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往后,不见”!
英子接过办事人员递过来的离婚证,没看一眼,就迅速的塞进大衣口袋。
她正了正背脊,径直大步从肖平南的身侧走过。在侧头看了一眼这张曾经让她疯狂,让她迷醉,让她沉沦的脸。这个曾经用尽全部力气去爱的男人。
肖平南这个英子曾经以为就是她这一生唯一的男人的人,这个说要给她这个全世界最稳妥幸福的男人。今天,就在今天她把他从我的心里,从她的身体里,硬生生的扯出来了。往后不在有交集了。
八年前的今天,英子不远千里驱车来到这个城市,和这个男人结婚,以为她从此直接就有了一个安稳的家。
六年前,她不顾她爸爸反对毅然决然的选择到他的城市,习惯他的生活。一切以他为重,但原来这一切假的,她不过活成了一个笑话。
就在两个身影重叠又迅速分离的那一刹那间,眼泪终于脱眶而出。所有的心酸,委屈,不甘,混着眼泪一并流出。他折磨了她两年了,最终英子还是放了他了。也许真的是用尽全力的去爱过吧,现在只能剩下的是爱过了。
肖平南松了口气,声音在身后响起:“那个,好吧,不见。”英俊的脸上带着鄙夷,嘴角一丝得意的笑。
“这下终于摆脱这个瘟神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背后的电话声很不合事宜的响起。
肖平南兴奋的对着说着:“喂!玲玲!是的,都已经办妥了。恩,已经办完了。她什么都没要,净身出户的。我终于自由了,她在也不会横在我俩中间。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语气中难以掩饰的兴奋。
快速抓起柜台上的离婚证,迅速的与英子的身体擦肩而过。
“呵呵!”柜台后面传来两声轻蔑的笑声。
柜台后面的办事人员,鄙夷的看着迅速离开的肖平南,轻轻的自顾自的说着:“这种男人,不值得。”
英子转头微微一笑,嘴角轻轻的上扬,微笑的朝办事人员点了下头。
腿有点软,身体像是被一下抽空了一样。踉跄的串了一步,下意识的扶住大厅里的椅子。嘴角抽动着,眼泪不住的往外流。
好一会,英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办证大厅人来人往的,没人注意到英子的伤心和绝望。这里是爱的圣地,也是爱的终结。每天多少人幸福走进来,又有多少人愤恨,不满,伤心,解脱的走出去。
英子算哪一类呢?
来不及思考,只得闭上眼睛,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好久,英子稳定好情绪,重重的叹了口气,扶住椅子定定的站了站。手指狠狠的抹去将要流出的泪水。整理了下大衣,拎着包昂首径直走出民政大楼的大门。
“既然这是他想要的,那就做最后的成全吧。”
英子爱了肖平南十年,不在纠缠他,是她给他的最后温柔。
她也该在这个男人编织的谎言中醒来了。
英子离婚了,刚刚那个男人她认识了他十年,他做了英子八年的丈夫。不过现在他是她前夫了。
英子把大衣的衣领立起来,办证大厅外的空气有些冷,深深的吸了下鼻子,把手揣进大衣兜里,手指触碰到离婚证的那一刹那,心里像插着一把尖刀。脑子里挥不去的是他那狠绝,无情的声音,那厌恶,恶心的表情。
“和你在一起,我永远当不了老板。”
肖平南的话语犹如在耳边暴起一样,挥之不去。
那些狠绝的言语如同一把一把刀子插在英子的心上,心被撕裂般的疼痛。
“你有多大能耐,和你一起十年了,难道我不知道吗?原本以为你有个有钱家庭,结果你有个偏心的母亲。结婚这八年除了这套房子,你还有什么?”
“你除了每年除了父亲给你的二十万作为你的生活开支外,你还有什么?你自己不过是南风集团一个万年不升职的小职员而已。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你能有多大能耐?
