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邦国看到徐正淳痛苦的样子,他的心也一阵抽痛。这六年徐正淳活的太痛苦了。大家一直怕徐正淳有一天会彻底离开他们,现在徐邦国知道徐正淳活着的理由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小女孩。那他就一定要帮他,要给徐正淳这个活下去的理由。
差不多一小时后眼镜充好电,徐邦国帮徐正淳戴好眼镜。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是能勉强辩物,可以正常走路和基本的简单生活。而且徐正淳是可以正常开他那辆经过特殊改装后的车。
去年平亭已经在为徐正淳制作备用的了,而且平亭说另一副更加轻巧一些,而且徐正淳能看到的东西比现在用这副要清晰一些。下周就应该就能使用了。
徐正淳戴好眼镜后马上接通华仔的电话问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他只想知道她现在如何。
“淳哥,英子小姐从民政局出来后一直坐在岭南山公园。我安排了不同的人在她附近活动。确保她的安全。”
电话那端仔细的汇报情况。
“我们马上到。”
徐正淳和徐邦国快步走进电梯。
英子不知在岭南公园坐了多久,只是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了,天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公园的路灯都亮起了。身边偶尔两三人经过,有说有笑的。
抬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呵,原来我在这坐了两个小时了”。
英子拿出手机,干净的屏保没有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黯然的放下手摇了摇头道:“也许离婚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这份孤独和无助吧。”抬起头仰望着西边天际的最后一缕光线,眼睛里清澈的液体慢慢的流出。
“天黑了。”
英子有点失笑的看着最后的那一抹光线慢慢从眼前消失掉。
八年前的英子,也是在最后一抹光晕结束前赶到这个公园里,拉起肖平南的手告诉他,她想和他有个家的,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从英子偷偷选择和肖平南结婚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她会有这样的结局。
轻轻的抹去流下来的液体,冷冷的说了句:“我真的是个大傻瓜。”冻得颤抖着。
只是这两年来英子不肯放过她自己罢了。
梅子劝了很多次,但是对肖平南,英子一直还抱有幻想,所以一直不肯妥协。直到肖平南下狠手打英子。
英子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报喜不报忧,厥修文不知道这些。不是不想说,而是她没脸说。就算对梅子,她也只是简单的说说,她怕梅子他们担心。
“原来是自己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的。”刚刚抹去的液体又顺着脸颊流下,脸上能感觉到液体从温热变得冰冷。
看着西边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英子的眼前,慢慢的低下了头。用已经冻得麻烦的手捂住脸,把还嵌在眼眶里的眼泪强行逼回去。她已经学会了自己去承担了。
肖平南一直都觉得英子傻,但是有些东西英子从来不会和他说,就算他们关系很好的时候英子始终不会透露半句。
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着:“好吧!我不能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我得找个地方睡一觉才行。”
现在的英子真的很累,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她撑着椅子站起来,刚走两步,又马上扶着住路边的树木。原来坐太久了,双脚已经冻的麻木了。每迈出一步,都钻心的钝痛。可这点痛,那比得上心的痛。
英子把房子给了肖平南,她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那就在附件先找个酒店住下吧,日子总得要过的。
拿起手机英子才想起,昨晚她把所有的现钱都给了肖平南,一分都没给自己留下。想起昨晚肖平南的拿钱时那贪婪的眼神,无奈的笑着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她答应肖平南那些贪婪的要求,她相信别说两年,再过个八年他也会和她耗着,折磨她。
肖平南要的自始至终都是钱,接触她设计让她爱上他,目的也就是为了钱。
英子拖着困顿又无力的身子,穿过滨江大道,来到滨江河的堤岸上。“好吧,现在看来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天气暖和时,总会有人在这里夜钓。现在已经寒冬了,大家也都不在愿意出来吹冷风了,堤岸边显得格外的冷清了。
收紧身上的大衣,英子把手提包挂在手腕上。对着手心哈了口气,来回搓着手心,手心暖和了。轻轻的覆在脸颊上,脸颊冰冷,鼻尖已经冻得生痛了。手心的温暖快速的从手心传入到脸颊,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轻轻拍了一下。又重复的哈了口气,覆在脸颊,直到脸颊稍微有点温度。终于感觉到一点暖和了。
靠在护栏上,英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拿出手机,给梅子发了条信息。
