐徐道：“冷大人说得在理，再说老汉我年纪也大了，不愿离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