“知道从那次流产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在也怀不上孕吗?我告诉你,我从来没爱过你,还记得每晚的那杯热水吗?我一直在给你吃避孕药,你如何怀孕。”
肖平南给了英子太多的信息,从那青筋暴起的额头,冒着汗珠,英子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到了穷凶极恶的地步了。他一把把她推倒在地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肖平南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英子脸上,脸火辣辣的。
“原来一直是你,原来是你”英子指着他,狠狠的看着他,眼里的愤怒,不甘,屈辱。为了能怀孕,她这几年被逼的吃了多少中药,被他妈妈明里暗里骂了多少次。原来一直都是他搞得鬼。
“是我又怎样”。一巴掌再次甩来,嘴角浸出血来。英子无力的趴在了地面,头深深的埋在了两手臂中间。无声的抽泣,肩膀随着抽泣抖动着。
“当初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看在你家算得上个小康,有一家自己的建材公司,而你父亲对你又好。以为那个公司会交到你手上。这样是你的也就是我的了。那知这么些年,不管我怎么在你耳边吹风,你都不曾向他们伸手要过半分。我的计划就这样落空了。我等了十年,计划了事年。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想陪你玩了。”肖平南一步跨过英子的身体,抓起她的头发,把她狠狠的往地板上撞去。
“不是你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英子转着头,望着眼前这个让她觉得陌生的男人,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原来她只是一直生活在谎言里,这个男人,她从未真正的看懂过。
“你笑,你笑什么?你才是个笑话。既然在你身上我什么也得不到,那我留着你有何用?你不过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你不要挡着我发展的路,我怎么甘愿一辈子打工。我要做老板,我要拥有自己的事业。玲玲答应了我,只要和你离婚,娶她。我们就马上可以合伙开公司了。至于你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不要在碍着我了,还有你真的以为就只有一个玲玲吗?哈哈哈!你TMD太天真。”肖平南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被权力和诱惑冲昏了头,无药可救了。
那冰冷的声音在英子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回荡,一次次的往她的心上插着刀子。闭上眼,任由眼泪顺着脸颊的留下。心痛的无法呼吸。还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狠绝的眼神,冰冷的话语,还有那赤红的眼睛里像狼一样的贪婪,没有一丝情感。还能感觉到脸颊的痛,火辣辣的痛。
“一个人不爱你,就算你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他也不爱你。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
那一刻,英子的心凉了。原来他是这般贪婪的人,她用了十年看清他,还好只是十年,她还能重头来过。她是英子,不管经历多少,她都能重头来过。
肖永远也不知道英子为什么称梁美笑为母亲。他永远不知道爸爸为她和梅子存的信托基金的数额是多少。因为这些是她答应爸爸的不管是谁绝不可以说。
他肖平南不配知道。
英子一个人独自在滨江大道上渡着步,没有目的的走着,房子给了他,车子给了他,这些年的存款也给了他。
英子站在滨江河堤上喃喃自语道:“呵,现在还真是一无所有了,连今晚住哪都不知道了。”虽然英子不缺钱,但事情已至此了。一股绝望油然而生,望着滨江里滚滚涛涛的江水。突然感觉好像活得好累了。
轻轻的问了问自己,“这就是我的结局吗?”
今天天气很冷,寒风卷起地上的银杏叶,在空气中盘旋着,风吹起了裙角。滨江两岸上的人很少,偶尔一个人从身边深色匆匆的路过。
英子喃喃自语道:“这如八年前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一般的景致无二,八年未曾改变,但终究物是人非了。”
“阿嚏”
一个喷嚏把英子拉回了现实,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六年,始终都无法适应这里的冬天,该离开了。“回去吧,换个生活方式也行的。我还有梅子和爸爸。”
其实从英子决定离婚前就已经递了离职申请,但是萍姐不批准,只是给她放了几天假。
这个城市的冬天非常的干燥,阳光下能清晰看到空气中四扬的灰尘,充斥着泥土的味道。
滨江大道右侧的银杏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光秃秃的树干上来零星的挂着几片未来得及掉落的银杏叶,一眼望去,好不清冷。地面上像一条金龙匍匐着。踩上去脚下发出“哧、哧”的声响。一阵风吹过,树上仅剩的叶子随着风,慢慢的盘旋而下,轻轻的落下。我分明听到了挣脱的声音,撕裂的声音,很清晰,很清晰。
英子一直沿着滨江大道走着、走着,没有目的走着。这条大道足足30公里,左侧是滨江河,右侧是岭南山公园。Z城著名的岭南山公馆就这这公园里面。眼前这看了六年都没看腻的景致,从春到夏在到秋在过冬,河岸上的颜色都不尽相同。今天突然觉得全部失去了颜色。
“也许这一开始就错了,也许我真的不该那么执着”。
风轻轻撩起英子的长发,她伸手轻轻的顺了顺它们。
“他说过,他最喜欢我的长发,黑亮柔顺,就像瀑布一样”英子轻轻的顺着,原来人的口味会变的呀,她一直以为人会很长情的动物,但没想到人心如此凉薄。