“梅子,我和肖平南离婚了,现在身无分文。你能给我转五百块吗?我需要找个住的地方”。
梅子是英子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现在也只有梅子肯帮她了。英子在这里发生的事她都知道,这些年她也只敢和梅子说。虽然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但她们的关系却并没受到任何影响,相反更加珍惜彼此的姐妹情谊。
发完信息叹了口气,放下手机,踹进衣兜里。
英子抽抽嘴角想到梅子看到信息时一定会臭骂她一顿,但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可以依靠,心里多了一丝温暖轻轻说了句:“现在梅子是唯一会管我的人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不到五分钟,手机来电的声音抽回了英子的思绪。
接通电话。
“姐,你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梅子焦急的声音,焦急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心。
英子珉了下几乎麻木的嘴唇,扶着栏杆,慢慢的蹲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慢慢的说道:“我在河堤上,不知道去哪?身上没钱了。”
“你在河堤上干什么?你不要干傻事呀。”
电话那头梅子焦急的问着,慢慢的梅子的哭声传来。
这次她没有在像往常那样骂英子一顿,而是传来了阵阵哭声。
梅子以为英子想不开,竟一边哭一边急急叫道:“姐,你不要吓我,姐姐,求你了,你不要吓我。”
听到梅子的哭声,英子有一丝后悔告诉梅子自己的情况了,但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安慰梅子道:“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下。事情都结束了,我再也不用受这份苦了。纠缠这八年,我也累了。”
虽然英子竭力的保持冷静,但是一想到她所受的伤害,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蜂拥而来,冲破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听到梅子的哭声时,英子的心也崩塌了。
她握着手机,蹲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梅子突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马上止住哭声问道:“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英子闭上眼睛,现在还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传来的疼痛感,带着哭腔说道:“他打了我。”
不远处的一辆越野车上,徐正淳听着不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声和那句他打了我,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关节因为挤压发出咔咔的声音。
而徐正淳也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滴一滴一滴的滑落。此刻他的小女孩有多痛,他就有多痛。“我的小女孩,他怎么能这么伤害你。”
“姐,你不要哭,我马上转钱给你,你找个酒店住下,哪也别去。我来接你回家,我马上来接你。”
梅子听到英子说被打了,终于明白这次英子是真的被伤害到了,不然她忍受了八年,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手呢。
大约二十秒手机再次传来滴滴声。是梅子的转账信息,接着电话那头又传来梅子的声音。“姐,我先给你转了五千,你先去找酒店住下。不管有什么事一定等我到了在说,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我现在马上过来接你,我们回家,你还有我,有爸爸,我们爱你。”
英子握着电话,重重的点着头道:“嗯,我回家。”现在的英子,除了回家,还能怎么办?在不济,她可以回到梅子和爸爸身边。
“梅子,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我感觉自己要死去了。”
打好的字又删掉。英子始终还是不愿意让家人担心。二十年了,英子和厥家人的关系始终都是这样疏远的。也许是该要重头来过了。
梁美笑在六年前就已经明确说明,英子不可以回厥家。既然她已经嫁人,那就不可以在踏进厥家半步。英子这回去又当何去何从呢?
英子父亲厥修文明着生英子气,不来Z城看她,也不许她回G城。但却也总是悄悄的让梅子以旅游的名义来找她。而且每年按时从银行的基金账户划钱到英子的个人账户上,保证她的生活开支。
其实英子从来不缺钱花,厥修文的副卡也从未收回,英子也是长期拿着那张副卡买喜欢的东西。结果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肖平南只准英子带手机和小提包走,别的东西全部不许带走,连厥修文给的副卡都没带出来。
厥修文才是英子最不愿意让他知道她不幸福的人了。
“放心吧,我调整下,生活终究是要继续的。”英子又重新编了一段新的,回复过去。
“姐,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世间那么多好男人,不单只有他一个,你会遇到那个真正对你好的人。我们生活要继续的,我来接你回家,我们一切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